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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开门,悠扬瘫软在沙发上,“真累。”
“天,这就是你的礼仪?身为幸村家的小姐,你应该端坐,双腿并拢,对,就这样。”南次郎扭扭脖子,伸伸懒腰。
悠扬扬扬眉头,“你现在这样可真像我的礼仪老师。”
“礼仪老师?很难想象你曾今有过礼仪老师。”南次郎调笑,虽然他也知道悠扬在特定的时候真的礼仪完美。
悠扬提到礼仪老师时特别振奋,“别不信啊,伊集院老师可是冰帝的特聘教师,一个完完全全的淑女,那气质,啧啧啧……我要是男人,一定立马去追她。”
南次郎靠在躺椅上,晃着摇椅,“那样的老师教出你这种学生,一定会吐血。”
“本小姐这叫动静皆宜,”悠扬端正坐姿,还真有几分高傲样,“我可是伊集院老师的得意门生。她不光教我礼仪,还有厨艺,女红之类的。”
“你怎么不说琴棋书画也跟她学的?”
悠扬正色,“你没听说过术业有专攻吗?我没空学那些七七八八,专心于这两项就够了。”
轻轻踢了踢悠扬的腿,南次郎说:“别做白日梦了,休息够了就去做饭,我饿了。”
这一踢貌似用力过猛,南次郎的右脚兀地抽筋。这个在比赛场上战无不胜的男人咬着牙抱住腿,难忍疼痛。一个翻身,他从躺椅上滑倒,狼狈不堪。
顾不得取笑他,悠扬蹲下,“喂,你没怎么样吧?”
“你觉得我像没事吗?”没好气回答,南次郎全力按摩着脚。
“唉,别乱动,”悠扬双手放在南次郎的右腿小腿肚上来回按摩,“真是服了你。”悠扬并没有火上浇油借机讽刺,倒真的出乎南次郎的想象。
低头按摩的悠扬还真像一个贤妻良母,当然,南次郎知道这不过是个错觉。
她的皮肤很白,但不会显得病态,反而处处透出红润。手上没有像一般女生那样留有长长的指甲,粉红色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自然清爽。
半跪在地上,她的手劲不大不小,让南次郎觉得很舒服。稍过片刻,疼痛果真缓解。
“谢谢。”南次郎躲开悠扬的注视,她的那双眼睛会说话。
“能不能别再谢来谢去了,你们日本人真麻烦,动不动就‘谢谢对不起您好’。”悠扬替南次郎扯下裤腿,拍打干净上面的尘土。
“你们日本人?”南次郎觉得自己在悠扬面前总会变得不自在。
“我是中日混血,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悠扬不多做解释,往厨房而去。
南次郎抚摸跳动的心脏所在的胸口,静静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樱花季开始了,连家的四周没种多少樱花的南次郎也嗅到空气中跃动的甜香。清淡却腻人的香味,让南次郎焦躁不安,他的脸上也因这闷热抹上好看的微红。
先是水流的声音,接着水流停止,没有南次郎预想中的混乱,一切井然有序。南次郎现在才相信女人是真的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这个矛盾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南次郎手上那一页报纸直到悠扬走出厨房也没翻过去。
恍然如梦。
悠扬在厨房喊:“那谁,来一下。”
靠在门上,南次郎恢复一贯的颓废姿态,衣襟半开,袒露小半略染古铜色的胸膛,“有事?”
