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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膳后,宇文倩终于有机会单独与简浔说话儿了,所以一进简浔屋里,等不及让简浔屏退下人们,她已急声说道:“浔妹妹,弟弟他真的没有坏心,他对这世上包括我在内的谁都有可能有坏心,惟独对你是绝无可能的,他只是……”
只可惜话才起了个头,已被简浔抬手截住了:“倩姐姐不必多说,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只是事出突然,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想一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又该怎么选择怎么做,所以这几日,请倩姐姐相关的话什么都不要再说,也请转告师兄,让他不要再做任何无用功,等我想明白了,自然会与他把话说清楚的。”
平隽那儿她也是一样的态度,只不过就得由平氏来传这个信儿了,但等她彻底想明白,有了决定以后,她还是会亲口与他把话说清楚的,这是对他的基本尊重,也是对他付出感情的基本尊重。
都是聪明人,简浔话说到这个地步,宇文倩哪还能继续说下去,只得点头道:“我回尽快转告弟弟的,那我们就等浔妹妹的信儿了。”
总觉得浔妹妹这会儿冷静得有些过头了,正常人忽然发现自己多了两个仰慕者,还各有特长,同样优秀,哪怕对二人都无感,也该有几分本能的羞喜和得意罢,难道,浔妹妹既不中意平孔雀,也不中意自家弟弟?那可真是糟透了!
可宇文倩也不好再多说了,只能又与简浔说了会儿话后,便告辞往外面寻宇文修去了。
一时见了宇文修,把简浔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后,末了她皱眉道:“别不是浔妹妹觉得与你和平孔雀都太熟悉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对你们两个都没感觉罢?那怎么办,什么事都可以强求,这事儿却是再强求不来的。”
宇文修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道:“那姐姐在她屋里见到小吱了吗?”
宇文倩不明所以,“都这会儿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小吱?你这心也太大了罢,见到了,怎么着?”
宇文修面色稍缓:“那小吱身上的伤已包扎好了吗,你瞧着它跟往日在师妹屋里的待遇可有差别没?”
“好像是包扎过了,浔妹妹一回去,它就跳进了她怀里,瑞雨几个给它剥的核桃松子花生都快成山了,浔妹妹还说,自己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你的意思……”宇文倩说着,似是有些明白了。
宇文修眼里已有了笑意,点头道:“就是那个意思,师妹她既能对小吱心软,自然也能对我心软,烈女怕缠郎,我就不信我一直缠着她,一直缠着她,还没有她对我也动心那一日了,那我就再等几日罢,反正平子清也一样除了等,只能等,不怕他抢了先机去。”
何况他还有小吱做帮手呢,待会儿他便设法将小吱引出来,再写一封认错信送进去,之后更得按一日三餐加宵夜的认错儿,以往他惹师妹生气了,总有法子很快便让她心软,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宇文倩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不乐观,烈女怕缠郎是说的普通女子,浔妹妹可不是普通女子,打小儿便与别人不一样,如何能把针对寻常女子的条条框框往她身上套?不过如今也的确除了等,只能等了,且再熬几日罢。
接下来两日,简浔都在想着自己如果拒绝了宇文修,会怎么样,越想她便越觉得难以忍受,以往只是简沫缠着他多说了两句话,她尚且满心的不痛快,虽然这不痛快至少有一半是因为那个人是简沫,可另一半呢,另一半总是她自己的主观原因罢?
也就是说,连宇文修与别的女孩儿或女人多说几句话,她都觉得难以忍受了,他若把对她的好,全部转到了别的女人身上,以后都与她桥归桥路归路了,她岂非得发疯了?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的霸道与占有欲,并不比宇文修少多少了。
而这个结论,也终于让简浔生出了几分义无反顾的冲动。
另一边,平隽等了两日后,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因为平氏找了他,委婉的把简浔的意思告诉了他:“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你表妹也不遑多让,两个同样聪明的人做朋友,当然是一种享受,但做夫妻,就未必了,不然怎么会有‘巧妇伴拙夫’、‘巧夫伴拙妻’这样的说法?你上一科便没有下场,明年却是再耽搁不得了,不然明儿你便下山,回家苦读去罢,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可都等着你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呢。”
以往平氏可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她虽没明说过看好平隽做女婿,但她的态度既然连宇文倩都能瞧出几分来,也算是很明显了,这便是平隽的底气,姑母若没有与姑父达成默契,至少也征得了姑父的默许,又怎么会不遮掩一下自己的态度?
