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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们紧锣密鼓地练习,夏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临时被抽调至一组跳主角的徐妙彤了。乔入诤趁着一组的排练时间,偷偷地去舞蹈教室拍过照片,回来后还将照片发给夏琚分享。几乎每一张照片上,夏琚都能够看到徐妙彤的身影,在照片里,她和其他人一样,脸上挂着标准的表演式微笑,苹果肌圆润地耸起,两只眼睛睁得特别大,但眼里没有笑意。
乔入诤不但在闲暇时给夏琚发照片,连二组的学生们吊儿郎当地练习时,也端着手机来到夏琚的身边,积极地把相册里的图片翻给夏琚看。
徐妙彤的舞姿的确无可挑剔,可夏琚对她毫无兴趣,一来二去,他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徐妙彤?”
乔入诤听完一愣,结巴道:“才、才没有。”
夏琚看他的脸全红了,懒得与他争辩,只笑了一笑。
“真的没有!”乔入诤见他不相信,更加急着解释。
他喜不喜欢徐妙彤对夏琚而言没有任何关系,夏琚耸肩,表示无所谓。不料乔入诤竟因此认为夏琚依然不相信,拉着他接着辩解,直至夏琚冷漠地斜眼看他,才默默地闭上嘴巴。
和乔入诤、徐妙彤之间究竟算不算得上朋友?对此,夏琚不确定,但他不能不承认,自从军训结束后,与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了。不过,这样的亲近是相对而言,因为夏琚的身边除了他们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人乐意主动靠近。
以前还在花滑队时,由于夏琚的水平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所以平时总和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训练,彼此尽管常常一起行动,可话题聊不到一起去。因为忙于训练、疏于学习,夏琚在学校里自然没有成为朋友的同学。夏琚想,眼下他的这种状态,或许更接近普通的高中生多一些。
现在夏敬行也慢慢地开始接受他了。
说不定他如今正开始过着如夏敬行所言的“新的生活”,如果能够一直这么过下去,哪怕花滑对他而言从此只是一种娱乐活动,似乎倒没有什么。倘若他能和夏敬行一直生活在一起,甚至更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即使得不到全国冠军、世界冠军,又有何妨呢?本来,这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对他而言,不过是改变命运、获得美好生活的工具,但眼前他似乎已经即将要获得美好的生活了。
吃过午饭,夏琚从食堂里出来时,天空下起了雨。雨水打乱了大家的节奏,让所有人的行动都变得匆匆。夏琚在下课时已发现天边的乌云,在书包里带了雨伞。他看着那些头顶书包跑进食堂的学生,还有冒雨奔来的同学们,在打开雨伞前犹豫了一下。
打伞的人很少,令打着伞本该从容的夏琚感到一丝不知所措。经过报刊亭前,夏琚见到在狭小的屋檐下躲雨的班主任,更觉尴尬。他不小心与阮淳熙打了照面。看见对方惊讶的面容中透露出些许期盼,夏琚想了想,走上前去,道:“老师好。你要到哪里去?”
“回教学主楼,你呢?”阮淳熙问。
夏琚也要回教学楼,可是想到要和阮淳熙共用一把雨伞,心中又有排斥。既然到了面前,自然已经表达出要帮忙的意思,如果现在掉头就走,把老师落在这里,不但没有礼貌,而且也十分尴尬。
“我去艺术楼,这伞给您。”夏琚说完,在阮淳熙错愕得没反应过来时,将伞塞进她的手里。
阮淳熙忙道:“哎!夏琚!”
夏琚早已不等她呼喊,朝雨中跑去。
奔至艺术楼,夏琚的衣服和头发被雨水打湿小半。他满不在乎地扫走头发上的雨水,掏出手机,一边用手机查看着砂糖岛的旅游攻略,一边上楼。本打算去往舞蹈队的男更衣室拿回自己落在那里的东西,可夏琚在经过舞蹈教室时,听见了里面传来《TheYoungJuliet》的乐曲声。
舞蹈队二组的学生因为假期临近对训练的懈怠已经不止一两天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利用短暂的午休时间练习?夏琚好奇地往舞蹈教室走,通过窗户,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徐妙彤独自一人在里面跳舞。她特地穿上了芭蕾舞裙,随着音乐的起承转合,时而像小鹿般轻巧跃动,时而又满怀柔情,宛若怀春。夏琚看得出来,她的技巧还不甚熟练,但全情投入表演当中的她却和Juliet神似。
没有想到,徐妙彤尽管去一组跳《沂蒙颂》了,心里还记挂着她那个不一定能上场表演的“Juliet”。
不知不觉间,夏琚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
乐曲结束前,徐妙彤发现窗外有人观看,险些在落地时摔跤。她看清是夏琚,拍拍丰满的胸脯,像是松了一口气。
夏琚窘然,直接离开更加尴尬,于是对她微微地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徐妙彤打开舞蹈教室的门,高兴地问。
“去更衣室拿东西。”夏琚稍作犹豫,走进舞蹈教室里。
音箱仍在循环播放着刚才的曲目,夏琚看她大汗淋漓,问:“为什么没开冷气?”
她擦着汗,赧然笑道:“本来就是借用教室,开冷气好像不太好。”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走到镜前,倚着镜子坐下休息,俄顷,抬头朝夏琚粲然一笑。
夏琚想了想,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徐妙彤从包里翻出手机,切换歌曲,音箱紧接着播放的依然是《RomeoandJuliet》中的曲目。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想跳那出舞剧,正当夏琚这么想时,徐妙彤忽然好奇地问:“你在听什么?”
夏琚一直挂着蓝牙耳机,只是没听。被问及,他犹豫了一下,把耳机摘下来递给她。
徐妙彤戴上耳机,听了一会儿,脸上出现片刻的恍惚,继而惊喜道:“你也喜欢古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