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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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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陌桑身子康复后,回到城里,却发现文仲爵正在迎娶夏华月。

    她想尽办法溜进大厅里,企图阻止婚礼的进行。

    “文公子!且慢拜堂!”她扬声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

    在场臂礼的宾客全都将视线投向她,包括文仲爵。

    他欣喜若狂,想冲上前抱住她,却碍于在场宾客太多,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显露真感情,只能将惊喜藏在眼中。“陌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失踪的这段期间,他发疯似的寻找她,却一无所获。

    更惨的是,爹还对他施加压力,要他赶紧到夏府提亲,并筹备婚事。

    他感到痛苦无奈,却不敢违逆身子骨不好的爹爹,这段日子,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

    连佟陌桑出现在眼前,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要成亲了?”她的嗓音颤抖,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光了。

    他欲置她于死地,目的就是为了赶紧成亲?

    “是,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他咬紧牙关,力持镇定的道。

    在这紧要关头,他得沉住气,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先前所有的布局都会功亏一篑。

    只差一步,他就能替爹爹报仇雪恨了。

    “你要成亲,我愿意真心祝福你,你根本不需要派人除掉我。”她咬牙指控。

    “陌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文仲爵不解,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浓浓的恨意?

    “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你明明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不然你怎么会跟绑我的匪徒在一起?”她说得笃定而坚决。

    “你被绑架?我真的不知道你受到如此的惊吓。”他愧疚的垂下眼,胸口传来一阵阵的揪疼。

    在她失踪的这段期间,她不知道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反观自己,却是穿上大红喜袍,跟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成亲。

    这一切,真是极大的讽刺。

    “你不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是男子汉就爽快一点承认!”她越说越气,最后甚至低吼出声。

    在场的宾客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陌桑,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来。”他深情的望着她,却不敢靠她太近,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心下暗忖,一定要将伤害她的人揪出来,让对方得到教训。

    “要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立即终止婚礼。”她扬高声量大喊,想让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会为了她而中止婚礼;如果,他坚持娶小姐为妻,那也就证明,他有可能为了前途而杀害她。

    这是一项赌注,足以测试出他到底是哪一种人。

    这时,夏华月沉不住气,靠在文仲爵的耳畔低声提醒他。“仲爵,你该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而中止婚礼吧!你别忘了,只要你娶了我,夏府的一切都将会属于你。”

    事到如今,她可不许他悔婚,否则,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文仲爵直直的望着佟陌桑,内心天人交战。

    他想为了她而中止婚礼,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感情用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得完成。

    假使他悔婚,爹爹一定会承受不住,甚至再次病倒,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当个不孝子。

    他闭上眼睛,痛苦的说:“陌桑,对不起!我不能悔婚,请你谅解。”

    他全身紧绷,下颚的肌肉隐隐抖动着。

    “你、你说什么?你真的非娶小姐不可?”她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坚持成亲,那也就证明,他真的为了前途而谋害她。

    他居然狠心绝情到这种地步?

    过去的她实在太傻了,竟然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甚至愿意为他牺牲一切,不求回报。

    文仲爵再次点头,但他的表情却凝重而痛苦。

    表面上,他坚持娶夏华月为妻,但他的心里却不断的呐喊着,他真正想娶的女人是佟陌桑。

    “陌桑,事到如今,我只能辜负你了。”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歉意。

    衡量事情的轻重后,他只能选择对他最有利的一方。

    等他替爹爹完成他长久以来最想做的事后,他就自由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陌桑在一起了。

    听到他的回答,佟陌桑彻底心寒,不再对他抱着任何期待。

    她哽着声,嗓音暗哑的说:“从今以后,咱们两人的感情一刀两断!”