可如今连姑母都不好看自己了,难道,是表妹对姑母说了什么吗?不行,他好容易才遇上个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他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平隽想来想去,自己根本没向表妹表明过自己的心迹,也许她明白知道自己的心意后,对他感觉又不一样了呢?除非她亲口拒绝自己,否则……不,即便她拒绝了他,他也会坚持下去,一直到她接受他为止的!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他得有机会见到她,有机会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了。
念头闪过,平隽计上心来,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装,去了前面寻崇安侯。
“前几日去庄子后山的小溪边闲逛,无意看见里面好多鱼,大家自来了庄子上后,虽是比盛京凉快许多,却因人少事少,成日都无所事事的,着实难以打发时间,所以我就想着,不若您老人家带了我们大家伙儿去溪边钓鱼罢,钓上来后,就在溪边生了火烤着吃,就地野炊,岂非既打发了时间,大家又能玩个尽兴了?”给崇安侯见过礼后,平隽便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彼时崇安侯正看着简泽简沂练习射箭,虽是来别庄避暑的,他老人家却一点也没放松对两个孙子的要求,某些方便甚至比在家中时要求更严格了。
听得平隽这话,他不免有些犹豫:“玩物丧志,他们兄弟资质本就平平了,念书也不算出挑,如今不加倍刻苦,等将来文不成武不就时,再后悔也晚了。”
“两位表弟已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了,不过是您老人家对他们要求太高罢了。”平隽忙笑着接道,心里则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侯爷答应他的建议。
崇安侯正要再说,一个带笑的声音已先插言道:“是啊师祖,不是两位师弟不够优秀,而是您要求太高,要我说,不论是念书还是习武,都得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才好,何况那小溪里鱼的确多,我们可以不用钓的,直接用鱼叉叉去,也能锻炼两位师弟的眼力和臂力啊,倒比对着靶子还强些,鱼可不会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他们去叉。”
不是别个,正是宇文修,他见平隽忽然出了门,自然要跟上,倒是正好赶上了助平隽一臂之力。
平隽却丝毫也不感激他,只似笑非笑看着他,要你多事,有本事自己想法子见表妹去,借我的光算怎么一回事,我答应让你借光了吗?
宇文修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我不出言帮腔,就凭你那蹩脚的口才,能说服师祖才真是奇了怪了,所以,究竟是谁借谁的光,搞清楚了!
不过二人倒是谁也没有扯对方后腿的想法,谁让他们现下有共同的目标呢,那只好先冰释前嫌一刻钟了。
他二人以眼神过招之际,简泽与简沂已围了过来,得知师兄与表哥是为他们谋福利而来,忙都眼巴巴看向了崇安侯,哀求道:“祖父,您就答应了表哥和师兄,带我们去玩儿嘛,我们一定会叉很多鱼,让大家吃也吃不完的。”
宇文修又笑道:“师祖,战场上敌人可不会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两位师弟去射,别说大活人了,就是去狩猎,那些飞禽走兽也不会白等着他们去射,要我说,带了两位师弟去叉鱼只是第一步,回头您还该带了他们去山上狩猎才是,不趁如今在庄子上,天宽地广的实地演练一下,等回了盛京,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平隽忙不迭接道:“可不是,既是出来避暑的,就不能一成不变的照搬在家时的章程,别说两位表弟了,表妹们也该趁机多松散松散才是,再过两年她们越发大了,哪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所幸大家都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兄弟姊妹,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崇安侯哪知道他们两个的小心思,只觉他们的话大是有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都是我着相了,倒没你们两个小年轻看得通透了,那就明儿上午去溪边叉鱼罢,午膳就在溪边用了,我再让人瞧瞧周边的地势,若条件允许,回头我便带了你们几个狩猎去,你们两个做兄长的可不许藏私,得好生让他们两个小的,见识一下你们的本事,让他们知道他们与你们的差距有多大才是,看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脸偷奸耍滑。”
好容易说动崇安侯,宇文修与平隽自是无有不应,“您老人家既这般说了,我们少不得只能班门弄斧了。”
简泽与简沂则已在拍手欢呼了:“哦,太好了,可以出去玩儿了,太好了……”
于是第二日上午,崇安侯便领着一众孙子孙女儿,浩浩荡荡去了后山的小溪边叉鱼。
平氏原本也是想去的,在房里闷得久了,有出去透气的机会,谁能不想去的,想着今儿是休沐日,也许简君安会上山来也未可知,便没有去,留在家里等他,她可堆积了满腹的话想与他说,大家都不在正合适。
