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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么突然间变热?贺心秧用凉凉的掌心贴在脸颊,不一会儿,连手心都热起来。
挥挥手、搧搧风,微弱的风却解不了热,她拉拉领口,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她没喝酒啊,难不成哪道菜里头加了烈酒,她却没发觉?
倒一杯茶水,她仰头喝掉,没想到不喝还好,越喝越口渴?
是因为她太紧张、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关系吗?不知道耶,她只知道自己的手指头越抖越凶,好像得了帕金森氏症。
她舔舔干涸的嘴唇,向萧瑛和慕容郬投去一眼,心略略发急,蒙汗药到底几时才会发挥药效?他们再不晕,她就要热得脱衣服了。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见喘促,她的脸红得几乎要泌出血丝,萧瑛见她那副模样,轻浅一笑。
“郬,时辰不早,本王想休息,你退下吧。”
萧瑛要休息?药效终于发作了,谢天谢地,她有救喽。
“属下告辞,王爷好好休息吧。”慕容郬转头对贺心秧一笑,扬声吩咐“好生伺候着。”
“是,大爷。”她忙不迭点头。
太好了“乔峰”一离开,她逃跑的机率向上提升五十个百分点,她只盼他脚步快些、盼蜀王昏倒得早些,她顾不得自己脸红心跳、生理机能大乱,仍然满心盘算。
门在她殷殷盼望中终于再度关起,她一双大眼睛贼溜溜地在萧瑛身上飘来飘去,心里想着魔术表演里的场景——一男一女,男生弹指,女人立刻昏睡过去。
可是怎么会这样?
萧瑛的眼睛清亮无比,倒是她自己,脑子越来越混沌,越来越胡涂。
揉揉眼睛,她不懂,萧瑛给她下了什么蛊,她竟然觉得他帅到值得自己免费献身?疯了她,他那么有钱,干嘛给他优惠?
优惠?天,她在想什么?她现在应该想想她应该想什么啊?糟糕,怎么忘得一干二净?想想、认真一点想,啊有了,要催眠他
看着贺心秧摇摇晃晃走到自己跟前,伸出皓腕,拇指滑过中指,一个响亮的弹指,她出声大喊“睡!”
他不但没睡,还笑得满脸春色。这丫头,每个奇怪的动作都可爱到让人想把她吞下去。
没睡耶她摇头,再试一次。
弹指,睡!
还是没成功?怎么搞的啊,这么不合作,她用力甩头,把小辫子甩上萧瑛靠近的脸庞。
他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双手扶着她的纤腰,嘴巴在她耳边轻轻调笑“秧秧姑娘想睡了吗?正好,本王也想,咱们一起上床吧。”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吹拂,她却像被火烧了似的,热热热好热啊她想推开他,可双手一碰到他的肌肉,却彷佛自有意识,竟然很无耻地往下探索,探上人家的胸口。
她在做什么啊?短暂的理智恢复,她迅速抽回手。
怎么搞的?别说她滴酒未沾,便是喝上两杯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念头闪过,难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个乔峰动了手脚?要命,他干嘛学人家慕容复的招式批注:姑苏慕容氏最知名的独门绝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模仿对方的招式。啊。
“你”贺心秧连连喘上几口气后,硬是挤出一句话。“你给我下药。”
“不对哦,下药的明明是秧秧姑娘。”
“我、我没有。”
“哦,我还以为那盘醋溜鱼片是让姑娘加的料。”
“可你吃了啊”她的脑子烧成浆糊,分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明讲。
“秧秧姑娘也吃了不少啊。”
说实话,她吃得不多,不过是少少的两片,只不过没内力、没体力的小姑娘,两片就够凶猛了,至于他?便是来两大盘也不算什么。
“我、我哪有吃”
她越来越热了,两只控制不住的手攀上他的颈子,好想、好想封住他看起来很香甜的嘴唇。
萧瑛没回答她的话,淡淡一笑,在她耳边细声问:“秧秧姑娘,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关倩是什么关系?”