    话落,她就边哭泣边离开文府。

    她的心碎了,对文仲爵失望透顶。

    此刻的她,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文仲爵与夏华月拜堂成亲后,在洞房花烛夜就开始冷落她,并使用各种手段打压夏府的生意,让夏府开始家道中落。

    同时,他对佟陌桑的思念与日俱增,几乎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尤其,每当夜深人静时,思念蚀骨,每每让他夜不成眠。

    他总是做着恶梦,梦见她流落街头,或者被恶霸欺负,每天早上醒来,他的背总是湿的。

    他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是否餐风露宿,他想她想得简直快疯了。

    某日,他与朋友在一间客栈谈生意,适巧碰到在客栈当跑堂的佟陌桑,他将她强拉到后院,单独与她谈话。

    “陌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睁大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选择这种必须抛头露面的工作。

    “要不然,你认为我该在哪里?既然我已经无法再回到夏府,只要能够糊口,在什么地方工作又有什么差别?”她讥诮的扬唇,口气带着无奈。

    她之所以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全都是拜他所赐。

    “陌桑,我可以在文府帮你安插一份工作,至少比在外头抛头露面,看别人脸色来得好。”他真诚的建议,巴不得马上将她带离客栈。

    “不需要你假好心,万一哪天,你又想置我于死地,我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她愤怒的瞪着他,全身因为恨意而微微颤抖着。

    直到如今,她仍然不敢相信,他就是谋害她的凶手。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暗中使计杀害他,这样的男人实在教她感到害怕。

    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你失踪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更不可能是主谋,我怎么可能狠心置你于死地?”他扬高音量辩解,不希望她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

    任何人都可以怀疑她,唯独她不能。

    她是他最珍爱的女人,他爱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伤害她?

    “你当然矢口否认,现在你名利双收,又是夏府的姑爷,地位无人能及。”她意有所指的嘲讽。

    “我对夏华月没有真爱,我根本就没有碰她,请你相信我。”他据实以告,不想再隐藏自己的真感情。

    先前,之所以不敢告诉她实情,是因为怕她认定自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也怕她阻碍他的复仇计划。

    他更怕失去她的信任与爱。

    现在,他的目的既已达成,他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佟陌桑不停的摇头,显然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不可能!你不可能娶了小姐,却又不碰她,既然你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她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你忘了,文府跟夏府是世仇吗?我爹为了报复夏栋梁,才会要求我娶夏华月的,我对她根本没有感情。”他蹙紧眉头,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原本,他也不赞成爹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报复夏家,但爹始终坚持要让夏栋梁得到教训,他不忍心违逆老人家长久以来的愿望,只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来。

    “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她用看怪物般的眼神,震惊的望着他。

    他还是她认识的文仲爵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他的行径,让她无法苟同,甚至唾弃。

    “我怕被你讨厌,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坦白实情,让他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长时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终于得以卸下。

    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失去她。

    “你不需要再欺骗我,我也不会傻傻的再被你骗,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冷漠的转过身去,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她的心已经被他狠狠的刺伤,再也无法修补了。

    “陌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他激动的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

    自从与夏华月成亲后,他每天都思念着她,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

    他报复的手段越激烈,内心的空虚感就越重。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样永无止尽的报复下去,到底对不对?

    “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相信你,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晓得好好把握。”她扭动身子挣扎,试图挣脱他大手的箝制。

    被他抱在怀里,让她原本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

    她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但一触及他温热的肌肤,听到他温和的劝哄,她冷硬的心就瞬间软化了一大半。

    她好气这么软弱的自己。

    “如果我存心谋害你,以我高深的武功,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更何况,哪有凶手自己在被害者面前露面的?那不是不打自招吗?”他冷静的分析。

    佟陌桑听到他的话,顿时有如当头棒喝。

    愤怒让她失去了判断力,从没仔细深思,或许是有人故意嫁祸给他,想制造他们之间的误会。

    当时,她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视线模糊,她真有十足的把握,断定谋害她的人是文仲爵吗?

    她越想越不敢肯定。

    “你真的不是杀害我的主谋?”她不太确定的问。

    文仲爵握住她的肩膀,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敢对天发誓,我若有害你之心,我就不得好死。”

    听到他立下这么重的誓言,她突然感到惊慌害怕。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现在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你当你的夏府姑爷,我做我的跑堂,咱们互不相干。”她拉下脸,冷漠的与他划清界线。

    他都已经是别人的相公了,她还能够指望什么。

    “陌桑,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找出意图杀害你的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他的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那灿亮的光芒,深深的撼动她。

    只不过,她对他已经彻底心寒,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随便你!我还得工作,失陪了。”话落,她就飞也似的逃开。

    再继续交谈下去,她怕自己的心会动摇,忍不住原谅他。

    她为他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她不会再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从今以后,她的生命里不再有他,她要过着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