简浔原本则是不想去的,那两个幼稚的家伙,还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架不住宇文倩一再的哀求:“浔妹妹,你就去嘛,去嘛,不然他们男的叉鱼烤鱼时,我只能在一旁干坐着,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得多无趣啊,就当姐姐求你了。”
简沫也在一旁帮腔:“姐姐,你就去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就去嘛。”
简浔只得去了,毕竟躲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面对的始终得面对,哪怕与宇文修以后会怎么样她还是不能确定,与平隽却是越早把话说清楚越好的。
一时到了小溪边,简泽与简沂瞧得水里果然好多鱼游来游去,兴奋得嗷嗷直叫,把鞋袜一脱裤腿一挽,便跳下了水去,又一叠声的叫宇文修与平隽:“师兄,表哥,你们也快下来啊,这水好凉快……”
“哎呀,这鱼竟敢啄我的脚,看我待会儿不把你们全部叉了烤着吃。”
崇安侯这些年难得出京,自然也没机会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如今瞧得四周的青山绿树,飞瀑溪流,也是禁不住心情大好,颇有兴致的与宇文修平隽道:“我不方便下水,这样,你们两个下去先教一下他们兄弟要领,等他们掌握了,你们便分成两组,修儿带了沂哥儿,隽儿带了泽哥儿,比试一场怎么样?待会儿时间到了,哪组叉的鱼多,我自有奖励。”
宇文修平隽本就暗中较着劲儿,哪里听得这话,忙都笑道:“既有彩头,那我们少不得要全力以赴了,子羽/平表哥,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于是也跟着下了水,各自教起各自的小弟叉鱼技巧来,誓要将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宇文修多了个心眼儿,待简沂学了个有模有样后,便小声与他说起话儿来:“沂哥儿,你想不想赢啊?师兄有法子包你稳赢,只是一点,待会儿上岸后,你得一直缠着你平表哥,无论他去哪里,你都跟着,反正不能让他有机会单独与你大姐姐说话儿,也不能让他在师兄与你大姐姐说话儿时,打扰我们,你做不做得到?”
简沂一心想赢,闻言立时双眼放光,毫不犹豫就应了:“我做得到,师兄放心。”
宇文修点点头:“很好,不过还有一点,待会儿你得找机会连你哥哥也一并说服了,让他跟你一起缠着你平表哥,上次去军营看蹴鞠好玩儿罢?如果你们做好了我交代的事,我还带你们去,不但带你们去,下次我从蓟州回来时,还会给你们带任何你们想要的礼物,成不成交?”
他能诱哄沂哥儿,平子清自然也能诱哄泽哥儿,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总不是坏事。
简沂一想到上次去军营的所见所闻,这会儿都还忍不住热血沸腾,何况师兄还承诺了他和哥哥想要什么礼物,就给他们带什么礼物,点头如捣蒜:“成交,必须成交,师兄就放心罢,我一定能说服哥哥的。”
宇文修这才满意的翘起了唇角。
很快平隽也教会了简泽,双方遂在崇安侯一声令下后,开始比赛起来,一时是水花乱飞,欢声笑语尖叫哀嚎之声不绝。
简浔与宇文倩简沫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远远看得此情此景,被一众男孩儿,尤其是被简泽简沂的快乐所感染,脸上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觉得今儿还真是来对了。
一刻钟后,崇安侯叫了停,然后让自己的亲随上前,分别清点起平隽简泽和宇文修简沂的战利品来,结果不出意外宇文修与简沂赢了,饶崇安侯已考虑到宇文修实战经验必定比平隽丰富,将小一点的简沂分给了他,平隽与简泽依然以三条鱼的差距惜败了。
简泽小孩儿家家的,怎么可能不在意成败,立时垮下了脸来,弄得本就因输给了宇文修不高兴的平隽也越发懊丧了,只能耐下性子安慰简泽:“你别泄气,回头我与侯爷说我们再赛一场,我们铁定赢回来,你说好不好?只是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能忘了。”
只可惜侯爷也是武将出身,这种场合他根本没机会以己之长,攻宇文修之短,待会儿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竭尽全力再赛一场了。
简泽闻言,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模样儿,见简沂已围着崇安侯的亲兵们看他们剖鱼去了,忙也跟了上去凑热闹,趁机办起宇文修交代给他的事来:“哥,待会儿我们这样这样……师兄可说了,只要我们按他说的办,回头还带我们去军营玩儿,下次从蓟州回来时,更是我们想要什么,就给我们带什么,你自己看着办罢。”
这样的条件,简沂一听就动了心,简泽自然也不能例外,犹豫着小声道:“可我已经答应了平表哥……”
架不住简沂再四游说:“师兄待咱们多好啊,你真不肯帮他忙?那回头师兄给我带了好东西回来,你别眼红,更别指望我会与你分享啊。”
到底还是松了口:“好罢,我听你的便是,谁让平表哥平时不爱带我们玩儿的,他也怨不得我临阵倒戈。”
很快崇安侯的亲兵们便将鱼都剖好,火也生好了,瑞雨琼雪几个便忙上前,清洗的清洗,抹料的抹料,穿鱼的穿鱼……不一时便隐隐有烤鱼的香味儿弥漫开来。
大家说说笑笑,吃了一回烤鱼,又吃了带来的饭菜蔬果,下人们才撤到一旁,也各自用起午膳来。
平隽远远看见简浔在树下踱步消食,难得宇文倩与简沫都不在她跟前儿,暗道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忙冲简泽使了个眼色,便要上前与简浔说话儿去。
谁知道简泽接收到他的眼色后,不但没有立时去缠着宇文修,以防宇文修坏他的事,反而与简沂一同拥了上来,一个拉了他的左手,一个拉了他的右手,便把他往崇安侯跟前儿拉:“祖父,真不是我们对宋先生有偏见,而是宋先生年纪大了,说话讲课的节奏都太慢,我们没办法不觉得枯燥,没办法不昏昏欲睡,这才会想换一个年轻些的先生的,您实在不信我们的话,可以问表哥啊,表哥也是听过宋先生讲课的,而且表哥学富五车谁不知道,您不信我们的话,总该信他的话了罢?”
