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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嘀——”
机械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此刻却代表着一个人的生命。
北顾然站在重危病房门口,可以看到病床上那个女孩带着氧气罩微弱的呼吸,眼睫始终平稳地闭着,没有颤动,测量心跳脉搏血压的仪器发出轻响。
金泽里惠。
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北顾然第一时间接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渡边有未劈头盖脸地一句:“你又不说一句就挂我电话!还有你说我知道什么!?”
“……”北顾然半天没说话。
“喂?”渡边有未像是拿起手机看了看确认电话已经接通。“喂?!”
“人体所接受的正常声音范围是40到60分贝,60至70分贝则有损神经,70至80分贝则神经细胞受到损伤——你的分贝已经超过了70分贝,直接危及我的身体健康,渡边有未,请将医疗费转到我的账上,合作愉快。”北顾然平淡地、冷静地、陈述地说。
“……”渡边有未半晌没说上一句话。
“我的时间是以美金计算的,渡边有未。”北顾然说。
隐约听到渡边有未在电话那一头抓头发,“拜金女你赢了。”他低低的嗓音如流水般静静的澄澈动听,显然有些挫败,“你说的第二件事我查到结果了。”
“说。”北顾然直说一个字。
“你就不能有一点激动的情绪。”渡边有未说。
“情绪的花费一样是一种花费。”北顾然淡然地说,“当然,你表现一个我激动的情绪我会考虑参考一下。”
“咳,我们还是说正题,那个真纪我查到了,更有趣的是,你怎么没说过她和你有点小交情。”渡边有未明智地转回正题,“对了,相田真纪家里有家暴的传闻。”
“家庭住址。”北顾然却突然冒出了另一个词。
“家庭住址?”渡边有未先是一怔,“哪个?算了等下我会都通过短信发给你。”
北顾然侧身让开几个医生和护士,视线落在透明玻璃里的房间里,女孩依旧是在微弱地呼吸,心电图仪器上下跳动。半晌,她才像是自语一般开口:“渡边有未,金泽里惠是个怎样的人……”
“喂喂,北顾然,不是吧……”渡边有未刚说两句。
北顾然已经合上了手机,也掐断了对话。
金泽里惠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是否太过天真,所以才有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北顾然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失去意识、也无法动弹的女孩——恐怕此刻她依旧处于一种性命堪忧的状态。
金泽里惠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没有人可以真的将自己年轻的、还有无限可能的生命结束在短暂的时间里,甚至还不曾绚烂过。至少,年轻的死去,一定是一件让人不甘心的事。
那么……
“你那么坚信我就是推你下楼梯的人……”北顾然望着那个女孩苍白的面容轻喃,“只是因为你同样是这么坚信你的朋友吧。”
因为怀着对朋友的相信。
至少,金泽里惠她付出的敢爱敢恨,付出的真实率性——对朋友的袒护甚至可以招惹冰帝所谓最恶毒的女人。
“既然那时候你说有人把你推下楼……”北顾然靠在门上微微扬起脸自语。
她想起那一刻金泽里惠意识不清却紧紧攥着北顾然的左手手腕,在一片尖叫中慢慢地、摇摇晃晃地抬起另一只手臂指着北顾然口齿不清地说话。
——“……你……你……”
——“是你……推我……”
“离你最近的我,还有相田真纪——”北顾然说的很安静,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想另一种可能性。”
她看着金泽里惠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想起金泽里惠被她压得肋骨断裂,想起金泽里惠跌下楼梯那一刻眼底的震惊、恐慌、害怕、不甘心和求生的欲望。
“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相田真纪。”
北顾然突然觉得医院走廊上的灯有些刺眼。
“真是愚昧而又盲目的友情。”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嘲笑什么,语气却平淡寂静的不可思议,甚至剥离了情绪。
——“里惠!里惠!!!”
——“里惠!别!你没事对不对!里惠!求你!别死!”
