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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胆小的女玩家尖叫出声，叫声在整个食堂上空回荡。
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除了玩家，其他人似乎都对这一切毫不关心，混着活人生肉碎的粥被他们咽下也毫无知觉。
这一幕看得人想吐。
宋归程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的粥吃得够快，否则也会不可避免地被溅到这些碎肉末。
想想都够恶心的。
食堂阿姨踏着拖沓的步伐走来，阴毒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玩家：“吵什么吵！再吵都丢出去！”
那个尖叫的女玩家立马捂住嘴，瘫倒在地面上瑟瑟发抖，恐惧的眼泪不断从眼里流出。
107号的死虽然突然，但是并不令人意外，他违背了一条最明显的规则——不能浪费食物。
更令宋归程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他盯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和挂在一边的肠子肚子，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事发突然，阿姨们大发慈悲地允许玩家们回去换衣服，他们求之不得，毕竟顶着一身碎肉和血腥味实在是够难受的。
宋归程一边用毛巾揩去脸上的血迹和肉末，一边在发呆沉思。
“想什么呢？”站在他旁边的小八注意到他在愣神。
宋归程却摇摇头：“下午说吧。”
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脑子里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但愿那不是真的，宋归程在心里祈祷。
一行人姗姗来到教室，刚坐到座位上，铃声就响起来了。众人长舒一口气，幸亏没迟到。
然而站在前面的阿姨神情却不似他们这么愉快，而是用那双歹毒而阴沉的双眼恨恨地瞪着玩家，宋归程居然从她狰狞的面目中品出一丝失望。
宋归程：……没人违规你很难过是吧？
可能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今天上课的氛围格外紧张，语调快速又低矮，根本不给玩家记忆的时间，便随机拉出玩家进行提问。
宋归程自然也不能幸免，但是他反应得很快，眨眼间答案就从他嘴里蹦出来。
阿姨眯了眯眼，灰暗的眼珠在满脸横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沉，最后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才让宋归程坐下。
也不知道副本是不是对他们的文化知识水平还不太了解，所以设置的npc提出的问题难度也十分有限。
虽然阿姨的面目骇人，但最后大家都有惊无险地把问题答出来了。
“去吃饭吧！”阿姨终于也明白她很难在学业上使玩家们违规，于是大手一挥让他们吃饭去了。
众人如临大赦，忙不迭地走出教室，宋归程落在后面，贴着墙壁装作避开行人的样子，其实目光精准地落在墙壁的照片上。
！
果然！
宋归程瞳孔骤然一缩，照片上本来面色模糊的18个人，其中两人已经浅浅印出一张脸来。
那两张脸，一张是前天死去的113号，另一张则来自被黑影带走的费文亮。
两人的脸色变得和前面几排的人一样青灰，面无表情，黑洞洞的眼睛无神地向前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莫名的凉意攀上宋归程的后脖颈，他不敢再看，脚步匆忙地跟随着玩家去了饭厅。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照片上是不是出现了人脸？】
【！！】
【我也，我还截图了】
【截图，你胆子真大，也不怕它爬出来找你】
【要找也是找主播，和我观众有什么关系？】
【小橙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伤透我的心】
……
宋归程看到那条「要找也是找主播」，脚下的步子都滞了一下，现在的观众都用心这么险恶吗？
主播死了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猜不透观众也猜不透副本的宋归程吃了一顿伤心的午餐，午餐比前两天还要难吃，更伤心了。
硬生生挨过下午漫长的学习时间的玩家，终于迎来了期盼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次他们没再出去，而是安静地围坐在桌椅旁。
窗外寒风凛冽，无情的北风呼啸着，吹得树木发出嗖嗖的呻吟。
玩家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宋归程讲述昨晚的经历。
“卧槽，你胆子真够大的！”听到宋归程居然毫不畏惧地起身就敢跟着黑影出去，小八惊叹。
宋归程详细地描述自己看到的那栋大楼之后，猜测道：“我觉得出口有可能就在那栋大楼里面。”
“应该是。”领头的女孩也点点头。
他们这两天趁活动时间也悄悄摸索了其他地方，不过没有找到门，无论是暗格还是地下室。
“不过孤儿院里还是有地方没找完，我们这两天还得再搜一搜。”105号这么说，倒也没有人反驳。
虽然出去的门大概率就隐藏在那栋夜里忽然出现的大楼里，但是他们仍然不能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毕竟这游戏坑人也不止一两次了。
于是大家依然是两人组队探索。
李泽阳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刚才试图和114号交谈，却发现对面根本没有看到他，将他当成了空气。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似乎也有一个人被他忘记了，是谁呢……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李泽阳，”宋归程喊了他一句，“别发呆了。”
这一声不知道是触动了玩家哪根神经，他们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后，终于注意到李泽阳的存在。
“李泽阳？”114号的反应和前两天的他如出一辙，疑惑而又惊恐，“艹！我居然真的把你忘了！”
李泽阳几乎喜极而泣，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只要还有一个人……他几乎是立马贴上了宋归程。
“122号，求你了，让我跟着你。”李泽阳抱着宋归程的胳膊苦苦哀求。
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宋归程只好点头答应。
他虽然记得，却无法阻止他们走向死亡。正如费文亮，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带领他走向无尽的黑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小八和李泽阳道：“走吧。”
刚准备出门，就看到领头的105号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他，这目光看得宋归程莫名其妙。
他问：“怎么了？”
领头的女孩却摇摇头，说：“没什么，突然发现你长得怪好看的。”
“这还用突然发现啊？”小八惊讶道。
宋归程是极温和清俊的长相，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皮肤白得耀眼，属于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那种。
领头女孩挥挥手，先他们一步跨出门槛。
106号跟在她身后，小声问：“你真觉得他长得好看？”
领头的女孩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唔……”他思考片刻，点点头，“确实……”
“确实个屁！”105号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暴栗，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见过不受副本负面影响的人吗？！”
106号这才恍然大悟：“是啊……”116号和118号的存在削弱，却只有宋归程还记得他们。
“对他态度好一点，”105号抬头望了眼阴沉沉的天空，“说不定，他能帮上大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