“关倩?”她也学他,一边胡乱摇头,一边在他耳畔答话。“我没听过关倩,我倒是和关云长比较熟。”
他们的对话,外头听不见,只以为两人在甜蜜私语。
贺心秧踮起脚尖,手指缓缓摸上他的脸,带点跳跃的痒,像撩拨的轻风,她想亲吻他。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望着她迷乱的眼睛,这种时候,她便是有心说谎也力不从心了吧。
点头,他信她一回,俯下头,顺了她的意。
终于吻到了!
哈,亲一下、再亲一下,原来茶不能解渴,他的嘴唇才能解除她满身火热,她捧住他的脸,来一个电影场景中经常出现的法式热吻。
她的大胆让他惊讶,这女子是天真单纯还是心机深沉啊?这一刻,他竟难以判断。
手一勾,他抽开她的腰带,她合作得很,身子扭几下,身上罗衫尽褪。
蜡烛淡淡的光晕笼罩在她身上,火光有几分剔透晶莹,照着她雪白的肌肤、高耸的丰润,那两点鲜红显得格外引人垂涎。
低下身,他吻在她的肩上,一手沿着脊骨探进她腰下,一手捏着她纤细腰肢,抚上她柔软的胸口,细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伸过手,她也想碰触他,但他的衣服盘扣扣得紧紧的,解都解不开。
她恼了,眉头拧成麻花,可爱的表情让他忍不住赏她一个激情热吻。
打横抱她上床,将她怎么解也解不开的盘扣一一轻易解决。
“快点来。”
她张开手臂,神情热切,她的身子辗转挪腾,本能地寻找欲望出口。
“如你所愿。”
他躺到她身边,手指自她身上轻轻滑过,细嫩、年轻的身躯,在他的挑弄下颤栗不已,手指所到之处,点起一簇簇火花,暖得她逸出呻吟。
她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前,她白皙柔嫩的双腿缠上他的腰,她捧住他的头,不准他转开。
翻过身,她吻他,渐吻渐深,直到她喘促的气息感染上他的知觉,她紧紧抱住他刚硬的身躯,片刻不想离。
他轻轻一笑,真是热情如火的小花猫啊。
不过,他可不习惯让女人主动。
压她入床,他俯身,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再顺着额头吻上她小巧的鼻梁、她的脸颊。
她不安分地侧着脸,想寻他的唇瓣,他偏是不让她如愿,跳过她的唇,轻轻啮咬着她的锁骨,亲吻从颈间一路往下滑,在丰盈的胸前辗转流连,再一路往下。
细碎的呻吟自她口间发出,她扭动着身躯,期盼更多。
他的脚尖分开她的双腿,他腿上的细毛撩在她腿间,有些细碎的痒,他吻上她期待已久的双唇,一手压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腰,挺身他用力嵌进她的身子
在撕裂的疼痛中,夹带着一丝密密的酸楚,她全身都绷了起来
但他没给她留下多少适应空间,他逐渐使力,她紧密收缩,他用力占领,爱欲交织着最强烈的感觉,那感觉深入血液、刻入骨髓。
贺心秧觉得自己泡进温泉里,水流一波波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萧瑛有过女人,很多女人,但从未失控过,他习惯理智清醒地在女人身上做这件事,而所有女人对他的评语都是温柔体贴。
但是在这个被下了药、浑浑噩噩的女人身上,他失控了!
