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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允玠双手搁在裤袋,偏着俊颜站在打地鼠机前面,他神情愉悦地看着身侧那一会儿哇哇嚷叫、一会儿又懊恼神伤的娇颜,眉眼很柔软。
他很久很久没来逛过夜市了,他知道哪里有知名夜市,知道各个夜市的人气小吃,但他极少踏进这个人潮拥挤的地方。以前妈还在,常带他和姊姊逛夜市,妈会在夜市帮他和姊姊添购用品和衣物,便宜又实在,但与意馨交往后,他不曾再走连夜市。
意馨不爱这种满是吵杂吃喝声的场所,也不爱这种地方的便宜美食,他约过几次都让她拒绝后,也提不起劲再邀约,料不到身侧这打地鼠打得惊叫连连的女孩会开口要逛夜市。
他唇角淡扬,看着游戏结束后的数字显示——可真凄惨,莫怪女孩又是一阵埋怨的怪叫。
黎础盈瞪着亮红色的数字。“哪有人这么快就结束的?时间太短了啦,鼠头都没看到几颗。”她不甚满意地念了几句,侧首看着像在欣赏她一脸糗样的男人,面颊微红地说:“程医师,我真的很会打地鼠啦,这个机器一定故障,所以才给我30分而已噢不不,也许打一只才一分,那我也打到30只了啊,我很行是吧?!”
他只是直勾勾看着她,眼梢含笑。她方才可是臭屁得很,说自己是打地鼠高手,他等着看,但看到的是一个奇惨无比的分数。
“你别只是一径盯着我笑,不然换你啊,你玩玩看,我就不相信你比我行!”她气鼓着一张河豚小圆脸。
他不说话,只是拿过她手中的棒褪,投了硬币,然后——
“哇哇哇——啊——那里那里——这边这边——”黎础盈瞠着美目,指尖指着那愈冒愈快的鼠头。“啊啊,这里还有一只——”他命中率可真高。
“哇塞,程医师,你真厉害耶。”她盯着数字显示,双手拉住他臂磅,眼神闪耀,小脸透着光。
程允玠搁下打老鼠的凶器,淡淡开口:“过奖。”
过、过过过奖?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她默默收回因为激动而握住他的双手。“程医师,你以前在家没事都在抓老鼠吧?!家里要多打扫,才不会鼠辈横行。”她一脸神伤,静静地抱起暂搁在打地鼠机台上,刚刚丢水球和射飞标赢来的战利品,一只海绵宝宝,一只哆啦a梦——还是他赢给她的。
真哀怨,以为来夜市能域填胞肚子还能让他体验这种悠闲的步调,让他别老绷着一种,身为医师的严谨气息,没想到他的“体验”根本比她透彻,玩什么都能赢到老板的奖品。
但不能否认的是,见到他整晚弯着唇角的时间比寻常时候多了,又觉得这种哀怨带了些甜甜的满足感。
“去哪里?”见她往前直走,程允玠一把拉住她。
手臂被扯住,她回身看着眼底犹有笑意但神色冷淡的男人。“逛夜市啊。”
“那边走过了。”他睐了她一眼,一手抓过她手中的一只卡通娃娃,空着的大掌旋即握住她手腕,往另一头走。
一个如此轩昂出色的男人,抱着一只卡通娃娃,画面非但不搞笑,还颇让她感到温暖,她轻垂美目,看见自己的手碗被抓握在他暖热的掌心里,她肤底渐生热意,心音促了促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程医师,你不用牵我,我可以自己走啊。”想起他身边还有院长的女儿,她偷来这短暂温暖做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程允玠没说话,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紧。
“程医师”她一直看着他的指节。
“别啰啰嗦嗦,人这么多,你走丢了我上哪找人?”他微一使力,拉近她,本来隔了一步距离的两人,这下身侧贴着身侧了。
隔着衣物,仍能感受他身上的热度,她轻喟了声,又唤他:“程医师”见他猛然转首,低着浓眉,黑眸沉沉,她笑着伸手制止。“啊啊,别凶我,我啰唆我知道,只是我好渴,可不可以买个热饮喝?”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她娇小的身村。很能吃,刚才一路吃了关东煮、地瓜球、葱油饼,还吃了一碗热豆花,现在还能再装热饮?她四肢纤瘦,肚腹平坦,腰身明显,看不出几两肉,大概就只有那张圆脸可以骗骗人。
她买了杯热可可,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一起往他车子停放处走去。
这夜市占地广大,人潮不断,前头马路总彼停放的机车占了车道,他把车子停在离夜市有一大段路的僻静地方。虽然须走上一段路,但不怕车子被堵住开不出来,也不怕被时常来取缔违规停放车辆的警察开单。他这人永远就这种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个性吧,连这种小地方也是细心留意。
夜色已浓,走出人潮汹涌的夜市才发觉气温偏低,她吸了口热可可,看了看前头男人。他一手仍握住她手腕,她指尖微凉,但他圈握住的那一小片肌肤却热烫不已,如果能把手心整个塞进他大掌,是不是更温暖?
她又看了看他另外拎着两只卡通娃娃的那一手,海绵宝宝的双脚和倒栽的哆啦a梦在他身侧晃啊晃,她略觉有趣地笑了笑,视线沿着他修长手臂上移,落在他宽阔俊挺的肩线。
难道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吗?死党的话又窜入脑海。若没有喜欢,那自已那份想看他快乐的心情从何而生?又为何而生?
