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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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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周秋霁一怔“姨母曾见过?”

    “不记得了不太确定。”徐夫人看了又看,摇摇头。

    徐雪娇抿着唇,看来在回忆着什么,忽然,她瞪大眼睛,仿佛记忆被什么触动,格外诧异。

    “女儿,你认得?”徐夫人见女儿表情有异便问。

    僵立半晌,她方才答道:“不我也想不起来。”

    她在说谎!周秋霁看得出来她一定在说谎。

    看来,这套笔砚定是什么希罕物,否则,雪娇表妹不会对它留下印象,亦不会是此刻的表情

    它们到底什么来历?她开始有一点儿后悔,不该将此物拿出来。

    “好了,就用这个吧。”徐雪娇恢复如常表情,转身道:“多谢表嫂了,等表哥回来,雪娇会告诉他,很满意这一切安排。”

    “表妹中意就好。”

    这一刻,周秋霁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徐雪娇眼中有种奇怪的光芒,就像战场上看到敌人中箭时的那种幸灾乐祸。

    她又梦见了从前的家。

    偌大的花园,芳拿宜人,她坐在花榭深处,闲闲看着书,打发悠然的下午。

    那个时候,她的父亲贵为丞相、两朝元老,位高权重,随便一句话便能语动京城,而大姊是睦帝最宠爱的贵妃,艳冠六宫,倾国绝色,连皇后都嫉妒。

    可惜,父亲因参与谋反而获罪,大姊也被打入冷宫。

    她还记得抄家的那一天,无数士兵涌入府中,凶神恶煞如厉鬼,她的头发被为首之人一把抓住,将她在地上拖行,那一刻,她所有的娇贵与尊宠荡然无存,只觉自己变得跟街边的乞妇一般卑贱。

    皇上将她的家圈禁起来,她也不记得被囚困了多久,每天吃着馊冷的饭菜,生不如死

    砰!忽然,她好像听见了撞门声响,恰如抄家那日,青天霹雳般的声音。

    周秋霁猛然从梦中醒来,撑起身子,满面惊骇。她本以为,是自己在吓自己,直到她看清了床前站着的人影,才发现,这并非是一场恶梦。

    江映城一把将她拖起来,一如当初抓住她头发的士兵,他的俊颜扭曲得不再像他本人,双眸中似要冒出火来。

    “是不是你干的?”他怒吼道“是不是”

    她本想抓住床缘,力道却一个不稳,重重从床上摔了下来,衣衫不整的模样,狼狈不已。

    “江映城,”她又羞又恼,压根忘了礼数,脱口直唤他的名“别忘了,你我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谁允许你半夜三更如此无礼?”

    “你当我想到你房里来?”他冷笑回道“若不是你摔碎了我青瓷笔洗,你以为我有空理你”

    “笔洗?”周秋霁一怔“你是说,你书房里的笔洗?”

    “别跟我装!”他扬声问:“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笔洗怎么就摔坏了?”她难掩诧异“我交给雪娇的时候,它明明还好端端的。”

    “别把事情推到雪娇身上!”江映城瞠视着她“她一眼就看出了那笔洗的来历,断断不敢碰,早已叫婆子将它送还书房了!周秋霁,我本以为当年你只是无心之失,本性并不坏,没想到,你真有一副歹毒的心肠!”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越听越急“我把笔洗交给表妹后,就再没见过它,况且晚膳后我一直待在寝房里,哪儿也没去!”

    “我真该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他说得有点悔不当初“本以为对付你这样的女子易如反掌,看来,我倒掉以轻心了。”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她顶撞回去“谁亲眼看见了?”

    “不用猜,就是你!否则,笔洗摆在书房时好端端的,你为何擅作主张,将它借给雪娇?”

    “是你说从小身受姨母家大恩,要倾尽所有好好招待她们,表妹嫌弃我从库房挑选的摆设不够好,我才想到你书房里那套笔砚。”周秋霁紧抿住唇“我一片好意倒成歹心了?”

    “别的都可以碰,唯独书房那套笔砚,谁敢碰它们一下,我便削掉她手指!”

    “那你就削掉我的十指好了!”她倔强地回道。

    江映城逼近,一把扼住她的喉咙,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吗?你敢发誓,当时挪用那套笔砚的时候,没一点儿看好戏的心思?”

    她心里咯一下,不料真被他猜透了。

    没错,他珍爱那套笔砚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只要跨入他的书房一次,看到他用袖口擦拭笔洗的情景,便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当时,她的确存着一点顽劣的想法,想整整他,也顺便戏弄一下他那跋扈的表妹。

    可她真没料到笔洗会被摔碎这到底是谁做的?似乎,在故意暗害她

    “披上你的外衣,跟我走!”他忽然道。

    她眸凝,刚想问原因,便见他已转身而去,她不得不赶紧抓了一件披风,跟上他的脚步。

    他走得很急,仿佛正在发泄极大的怒气,周秋霁随着他绕过长廊,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实在与她想象中的江映城完全不同,仿佛两个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优雅,一个心胸狭隘又暴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曾经,她以为这个男子对她一见钟情,即使他在新婚之夜那样对待她,她也觉得肯定有什么误会,两人之间仍有回转的余地

    但此时此刻,她完全冷静了,眼前的他,如此变幻莫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早些远离。

    逃出这座府邸,会不会很困难?应该怎样让自己轻松脱身?周秋霁望向高高的红墙,思绪似乎飞到了墙外的远空。

    “你傻愣着干什么?”江映城转过身来,瞪着她。“快走!”

