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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北顾然慢慢地接了电话。
“北顾然,”手机那头的渡边有未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愉悦,清澈动听如静水流淌,“冰帝学生档案我看完了,10月4日出生的是——”他故意顿了一顿。
“……”北顾然八风不动、无动于衷地慢慢往前走。
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
似乎是若有所觉,北顾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紫灰色的短发,深蓝色的凤眸,英俊精致的少年双手抱胸站在窗边若有所思。
手机里迟迟地传来渡边有未的声音,“atobe keigo。”
迹部景吾。
北顾然的神情在半边阳光的照射下晦涩不明,“迹部么。”
迹部景吾远远地看见了她那个神情,似乎是微微一怔,眸子直直地望着北顾然,略带好奇和探究,更多的却是凛然锋锐。
那身量、那眉宇、那眼眸、那神态……还有夕阳下的剪影。
那全然是一个少年最美好时光的模样。
北顾然垂下头匆匆忙忙地快步离开,也不管身后的迹部景吾是什么表情,“我知道了。”她低语了一句,算是给渡边有未的回答。
“北顾然,迹部景吾和你关系很不一样哦。”渡边有未半是揶揄地说。
“……”北顾然停顿了片刻。
不一样在于她绑架了迹部景吾一次又一次却还没被迹部景吾处决么?
北顾然撇过头,语气平淡,“你是想说什么。”
“不,我只是想问问你,交易的另一半完成的如何了。”渡边有未慢吞吞地说。
“这不用你担心。”北顾然冷然说。
“好吧,那今天晚上吃什么?”渡边有未立即接了上来——就像是,他真正要问的是这个问题而不是之前的问题。
“……”北顾然看了看已经闭馆的图书馆,单手拉了拉背包,正准备往校门口走却顿住脚步神情迷惑地望向校图书馆附近。
有人在哭。
她可以肯定。
虽然那个啜泣的声音微弱得听不见,但以她算得上敏感的听觉和准确率极高的直觉,这种判断还是不会错的。
声音很细,大约是个女孩子,隐隐抽泣,断断续续的。
大概是在努力忍住不哭。
北顾然看了看四周,往图书馆附近的草丛小道走去。
但她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人,但她确实是在这里听到有人在哭。
她仔细地听了听,却愣住了。哭声不见了。
北顾然偏了偏头,视线在图书馆的另一侧草丛扫过,没看到人,最终只能把视线落在闭馆的图书馆大门上——从外部上了锁的话,应该没人可以进去。
还是说有人被意外关在里面了?
那样应该会站在门口求救的吧。
据说每个学校都有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类的,冰帝也有么,比如图书馆里哭泣的女鬼、会咬人的书、书里爬出来的贞子什么的……北顾然轻轻舒了口气,决定最近还是不要看恐怖电影了,换点简单点的推理片好了。或者看些幼稚的动作片、文艺片之类的?
她单手托着手机,另一手托着下巴往校门方向走了两步,又转回身走了回去,在图书馆一侧的草丛里蹲了下去。
目光所及之处……
一条白色手绢就落在草丛里。
她唇角勾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将手绢一角捡了起来。
有花纹,应该是女孩子的。
“嗯……”她挑着眉,发出轻微的沉吟,“不是鬼故事啊。”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略显——遗憾?!
“喂喂,你在说什么啊!”被忽视许久的渡边有未在那头说。
北顾然将白色手绢塞进衣兜里,看了看四周,没有注意到人影,径直往校门外走。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蓝色长发的人从教学楼里出来,随后钻进了高级私家轿车里。
北顾然微微一怔,眉梢挑起,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快走几步,像是要追上那个人,但车子很快启动开走了。她只看见了后面的车牌号。
那个人……是店主么。北顾然若有所思。
蓝色长发、矮小的身量……
“喂,喂喂,北顾然,你不要老是当做我不存在好吗?”电话那头的渡边有未叫道,“在家里当我不存在也就罢了,我这是和你在打电话啊喂!”