她耳侧仿佛回响着那一刻,相田真纪从一片死寂中,惊慌地、飞快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抓着金泽里惠满眼的恐慌和害怕的呼唤。
那么惊慌、胡言乱语、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甚至连打个电话给医院来急救这种简单的事都想不起来。
北顾然闭上眼,靠在门上,仿佛听见了嘶声竭力的恐惧尖叫。
相田真纪那急促的、混乱的呼吸声,大口大口地喘气。
北顾然猝然睁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抓着的手机上,眼底飞快地闪过什么,“原来如此。”她抿直了唇,有些看不出神色,“那么,还需要一些印证。”她的话音刚落,手机传来一阵短震动,是短信。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就站直了身准备往楼梯走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浓的让人难受且压抑。
北顾然还是停了停脚步,“如果要怨恨我,那就怨恨吧,人有选择自己情绪的自由。不管你是粉饰太平,还是不愿去想,亦或是毫不知情,我都会从她身上讨回她欠下的债。”她说的不快也不慢,语调平淡的仿佛没有情绪。
说完,她便离开了那个金泽里惠的病房门口。
冰帝学园的三月期末结束在急救研究营和结业典礼中。
北顾然站在天台上,这种天台是没有围栏的,所以这里的天台是禁止出入的。
但是她运气一向好,提前弄到了天台锁的钥匙。
她坐在天台上,看着下面空荡荡的网球场,周三的网球部是常例休息,没人在,但她隐约记得今天见到的那个橘黄色棉花团头发的少年说要和迹部景吾打一场网球赛来着。
是还没开始吗。北顾然微微蹙眉。
她刚刚这么想,就看见背着网球包的迹部景吾和芥川慈郎还有一个跟在迹部景吾身后的魁梧大个子往网球场走去。
“吱嘎——”铁门被推开了。
“你来了。”北顾然左手托腮看着那个从天台门里走出来的女孩。
相田真纪满脸不安忐忑,却在见到北顾然的第一眼变化了神情,“北顾然!!!你说要向全校播放什么东西!”她举起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一条短信。
——如果你不想我在全校播放你那个东西,就到网球场前面的大楼天台来。
北顾然通过渡边有未查到了相田真纪的手机号码。
“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北顾然淡淡地说,“你还记得吗,那一天,二月二十七日,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
“……”相田真纪的手紧紧攥着手机。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那一天?”北顾然托着腮问,“我突然心脏病发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过,我干脆死了好了,省得碍了你的眼,也可以拿回你要的东西。”
“……”相田真纪抿着唇没说话。
二月二十七日,相田真纪用一张字条将贝踩皆嫉奖龉堇铮钦糯忧锬贸隼吹淖痔醣惫巳换贡a糇拧
一直以来贝踩皆诒龉堇锊∈耪庖坏愣既帽惫巳缓芑骋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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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还是害怕了,所以用公用电话打了电话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你知道吗,二月二十七日电话里你急促呼吸的声音和金泽里惠摔下楼时那样恐慌的急促呼吸是一样的。”北顾然淡然地说,明明说的是极其不靠谱的内容,却说得笃定而又确信,让别人也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说的乱七八糟的事。
“我没有害你……”相田真纪神色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似乎是想起了那一刻。
“你当然没有胆子承担一条生命,你只是在我突然心脏病发的时候逃跑了,不伸出援手而已。”北顾然冷漠地说。
所以……
所以,贝踩讲呕崮敲窗簿驳亍9纯嗟亍9碌サ厮涝诒龉荨
“可是你还活着!你没死!”相田真纪激动地说。
“……”北顾然闻言慢慢抬起头,让相田真纪不由得吓退了一步,她神色和金泽里惠摔下楼梯那时一样冷。
没错,北顾然当然没死。
相田真纪当然不会知道——
她真的是几乎承担了毁灭一条生命的事,贝踩讲》6且馔猓挥械玫郊笆本戎词且蛭且豢滔嗵镎婕偷囊桓瞿钔贰
若是没有北顾然,这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贝踩揭丫懒说氖隆
“如果我死了呢……”北顾然轻声问。
“不!是你威胁我在先的!”相田真纪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尽管可能还不明白生命的脆弱和可贵,却也做不到让一条生命从她手中流逝。
她也恐慌了很久,她从没想过要让贝踩剿廊ァ
“……”北顾然闭上眼,“是不是比起我的死,更害怕我把那个录像放出来。”
这大概是没办法说出谁对谁错的事。
因为无论是威胁人的贝踩交故羌啦痪鹊南嗵镎婕投际谴淼摹
“我明明拿走了!”相田真纪猛然抬头,恨恨地说,“为什么你还有——”
“你觉得我没有了可以威胁你的东西,就算我指认你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试探、招惹我吗?”北顾然冷静地说着,“那,你猜我有没有备份?”北顾然偏了偏头,“你欺负了藤原真纪的录像的备份。”
“……”相田真纪脸色微变,“我没有欺负她!”她反驳,情绪强烈。
“对,你没欺负人,你只是警告她不许夺走你的东西,不许夺走你身边的人。”北顾然淡淡地说,“她隔天转学了,你说把那段视频以不完整的方式发布到学校网站或者其他地方,冰帝会不会理解成她的转学是因为被你欺负?”