“程医师。”她在两人走到车子旁对,轻唤住他。
“嗯。”他打开后座车门,把两只卡通娃娃放到后座。
“当医生的人都很辛苦,也很忙碌,每天睁眼就是病人、研究、报告、读文献、大大小小会议,可是辛苦忙碌之余,也是要懂得生活,让自已快乐一点。”她语声轻柔。
“你希望我快乐吗?”他关上后座车门,回身凝视她。
“谁不希望快乐呢?”她笑了笑,又黑又亮的眼眸眯成两弯桥。“萧主任老是找你麻烦,院长女儿看上去很高傲,有些医师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我想你压力一定比其他医师来得大,所以你更应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一点,像是这样偶尔和朋友出去唱唱歌,或是逛夜市玩玩游戏都好,一定比一个人喝酒还来得有趣呵。喝醉了,难受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他看着她,沉吟片刻。“如果我说,让我快乐还欠缺一样只有你能给的东西,你肯不肯给?”那双漆黑的眼,盛着脉脉辉芒。
“我只有我能给?”那盏幽静晕黄的路灯流淌了他半身柔辉,在他瞳底轻荡着深邃和神秘,他低哑的嗓门似有渴盼,那语调仿佛有着什么暖味,连带清冷的夜风都像被沾上旖旎,变得浓稠又缠纬了。
“肯不肯给?”他又问,热息逼近她。
“给什么?”她漆黑的圆碎染上氛氢,迷迷离离的,鼓动的心脏像是提到了喉咙口,呼息渐紊。
“给——”他语声长长,半垂黑眸一径地凝视她,稍长的空白后,他面庞低了低,鼻尖几乎触上她的,他眼捷闪动了下,低哑说着:“给这个。”他俯唇吩上她。
只是轻触唇缘,他便稍稍抬睫,见她垂敛的长睫颤颤,芙颇晕染着两抹红,仅有羞怯没有不悦的神色,让他再度欺上她的唇。这次,没有迟疑,直接侵入她唇齿间,轻含细吮,他焚烧她的理智,抽走了她的心魂,升腾彼此体温。
被吻得昏昏沉沉黎础盈,只觉全身像没了力气,她脚下一个虚软,空着的手忙攀住他肩头,然后腰间一紧,感觉自己身躯被提了提,跟着安稳地被楼在健硕臂弯里。
嘴里漫着男人的气味,是她的初体验,原来唇舌缠绵的亲密滋味,像啃情人果,是又酸又甜,咽了也许要伤胃,不咽又是与心意违背。
他毫不保留地索取他想要的快乐,侵袭她唇间的柔软甘甜,她没抗拒,他于是索讨得彻彻底底,施放他迷惘多日而终于确定的情意。
病房回诊对,他下意识在病床间寻着她的身影;经过护理站对,留心着站里的那群粉红色;吃饭对,想着她那碗味道很淡很淡的米粥;走路对,总要期待有什么东西往他胸口撞来,?一和意馨在一起,只觉稳定就好,遇上了黎础盈这个女孩,才觉原来对一个人动心的感
受如此美好,生命像是有了期待。
“程程医师”想起什么,黎础盈推了推他胸膛,她偏头轻喘了会,抬起仍是红霞满布的脸蛋。“这种快乐,不是我该给的,是院长的女儿——”
“我们分手了。”他低低宣布。
“但是不用多久又会复合,大家都这么说,说你们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所以应该不久后,你们又会在一起了。”突然一阵怅惘。她不明白这个吻怎么会发生,又怎么能发生,但自己竞也沉醉其中。
“这次不会复合了。”他淡淡开口,意外自己现在谈起竟也不感伤,也许是被眼前这女孩的笑容和安慰抚平了。
不复合了吗?所以他吻她是想借着她忘掉院长的女儿?还是吻她真能让他快乐?而又为什么是她?她志忐忑不定。
见她垂着眼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生平头一回为了女人感到些微的慌乱。“你不喜欢我吗?若不喜欢,为什么我喝醉对你在我身边?为什么我病了是你睡在我身旁?为什么你想见到我快乐?为什么愿意让我吻你?”他握住她秀肩,昆光灼热。“而这些,你会对另一个男人做吗?对陈医师做吗?还是你也想看王医师快乐,会为他制造快乐?”
她摇摇头。他真说对了,她确实还没想过要让谁快乐、想让谁快乐,就独独是他。“程医师,我是喜欢你,可是我没谈过恋爱,你不能这样诱惑我,我会认真的。”她紊乱的心思中,渗着一丝矛盾的甜,喜欢,却又害怕认真之后不能得到相等的对待。
“就要你认真。”他眼睫眨动了下,透出眼帘的辉芒像雨幕中迷蒙不清的街灯,蒙陇而美丽,他拇指抹过她被他吻得略肿的红唇。
“不要你认真,又何必对你说这番话?”
“程医师,别摸了,我会受不了。”倏然间,她有些突兀地握住他长指。
“受不了什么?”他愣了愣,看着她红泽已淡的芙颊又深了深。
“受不了想抱你的渴望啊。”她垂着眉眼,神情娇羞。头一回和男人交手,她?*换嵫谑吻橐猓皇翘钩稀?br />
他一怔,随即感到心怜,他拿走她手中的饮料杯,暂放在车顶上,他展臂,给她一个结实有力的拥抱。“想抱就抱,有什么好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