他紧抱住她的身子,恍若凶猛恶兽,再不肯放手猎物,他深切而粗暴地贯穿了她的身体,排山倒海的欲望向他汹涌而来
一声低吼,身子从云端坠下,无可言喻的快感猛烈地从他全身掠过
缓缓闭上眼睛,他时时警戒的心灵在这一刻放松,他放纵自己享受这一刻的甜蜜
一道黑色影子从屋顶飞掠而下,慕容郬轻悄地追踪她的足迹而去。
她奔进后院、提了鸽笼进屋,取下覆在脸上的黑布,昏黄的烛光照映出帚儿姑姑细长的背影,她取出纸笔,飞快书写,把纸条卷起,系在鸽子脚上,自窗口放出。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慕容郬也不逊色,鸽子飞不过三丈远,帚儿姑姑关上窗,一颗石子便打落传信飞鸽,他施展轻功趋近,捡起鸽子。
鸽子并未受伤,只是被施了巧劲打昏了。
他打开纸条,细细读过,再将纸条卷系于鸽子脚上,一盏茶后鸽子醒来,再度展翅北飞。
贺心秧是被吓醒的,她猛地弹身坐起,傻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空气之中还充斥着淡淡的**气息,桌前灯烛已经燃尽,而身旁的男人睡得正舒心。
昨晚那段经历,一点一滴回到脑海里,懊悔在她脸上现形。
想她下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真是偷鸡不着触把米,她摇头,再摇摇头一颗头颅越摇弧度越大她死命握紧拳头,再顾不得床上男人,两脚一跃跳下床。
她身体有些酸软,却仍迅速套上里衣,她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波涛汹涌,歇斯底里的念头在胸口冲撞,她必须平息那口气,才有办法思索接下来的路。
于是她赤luo着双足,来回在房里快步走着,她顾不上是否会吵醒床上的王爷,她得先把满肚子的郁火宣泄完毕,才有办法在这个让自己充满挫折的时空里继续走下去。
她一面走、一面掉泪,虽没大声号哭,但颜色凄然。
“你是白痴啊,不知道蔷薇是宝嬷嬷的人吗?还让她替你找药,活该你被啃得尸骨无存,宁信小表,也别信老鸨破嘴,什么蒙汗药,根本就是春药。”她低声碎念着,仰起头,想让从眼睛里滑出来的水再滑回去。
她快步走到外头花厅,嘴里持续叨念。
“蔷薇你这个奸细,亏我待你那么好,没把你当奴婢、照三餐打骂凌虐,你竟是这般出卖主子的该死,往后谁要是敢再说什么人心不古,我马上夺刀灭了他!
“贺心秧,不要害怕,再大的苦头你都经历过来了,昨晚那个算什么?了不起当做是被狗咬一口,难不成你还要为此去跳楼?真有人需要为昨夜的事去死,也该是那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与你无关,真的,与你无关。”
她用力抹去泪水,吞下哽咽。
“不是你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是这里的人为了银钱贱卖良知,是他们不把人当人看待,是他们只勇于欺凌弱势,却畏于面对强权,如果我是某国的公主,他们岂敢这么做?还怕不满门抄斩没关系的,不要怕”
她说到不要怕时,声音抖得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了。
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动,嘴角拉出一抹笑意却没睁开眼睛。
狗吗?好端端的王爷被比拟成吃人不吐骨头的狗,还得为昨晚的事去跳楼,他的银子还真是砸在刀口上了侧耳倾听,脸庞不自觉流露出一股兴趣,他还想听听秧秧有没有更离谱的比喻。
贺心秧继续给自己打气。
“王爷又怎样,伟大吗?谁说不当处女就活不下去,甭傻了,你是谁啊,贺心秧呢,果氏家族的红苹果!一场意外的一夜情,岂能定你死活?这种小事算什么,往后说不定还有更多苦难等着你承受,这样就哭死哭活的像什么话?!除了自己,你还能为难谁啊。”
狠狠灌下两杯茶水,润润干涸的喉头,她用力的叹口气,似乎已经作出决定,再度走回房里,捡起王爷的衣服,一一为自己穿戴上,虽然泪水依然掉个不停,动作却没停下。
她拧了布巾,走到妆镜前,狠狠地抹去满脸泪水,对镜中的自己说:“不怕的,困难不会永远停驻,它终会离开、终会烟消云散,光阴走过,再尖锐的痛苦都会被打磨得钝重,即便永恒,却已黯淡,只有生命始终颜色鲜明”
她叨叨念着不知从哪里读来的句子,替自己加油打气。
萧瑛不装了,他张开双眼,细细品味那句:光阴走过,再尖锐的痛苦都会被打磨得钝重,即便永恒,却已黯淡,只有生命始终颜色鲜明
是吗?痛苦终究会过去,即便永恒却已黯淡?