“渡边有未,你很吵。”北顾然把电话挪远了一点。
“我是以正常人的嗓音分贝讲话的。”渡边有未认真地说。
“我的耳朵承受力低于正常人。”北顾然也认真地说。
“……”渡边有未像是被噎住了,半天没讲话。
“渡边有未,你和店主认识多久了。”北顾然慢慢地踱步到校门口,看了看刚才高级私家轿车开走的方向,当然——没看到车,但是她看见了一辆公交车开了过去。
北顾然挑起眉。
那辆公交车她很熟悉,准确地说,她最近经常乘坐。
那辆沿途经过冰帝学园和东京附属医院的公交车。
她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低声说:“似乎会知道一些答案。”
“……什么?”渡边有未听不清她的低声自语,只好问了一句。
“我问你和店主认识多久了。”北顾然往车站走去,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嗯……你说我和若啊。”渡边有未似乎在回想,“很多年了,还很小,小学生吧,那时候在京都认识的,为了抢一个限量版的玩偶。”
“那么,这次你来东京之前,你们很久没见了吧。”北顾然又问。
“从三年前若来东京以后就很少见面了,有也是过年若回京都。”渡边有未说。
“……”北顾然沉默了一会。
“突然好奇若的事,怎么,你又想分析什么。”渡边有未的声音微微挑起。
“店主和你一样大。”北顾然说的是陈述句。
“是的哟,看不太出来吧。若一看就觉得像是小学生,一点不像国中三年级。从很久以前开始若就不长个儿了。”渡边有未笑着说,听起来情绪轻松惬意而懒散。
北顾然走上了公交车,投币,“你有时候看起来也像老大叔。”
“……”渡边有未无语了半晌,才默默地说,“那是易容效果,你明明知道。”
北顾然端着手机看着路上的车,“这证明了你有扮老相的天赋。”
“……”渡边有未默默被噎。
东京附属医院站。
北顾然在下了车,不出意外地在医院里看见了那辆黑色的高级私家轿车。
车牌号确实是刚才看到的。
她唇角似乎浮起了笑容。
不得不说,有时候直觉确实是很好用的东西,尤其是当她这种技能堪称准确无误的神技的时候,就更加有用了。
“我有事,先挂了。”北顾然不等渡边有未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渡边有未的尾音被掐断在电话里。
北顾然往医院里走,但不是医院大楼,而是医院里的草坪。
蓝色长发的娇小女孩少有的没有穿裙子、更不是女仆装,而是普通的黑色运动衫,而且是男式的。
她正大大咧咧地坐在草坪上,一头长发披散,唇角弯着,像是猫嘴。
而她所看着的人——坐在轮椅上偏着头微笑的女孩似乎在和她说什么,暖橘色的长发随着轻风拂动,微微卷着,极其柔软的质感。
北顾然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太意外的神色,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是渡边有未。
她刚接电话就把手机挪的老远,另一只手堵上耳朵。
“北顾然!你又挂我电话!!!”
北顾然淡然地揉了揉耳朵,“渡边有未,你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完,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打电话成癖,也不要试图传染给我。”她语气平淡,“辐射很强,我不喜欢打电话,渡边有未。”
“你是打算和人类的生活方式渐行渐远吗。”渡边有未说。
“我只是选择合适健康有效的生活方式。”北顾然说,“说重点,渡边有未。”她在渡边有未打算长篇大论之前先一步掐灭了这种可能性。
“……”渡边有未停顿了一秒,“重点是,你今天到底回不回来吃饭。”
“……”北顾然眨了眨眼。
“已经下午五点半了,太阳都看不见了!你不回来我叫外卖了喂!”渡边有未深吸一口气,说道。
“别用外卖毁了我的精致生活,你赔不起。”北顾然说。
“我懂了,为什么你能和迹部景吾关系很不一般了。”渡边有未突然说。
“嗯?”北顾然迷惑。
“如果你以后找不到男朋友就去倒追迹部景吾吧。”渡边有未认真地说。
“你在说冷笑话?”北顾然说。
“我在诚恳地建议。”渡边有未说。
“你的建议没有一丝一毫的建设性意见。”北顾然看着草坪那头坐着聊天的两个女孩,神情若有所思,口中却没有停顿地接话。
“那你说一些有建设性意见的话。”渡边有未随口说。
“你是不是早知道浅羽茜是浅羽殇。”北顾然突兀地问。
“同一个人?”渡边有未几乎是下意识反问,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北顾然你是故意的。”
“嗯。”北顾然坦然地回答。
“……”渡边有未无数次被她的厚颜无耻打败。
“渡边有未,你不会黑客技术,东京的资料不是你自己查到的。”北顾然转过身往医院外走,语气非常笃定。
“嗯?”渡边有未应了一声,“怎么猜到的?以前你可没发觉。”
“帮你的人是店主。”北顾然站在车站看车站牌。