“你——!”相田真纪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北顾然的意思。
“冰帝是有一定退学规定的,品行不端退学制和实力主义制是冰帝最出名的两条不成文规定。”北顾然慢慢地说,唇角似乎掀起了嘲笑,但随即又垂下了视线,声音很轻,“如果你被退学,会被家暴的吧。”
相田真纪猝然睁大了眼,像是震惊于她怎么会知道,随即像是想到了北顾然话中的内容,眼底流出了一抹恐惧。
“听说你也是被收养的,我去你家附近问过邻里邻居,收养、家暴,这些你都不想让学校同学和你的朋友知道的吧。”北顾然偏着头,“看到我明明和你一样是被收养的却过得如此恣意是不是……”她停顿了一下,“很不甘心?”
相田真纪沉默。
半晌,天台上只剩下风声。
“如果你不在冰帝就好了……只要你生气对我做了什么,冰帝的品行不端退学制就会强制你退学。”相田真纪说。
“所以你故意把蛋糕撞到我身上。”北顾然语气很淡,更听不出情绪。
“但是你运气好躲开了。”相田真纪微微睁大了眼,语气里不知是怨恨还是什么。
“……”
“我只是想让你离开冰帝……”相田真纪轻声说。
这一次,北顾然闻言忽然站起身,一步逼近相田真纪,左手猝不及防地一把拽住相田真纪。眨眼间,两人已经移到了相当边缘的位置,“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她的语速又急又快,却极其冷静且淡漠。
相田真纪反应过来是只能感觉到一种让人恐慌的失重感。
她紧缩着瞳孔,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北顾然的手臂,“北顾然——你——”
手心满是冷汗,相田真纪甚至能看到楼下的水泥地面。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死——只要北顾然松开手推她一把,她就会死在这里。
她刚想要挣扎就听见北顾然的声音,“你最好别乱动,这里没有围栏,挣扎的后果只会是你掉下去,或者我们一起掉下去。我运气一向比较好,所以前者的几率比后者高很多。”北顾然说的冷漠无情。
“……”相田真纪满脸恐惧和怨恨,“凭什么!凭什么你还能呆在冰帝,我却要受你的威胁!明明我看见你把浅羽茜推下了楼梯,浅羽茜却没有指认你。凭什么我们都是被收养的,你却过得这么张扬!”
“……”北顾然望着她。
“我看见了,一年前楼梯口在浅羽茜摔下楼梯前你想浅羽茜伸出了手。你不过是嫉妒浅羽茜,我知道的,你喜欢的那个网球部的王子——”她愤恨而又恐惧地说着。
女孩的脸此刻有些扭曲,显得可怜又可悲。
北顾然突然明白冰帝为什么会有贝踩酵魄秤疖缦侣サ拇浴
如果浅羽茜——准确的说,浅羽殇是因为肌无力而摔下楼,那一刻,贝踩绞乔n陕饭胍焓掷话选疵挥芯鹊角秤痖洹
所以,才会让恰巧看到的相田真纪误会。
那个嚣张乖戾、尖酸刻薄、为人行事都我行我素的贝踩健涫担皇怯靡恢终叛锏淖颂钭虐樟恕k郧椴缓茫床皇谴爬锬歉龆穸镜呐恕
嫉妒是会毁灭一个人的。
同样是被收养,同样平凡的两个人,一个要承受家暴的痛苦,一个却活的无比肆意张扬,我行我素。
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北顾然抿直了唇,目光冷冽地盯着相田真纪,似乎要将她从楼上推下去。
“死亡的感觉,很近对吧。”北顾然说,“为了让我离开冰帝,你把金泽里惠推下了楼梯,别和我说什么是我推的,这件事我们两个当事人知道的最清楚不过了。相田真纪,你有没有想过,金泽里惠……”她顿了一下,“会死。”
“……”相田真纪的牙齿开始打颤,唇瓣在轻微发抖,“我……”
“她倒地的姿势是背朝下,当然那是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转身抓住什么来获救,却导致了后脑着地,不管是脑部受撞击还是血量超过500cc,她都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哪怕医院急救来迟一分钟,她都可能当场死亡。”北顾然每句话都渗着冰渣,仿佛可以冻结人的灵魂。“相田真纪……金泽里惠现在就在医院里,意识不清。就算心脏病发那件事只是意外,你有没有考虑过……”
“你那一推,差点害死了一条人命。”
北顾然将她往天台外压了过去,仿佛下一刻她就能松手让她掉落下去。
“你差点害死了你唯一的、相信你、袒护你的朋友的性命。”
“我不想的!”