唉说的容易,做来难吶,人间多少事,岂能事事由心。
“能禁得起千锤百炼,才堪称英雄,贺心秧,一次挫折怎能折了你的心志?你不许害怕,走出这里,马上有一大片海阔天空等着你,你是鸿鹄而非燕雀,吃得苦中苦,咽下涩中涩,你绝对会成功!”
她咬紧牙关,对自己发誓,终有一日,她会在这个异域里活得精彩绝伦、意气风发,她会高唱凯歌,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
旋身,她往门外走去,突地,床上传来一阵轻笑声。
她瞬间像被定格,头皮发麻,一条腿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停顿三秒,她决定不管那个笑声,孤注一掷,冲了!
见她不死心,萧瑛温温地飘出一句“你以为我那两个守在门口的贴身侍卫是死的?他们会认不出自己的主子?”
萧瑛看着自己的衣裳套在她身上,简直像裹了一层被子,小孩穿大衣呵,滑稽的模样真可爱。
他们是他的贴身侍卫,不是花满楼的打手?
倏地,她成了战败的公鸡,垂下头几百句打气都变成屁,逃不掉、躲不去,她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从白牌一路升到红牌,玉臂夜夜换人枕,红唇日日任人尝,原来她千里迢迢穿越到这里,竟是为了当一生一世的妓女?
不要、她才不要,就算跑出去会被他的侍卫打死也不管了,说不定一死,她又回到科学昌明的二十一世纪。
赌了!她抬起头、挺起胸,便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她也要赌一回自由。
见她举足,萧瑛立即明白她的意图,飞身,两个窜跃,他已挡在她眼前。
一个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男子,就这样大剌剌站在面前,就算她看过a片、读过a漫,也没办法消受这活色生香。
猛地转身背着他,她捂起双眼,怒问:“你到底要怎样?!”
吃都吃了、吞也吞过,夜已尽,他还留她做什么?
一句话,问出萧瑛几分狼狈,是啊,他到底要怎样?
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女,要逃便逃,逃得成算她运气好,逃不成即使被断手断脚、被打手轮暴,她的下场也与他无关,他干嘛赤身**的挡住她?
这几年他早已经学会不动情、不动心,学会再不多看女人一眼,便是她立时死在他跟前,他也该无动于衷。
心,一点点的慌,难不成,那张相似的脸庞还是影响了自己?
拉起笑脸,他逼自己恢复一张狐狸脸,凑近她,在她耳边调情似的呢喃低语“你穿走我的衣裳,我要怎么出去?我可是堂堂王爷,难不成要我换上你的衣服?这个脸,本王丢不起。”
这话漏洞百出,他有侍卫在外头,顶多让他们回王府带上一套衣衫便是,但贺心秧心烦意乱,压根没想到这点。
她僵立在原处,一动不动,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下步该怎么进行?她不甘心就此放弃逃跑计划,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见她动也不动,他缓步走过她身侧,拾起里衣,漫不经心地套上自己的身子,往椅子一坐,状似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逃。”
“是啊,反正王爷对床事兴致高昂,留在这里,也是个好去处。”
花满楼若也兼牛郎店,生意肯定兴隆万分。贺心秧随口酸他两句,满腹气恼,哪理会得了萧瑛是何等身份。
敢对他这般说话?萧瑛竟有股想赞美她的欲望。
“我便是想留,就怕花满楼不敢收。”
他轻笑几声,笑得她很想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敲破他的脑袋。
谁说狗咬你、你不能反咬他一口的?便是会咬得满嘴毛,至少也图一个心情舒爽。
她恨恨瞪他,想象他被自己拆解入腹、咬得粉碎,就算检察官想验,验验他是人还是畜生,也翻不出半片完整碎片。
见她沉默,萧瑛像是和谁赌上气似的,硬要听她吭上一句半声。
她也不是吃素的,冷战这等事,她不是没同人做过,就这样,四只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彷佛想在彼此身上穿出两个洞般。
一盏茶工夫,萧瑛输了,他笑着说道:“压压你的右肩,试试会否隐隐作痛。”
她不想遂他的意,想潇洒的说:了不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左手却下意识的压上自己的肩膀,是隐隐作痛啊还不说话?这丫头的嘴巴不是挺利落的吗?怎么昨天嘴巴闭不上,今天却开不了口?