“你查到了什么?”渡边有未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意外的样子。
“你不知道浅羽茜就是浅羽殇,所以你只告诉我浅羽茜转进了东京附属医院,却没告诉我,我应该查找浅羽殇而不是浅羽茜。”北顾然单手插兜,语气浅淡,“你不至于告诉我假的情报,这证明你相信你的情报来源,而情报的隐瞒是源头的问题,也就是说,不是你查的。”
“……”渡边有未不一会儿就低笑起来,“都对。”
“至于为什么是店主,因为你曾经让她来查我。”北顾然等到了她要坐的公交,不紧不慢地上了车。车上除了司机和北顾然,只有一个显然睡着了的少年。
她继续说:“还有,你和店主很少见面,所以你不知道吧,店主认识浅羽殇。”
“……”渡边有未似乎愣了愣,没说话。
半晌,他才慢吞吞地说:“这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若的家世显赫,历史悠久,和浅羽家族比起来也毫不相让。在京都那可是很著名的名门贵族。”
“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开店、买限量版的东西,也没钱也养不出来。”北顾然语气略显冷淡。
“北顾然,你也很有钱,别一副仇富模样。”渡边有未说。
“我从来不仇富,我喜欢财富。”北顾然语气依旧冷淡,“今天晚上的晚饭你看着办,我还有二十分钟到,我希望到时候我已经能吃饭了。”
“……”渡边有未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就等着吃外卖吧!!!”
他啪的挂断了电话。
北顾然挑起眉,不紧不慢地合上手机,塞进口袋。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先去吃过晚饭再回去比较好。
但是这样要额外付钱的。
北顾然单手手指扣住下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
毫无预兆的,她伸手抓住了前面座位的椅背——果不其然,公交一个急刹车发出吱吱响。
“咚——”
摔得很凄惨。
北顾然在心底默默评价了一句,却发现那苦逼地从最后面一排的中间座位上一路翻滚到司机驾驶位边上、狠狠摔倒在地的少年一脸茫然地抬头,睡眼朦胧,连一连串翻滚也没把他从天昏地暗的睡眠中彻底叫醒。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某只棉花团子,而且还是橘黄色的。
他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咦?这里是哪里?”网球包里的东西随着没有拉好的拉链而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少年茫然地看着四周——显然极其陌生,也不知是睡糊涂了,还是就是个……路痴。
他的黑色短发卷卷的,就跟海带一样。
北顾然抬眼瞥了过去,那个少年穿着衬衫校服,一脸迷糊纠结地揉着头发。
紧接着她的视线移动到满地的东西上。
游戏机、蒸发料、三支用橡皮筋捆起来的笔、挂着便便造型钥匙圈的小钥匙——看起来像是自行车的钥匙……还有……
她捡起滑到她脚边的深色的网球拍。
“东京。”她把网球拍递给那个少年,对那个少年说。
“啊!”少年惊叫了一声,“谢谢。”他接过网球拍,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下一秒,他猛然抬头,惊叫:“东京?!”
“这里是东京,神奈川是反方向的车。”北顾然语气平淡,丝毫不被那个少年所影响。
少年恍然大悟,“反方向吗!”紧接着他眨了眨眼,扭过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神奈川?”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校服。”北顾然指着他身上穿着的校服说。
“哦。”少年再次恍然大悟地点头,“不管怎么说,谢啦!”他抓起网球包就赶紧下车,同时还不忘朝她招手感谢。
北顾然望着那个网球包看了很久,“切原赤也。”她读出了网球包上面的罗马音,“这个世界还真到处都是网球。”北顾然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是我的运动水平可是普通人一般水平之下来着。难道在这里要脱离青春走向老年了吗……”北顾然的话还未完,神情却一顿。
因为她突然发现那个少年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错了方向。
她记得她说的是反方向……只要去对面车站坐车就可以了……
有一瞬间,北顾然以为是自己讲错了路线。
并且差点就要对此深信不疑……
“……”北顾然盯着看了一会,淡然地扭头。
路痴这种生物一般人拯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