相田真纪终于痛哭。
在死亡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她绝望地泪流满面,哭得一塌糊涂,“对不起……我不想的……我没想到她会伤那么重,我不想让她死的……我没想让她死……对不起……对不起里惠……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双手竟然慢慢地从北顾然的手臂上松开。
北顾然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把她拉了回来,推倒在地。
她垂着目光,俯视地看着瘫倒在地上哭的相田真纪。
年轻的天真总是体现在对生命的重量的轻视。
而扭曲的生活只会让生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可悲。
没有经历过死亡,所以不懂,生命是有多脆弱。
“……真纪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她很害怕失去仅剩的关心,所以当我和里惠太过合得来时,当我和我们共同支持的那位王子有更多交流时,她很害怕,所以才会那样警告我不许抢走她的东西。只可惜,那天下午我本来是想和她说我要转学的事的,后来也怕她不高兴一直都没有联系她……”
相田真纪满脸泪水地抬起头,神情满是震惊。
“今天下午,我去过你家附近,也拜访了因为搬家转学的藤原真纪。”北顾然正开着手机,里面放出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不知道里惠有没有和我约好的那样好好保护她,希望她能早日坚强起来呢……”
“真纪……”相田真纪痛哭出声。
北顾然按了暂停键,“当藤原真纪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有着和你同样的名字,不一样的性情,和四周更合得来,更受人欢迎,甚至和金泽里惠有着更多共同话题时,你是不是很怕她夺走你的东西?所以你警告了她。”
“……不知道里惠有没有和我约好的那样好好保护她,希望她能早日坚强起来呢……”
北顾然又一次播放了这句话,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爽朗而真诚。
她声音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情绪,“金泽里惠一直都遵守着约定好好保护你,始终对你坦诚相待,至始至终都相信你。”所以一心认为是北顾然推她下楼。
“家暴或许真的影响了你的性情,甚至封闭了你自己。”北顾然慢慢地说着,从语气到神情都是平淡的,“不得不说,你真可悲。”
她不再理会相田真纪径直往下天台的楼梯走去。
北顾然停了停脚步,“年少轻生已经不是什么第一次出现的新闻了,不小心的话,冰帝这次也会有破这种零记录的机会。”她站在楼梯口,对着空荡荡的楼梯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才走下了楼梯。
北顾然在一楼的拐角遇上了倚墙而立的渡边有未。
“喂,北顾然。”渡边有未看着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忍不住叫住了她。
“……”北顾然充耳不闻。
“喂——”渡边有未只好追上了她,“你就不怕她想不开跳楼自杀?”
“那又怎么样?”北顾然冷淡地说着走出大楼,目光落在她自己的右手臂上。
刚才为了困住相田真纪,右手臂收到了很大的压迫,虽然脱臼已经复位,但疼痛还是随着迟钝的神经在这一刻慢慢地输入了大脑皮层的感应。
她微微蹙眉,却只是向外走。
“……”渡边有未吹了个口哨,“真不愧是冰帝最恶毒的女人,你该不会是对她故意下了什么心理暗示,让她精神崩溃跳楼吧?”他先一步走出大楼,抬头恰巧看见相田真纪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怪不得你把谈话地点选在天台。”
“……”北顾然什么也没说,只管向前走。
夕阳的光辉拉长了她的影子。
渡边有未回头看了一眼天台,确定迹部景吾和芥川慈郎把相田真纪从天台边缘拉了进去。
当然了,他是看着迹部景吾和芥川慈郎冲上楼的,所以他一点不担心。
渡边有未重新将视线落在北顾然身上,“北顾然,她被救了哦。”
“哦。”北顾然冷淡地说。
“你不是要讨债吗?”渡边有未说。
“她会转学。”她走得很淡然,从容不迫如同闲庭散步,影子拖得长长的,神色平淡而冷静,像是没有什么能影响她的内心,也没有什么可以扰乱她的判断。
夕阳下她独行的背影格外特别。
我行我素,行事嚣张的冰帝独行者么。
渡边有未嘴角挑了起来——至少他这几天来深刻地领略了这个女人的智谋,精准的判断力还有对人性和人的心理的强度把握力——他站直了身冲北顾然喊了一句,“喂,北顾然——”
“……”北顾然依旧在向前走。
“你想不想要一个绝妙的敛财机会?”渡边有未唇角挑着坏坏的笑容,大声喊着。
“……”北顾然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