好吧,再补上几句惊吓。“你中毒了。”
她果然被吓足了,一开口口气就很冲“胡扯,昨天你根本就没有下毒。”
她又在赌了,也是嘴硬,她不信堂堂蜀王逛窑子还随身携毒,开轰趴吗?那也得等他的脑子再进化个千百年才想得到。
见她开口,他竟莫名其妙地感觉身心愉悦,拉起大大的笑容,与她杠上。
“你确定?昨天秧秧姑娘可不只吃两块醋溜鱼片,还啃掉不少糖醋排骨啊。”
该死,她昨天就发觉糖醋排骨做得太酸了些,原来她想起被海大富下毒的韦小宝批注:金庸小说鹿鼎记的主角,冒充小别子的身份潜伏在皇宫,被海大富识破下毒,借此强逼他去寻找四十二章经。,头垂得更低了。
难道她前辈子做人太坏,特地穿越来此还债?莫非是她要让所有人全欺凌过一轮,才能返回原先的时代?
她转身,双眼无神地望向萧瑛“所以我中毒,解药在你身上,倘若我乖乖听话,为你办事,你每个月就会给我一颗解药?好啊,说吧,你要我找四十二章经还是传国玉玺?”
萧瑛讶异,他没说的话全让她接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她找四十二章经?就算他真想要传国玉玺,也不会派她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两口春药就能被撂倒的小丫头,能顶什么事?
他没回话,她却恶心肠的再次讥笑他。“难不成蜀王缺银子嫖妓,要我在花满楼里给您挣银子,好让您能玩新鲜货?”
“你想继续待在花满楼?”
“不然呢?我有别的选择?”
这回,她是连自己都嘲笑上了,别人穿越,一整个顺利得不得了,从头到尾,一路渐入佳境,哪像她,先摔得骨肉分离,再被骗、被拐、被迷昏、被卖、被玩、被下毒好像天底下的坏事全约齐了,向她全力攻击。
“我可以赎你出花满楼。”
“然后呢?成为你专用的妓女?!”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鄙夷。
萧瑛没漏掉她半分表情,知道自己可以进王府,成为他的“专用”是多少女子的梦想,没想到这事儿在她眼底,竟和在花满楼接客相差不大,贺心秧她引发他的兴趣了。
“你想要什么?”
“自由。”她半点考虑都不需,话直接冲出喉咙。
萧瑛若有所思地凝睇她,她要了一种所有女人都不需要也不想要的东西,对她的观感,从惊艳、惊艳,到至今,仍然惊艳。
“好,我赎你出去、给你自由,只不过你每个月都得到王府一趟。”
拿解药吗?她瞭。可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心思飞快转动,先分析:她对他而言,有什么利用价值?
帮他洗衣烧饭拖地板?别闹了,在花满楼砸重金,只想买个粗使婢女?除非他脑袋坏掉。
昨夜一场嚣张言论,让他看出她的“独特才华”便想买她满口废话?
不可能,要买人得先买得真心,他那么聪明,怎会不知要重用一个人绝不能以毒控制?星宿老怪批注:天龙八部里的人物,星宿派掌门,门派以用毒为主,最爱听别人奉承,门下弟子均擅拍马屁,后被虚竹种下生死符制住。耀武扬威时,旗下弟子一句话比一句更恶心,捧得他飘飘然,几要飞上天,他一旦被种了生死符,还有谁理会他?萧瑛不至于连这种道理都不懂。
那么她全身上下,有哪里值得他用?