    周秋霁嘴角逸出一抹涩笑,跟随他步入一间香堂。

    她以为香堂里供奉的是江家的祖先,然而,墙壁上无佛无神,只一张女子的画像。

    那女子看来正值妙龄,站在垂柳前,十指拈花,恬静而美丽。

    这是谁?哪一位花仙吗?像江映城这样的男子,平白无故,为何要供奉一位花仙?

    “还记得她吗?”他的语气越发凌厉,睨视她的眼神也格外阴沉。

    “我认识她吗?”她搜索记忆,全无半点儿印象。

    “原来,你真不记得了—”江映城发出一声讽刺的长笑,月光从窗子斜映进来,他的身影像清冷的鬼魅。

    周秋霁真是受够了他这样无休无止的打着哑谜。“不如你直说了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又是谁难道,你折磨我,跟这女子有关?”

    他抿唇,笑声渐敛,定定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尝试过,倾尽所有的努力,只为得到一件东西?可当你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那件东西忽然被毁了砰的一声,就像瓷器被摔了个粉碎,你说,换了你,能不因此疯狂吗?”

    他声音变得很低,像是梦中的呓语,周秋霁退后一步,生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他曾经应该受过沉重的打击,因为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个疯子,愤怒又凄凉。

    这一刻,她忽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假如他不是经历过一些特别痛苦的事,应该不至于如此就像她,有时候想到周家满门瞬间土崩瓦解,也气得想发疯。

    如果有机会可以一刀杀了睦帝,她大概也会下手吧?

    “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江映城忽然道“好好看看这张画像,回忆回忆,假如你能想起画中人是谁,我大概会原谅你”还是这句话!为什么他不肯直接告诉她答案?呵,这大概也是对她的一种折磨吧,让她殚精竭虑,恐惧交加。

    她无法反抗,仿佛被缚住了手脚,在深渊里沉浮

    周秋霁在香堂里待了一整夜,深秋已近,单薄的衣衫让她瑟瑟发抖,越接近黎明,越感到寒气沁透心骨。

    她怔怔地看着墙上那幅画像,那拈花的女子,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的确有出尘若仙的美丽,应该是江映城中意的那类女子。

    所以,这是他曾经的恋人吗?以香烛供奉,案前还有鲜花素果,可见,此女子已经香消玉殒。

    但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女子跟她有何关系她真没见过她,真的没有!

    日上三竿的时候,徐雪娇捧着一些茶点,得意扬扬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表嫂,还没用早膳吧?妹妹我可想着你呢,来,将就着用一些点心吧。”

    周秋霁发现自己的确饿坏了,再加上整夜未眠,精力耗尽,此刻稍稍一碰就要晕倒。

    她也顾不得许多,抓了一块点心,吞进肚子里。还好,此点心是做得极其滑软的豌豆黄,吃得再急,也不至于噎死。

    “表嫂还真放心啊,”徐雪娇忽然说“不怕妹妹在里头下了药?”

    “有什么打紧的?”周秋霁却笑道“反正我如今也生不如死。”

    徐雪娇眉一凝。没料到她如此无畏,所有的冷嘲热讽、威胁逼迫似乎骤然无效了,看来她得换个方式了。于是她转头望向壁上,问道:“表嫂知道这画中人是谁吗?”

    “不知道,难道妹妹知道?”

    她神秘一笑“若妹子告诉了你,有什么奖赏啊?”

    “你若告诉了我,定对你有天大的益处。”周秋霁淡淡回答“若不肯,我就算百般利诱,你也断不会说的。”

    徐雪娇笑容微敛。“表嫂果然是誉满京城的才女,料人也算神准。”

    “那么妹妹还打算告诉我吗?”她镇定如常“若不肯,捧了这点心,快快离去,若肯,就快些说吧,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来过。”

    抿住唇,徐雪娇瞪着她,本想奚落她一番,没料到却被她反将一军。

    “青瓷笔洗其实是你摔碎的吧?你深知那是你表哥的心爱之物,想藉此离间我与相公之间的关系,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让我来当这替罪羊。”

    周秋霁说完,眼神有些锐利地看向她,发现她指尖微颤。可见,她猜测正确。

    “那青瓷笔洗,与这画中女子,有什么关系吗?”神智越发清醒,透过她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表嫂果然聪慧。”不得不颔首道“既然如此,妹妹也不拐弯抹角了—画中的女子,名唤苏品烟,是表哥生平最最钟爱的人。”

    苏品烟?呵,果然人如其名,那画中安静恬美的模样,很适合这样的名字。

    “表哥从小就父母双亡,寄养在我家中,苏品烟是我家邻居,表哥与她自幼相识。苏家在我家乡颇有些名望,虽然表哥与苏品烟相互爱慕,但苏家毕竟不会把千金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所以表哥便立志要出人头地,迎得美人归。”

    周秋霁静静地听着,不知为何,她竟有一丝羡慕一羡慕这样两小无猜的纯净感情。

    “三年前,表哥来到京城,当今圣上那时还是永宁王,机缘巧合,表哥投到他门下,成为府中幕僚,深受赏识,表哥觉得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日,便接苏品烟进京一索,谁料人才刚到京郊、下轿稍作休息,便被迎面而来的一匹马儿撞得身受重伤,当场毙命”

    她闻言大骇,睦目结舌。

    “表哥当时以为,是因为自己普圣上办事,得罪了朝中哪帮势力,才会殃及他最爱的女子,但经过几番调查,才得知那匹马儿名唤风驹,本来为宫中御马,却不知肇事者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