“帮我把袖口绾起来。”悠扬伸出两臂,双手虚握拳,虎口向外。
南次郎乖乖走到她前头,“得,我就是劳碌命。”
悠扬的皮肤说不上肤若凝脂,但触感极好。
“快点,我赶着洗菜。”悠扬催促,不耐烦地说。
南次郎挑眉,“这么香艳的活,当然得慢慢干,要不然我还是男人么。”这话说得似真似假,不过不论是言者还是听者都不当真。
“那你慢慢来,干完了我还有更香艳的活需要你帮忙干。”相互调戏成了这两人的家常便饭。
当悠扬把一堆肉丢给南次郎清洗,南次郎抱怨:“这就是你所谓的香艳?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多揩点油再放手。”
“你看啊,这肉的颜色相当艳,等我做完了,它又会飘香,怎么就不是‘香艳’?我就知道你想歪了,你个色狼。”悠扬把油倒到锅里,稍稍躲开,看着锅里泛起一层薄烟。
明明就是你故意误导我。“真香艳!”南次郎认命地打开水龙头,洗完了,还自觉地切肉,完全一条龙服务。
“表现不错,为了奖励你,给你个机会替我系围裙。”此女的厚颜无耻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遵命,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南次郎的样子荡漾得就差唱十八摸了。
悠扬把炒好的生菜添到盘子里,把菜放在灶台上等着苦力来拿。对于南次郎,她也极端无语,
“你就得瑟,小心乐极生悲。”
“媳妇,有没有人说过你身材很好?”一边给自己媳妇系围裙带子,南次郎一边油腔滑调。
悠扬推开南次郎,“没有,不过,谢谢夸奖。”
香气扑鼻,骤然窜起的食物香气令南次郎胃口大开。
“我的拿手好菜,”悠扬顿了顿,“鱼香肉丝。”
“切,我还以为是海参鲍鱼。”南次郎才是典型的心口不一,说着讽刺的话的同时偷偷搭菜吃。
“别动。”悠扬狠狠给南次郎一个拳头。
怪叫一声,南次郎眼巴巴盯着悠扬手里的菜,“你想谋杀亲夫啊!”
“正好,”悠扬把盘子放到桌上,“你要是死了,我就立马改嫁。”
“最毒妇人心。”南次郎用手指夹起一根生菜,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悠扬挺身挡住南次郎,不让他有机会再搭菜,“别油腔滑调了,洗筷子去。”
“收到!”南次郎不伦不类地敬礼,哼着古怪的曲子吊儿郎当地走进厨房。
待南次郎屁颠屁颠洗完筷子和碗,却看到悠扬正在搭菜,而且表情相当惬意。逆着光,悠扬嘴馋的模样在桌上娇艳的百合的衬托下,让人倍感温馨祥和。印着淡紫色方格条纹的桌布上摆的不过是四盘小菜,却让好久没有享受过完整家庭生活的南次郎窝心。“哈哈哈,被我发现了,你偷吃!”琥珀色的眼瞳里光芒闪烁,恍若有了若有似无的水光飘荡。
悠扬一把夺过南次郎手里的两双筷子,一手上拿着一双,吃得很欢乐。鼓鼓囊囊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乐意。”两双筷子相击,悠扬道:“听着,现在越前家的新家规第一条宣布,凡女人和小孩可以偷吃,男人只能看着女人和孩子吃。”悠扬自认对小萌物龙马不是一般的好。
“不公平。”南次郎嚷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有意见?这个桌子……”悠扬拿筷子的另一头敲了敲桌子,看到南次郎大便色的脸,“这个桌子下面的东西,我也不帮你烧了,免得闹神费力,你自己处理。”悠扬早就知道南次郎把书偷偷黏在餐桌的反面,只是比较喜欢捏着南次郎的把柄的感觉罢了。
不舍地将视线胶着于餐桌上,南次郎咧嘴道:“媳妇,你不会真的这么狠心吧?”
“最毒妇人心。”悠扬将南次郎的话原话返还,心里别提多愉悦。
“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允许你吃晚饭。别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来,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悠扬把筷子放在南次郎的颚下,十足的流氓。
南次郎轻飘飘瞪了悠扬一眼,拿着筷子吃饭。从前在美国也去过几次据说味道正宗的中餐馆,却没有一家的手艺比得上眼前的女人。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饭,南次郎不多废话,埋头奋斗。
长时间的礼仪教育在悠扬的骨子里的确烙下烙印,她即使是饿坏了也能吃得优雅有序。单单看她吃饭,就是一种享受。
“媳妇。”某男忽然伤怀,柔柔叫着。
悠扬咬了咬筷子,抬头,“嗯?”
“媳妇。”某男还在伤怀,继续轻声叫着。
“嗯?”
“媳妇媳妇。”
挥拳,“你有完没完啊!”
南次郎涎着脸皮,“完了完了,现在就完。”
悠扬没好气地微笑,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方才还洒满阳光的房间里光线溃败般退散,天转瞬间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