现在的贺心秧对谁都充满戒心,都说经验需要靠痛苦来养成,沦落到此,她吃过的苦头比生命前十五年的总和还多,如果她还学不会防人,这个天才还真是白叫了。
歪着头,她微瞇双眼瞄他,试图看出他的意图。
“在想什么?”萧瑛问。
“你的目的。”她直觉回答。
萧瑛轻浅一笑,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事,她怎么猜得出来。
“你就没考虑过,也许本王没啥目的,只想当个救人于水火的大善人。”
“给人下毒的大善人?还真是奇货可居、绝无仅有呢。”她酸他酸上瘾。
他靠近她,动手捏捏她的脸颊,笑得满脸莫测高深。“本王很怀疑,有这张小嘴巴,你怎么能活这么久?”
“大概是因为我很可爱吧。”
“可爱?”
他明明讲的是可爱,可她听进耳里的硬是变成“可恨”想着他在自己身上种的毒,寒意自脚底泛上,竟会对这个温柔体贴、风流倜傥的王爷倾心,那些姑娘有没有半分观察力?
“快些把衣服还给我吧,天色不早了。”
她咬牙,捡起自己的衣物,背过身,把他的衣服脱下,再用力朝他的方向扔过去,很任性的举动,却看得他心花怒放,这般不善隐藏心思、喜怒形于色的丫头啊怎么能跟他斗?
萧瑛花了五百两,把贺心秧的卖身契从宝嬷嬷手里赎回,她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出花满楼。
同样在床上耗过整晚,他却神清气爽,好像刚走一趟森林,吸饱了满肚子的芬多精,她却像被吊在树上,被狠狠凌虐过一番。
男人、女人天生就不公平啊。
想到二十一世纪,敢在职场、在社会与男人一较高下的女强人,她真想给她们拍拍手、大声喝彩,伟大啊!
走出沉寂的花街,街道上的商家正忙着开店,贺心秧低着头,追随他的脚步,缓慢移动。
直到他停下身,她一鼻子撞上他的背,萧瑛才转头笑道:“你不是要自由吗?自由已经送到你手中,干嘛还追着我不放,难不成后悔了,想跟我回府,当我的专属”
听见萧瑛的揶揄,贺心秧倏地抬头,发现他手背在身后,弯着腰,额头几乎碰到她的头顶上,她急急后退两步,嘴没发话,可那惊吓过度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不、要。
萧瑛站直身,收敛起脸上笑意。怕什么,他还没有勉强过女人,她的表情让他很不偷悦。
回身,他继续朝王府方向走。
“等等!”
萧瑛没停,又走了几步,贺心秧快步追上前,她想到一件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事。
“还有事吗?”他双手横胸,好整以暇的等她说明白。
“可不可以借我十两银子?”
拿人手短啊,丢掉嘲笑、丢掉酸气,她的声音里满满的全是诚恳。“我会还你的,下个月我会亲自到王府还你银子,倘若一次还不清,我也会想尽办法分次摊还,绝不亏了你。”
他盯着她半晌,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勾起嘴角,又露出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那个笑是不想借的意思吗?是啊,他已经在她身上花了五百两,再要求,实属过分了。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预备放弃时,他竟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给她、一句“谢谢”含在嘴边,她还来不及说出,他已转身离开。
明明心生感激的,她偏是嘴硬,低声嘟囔了几句“我还以为有钱人大气,会随手丢下一张百两银票,豪气干云的说:拿去,不必还了”
嘟囔过,她摇头失笑,在想什么啊,要五毛给一块吗?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小说里的人物,穿越而来便能事事顺心得意,天地人情都绕着她转啊,别开玩笑了,她不过是卡在异时空里,一个无助孤寂的可怜人罢了。
能活得好,是她手段高,真保存不来,也别怨命,就当当那束绿光荡起那刻,她已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