崇安侯便问道:“隽儿,你也这么觉得吗?”
平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最了解你的从来都是你的对手”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他防着宇文修坏自己的事,宇文修何尝没有防着自己坏他的事,可恶的是,他竟然棋高一着,不但让他的小弟对他言听计从,还连自己的也一并策反了……算他狠!
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还得眼睁睁看着宇文修离简浔越来越近,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强迫自己笑着回答崇安侯的问题:“以宋先生的学识,教两位表弟倒是绰绰有余了,只他年纪的确大了,授课便缺少了几分新意和活力……”
彼时简浔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一片野花上的几只蝴蝶追逐嬉戏,在夏日午后难得凉爽的微风中,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果然人还是不能长时间的关在屋子里,不然好好儿的也得给闷坏了,说来说去,都怪那两个家伙,尤其是那个惯会装可怜的混蛋!
简浔腹诽着,眼前忽然一暗,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面前挡了她光线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宇文修,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转身便要走。
宇文修却长腿一伸,挡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低头认错:“师妹,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简浔十分没好气:“别说这几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只说这几日,我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看得眼睛害乏,耳朵起茧了好吗,你能换几句新鲜点儿的说辞吗?”
小吱那个小叛徒,小吃里扒外的,她待它那么好,还是一日三次的往外跑,替某人传信,更可恶的是,每次她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若不是它身上伤还没好全,她一定不要它了!
只是让自己换新鲜点儿的说辞,并没有再掉头即走,看来师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宇文修心里一喜,正要说话,就对上简浔的眼睛,立时晕乎乎的,不由自主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师妹的眼睛可真亮,就跟含了一汪清水似的,书上说的“眸若秋水”,应当就是这般了罢?
“咳咳咳……”还是简浔不悦的咳嗽声响起,才让他回过神来,忙道:“好好好,我马上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送你小吱,不是,不该与平表哥打擂台置气,不该胡闹,不该一想到平表哥多的是与你相见的机会,就妒忌他,不该一想到你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该日日都想娶你,不该睡里梦里一刻都忘不了你……”
“行了,别再说了!”简浔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烫到快烧起来了,她是让他换新鲜的说辞,可没让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到底跟谁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她可从来没教过他,他又知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可恶的是,这些话她以前不是没听过,却从没像此时此刻般,还没听完,已是脸红心跳,就跟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了,不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要冷静,绝不能被几句甜言蜜语轻易就给迷惑了,她一定要冷静!
宇文修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唐突了,一张俊脸也是胀得通红,他怎么就把自己心里最想说,但至少现下还不能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呢?果然他的定力在师妹面前,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吗?
他忙为自己辩解起来:“师妹,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是,我真不是有意唐突你的,我只是心之所想,情不自禁,算了,反正都是我的错,只求你别生我的气,我、我、我……”
还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又见简浔两颊绯红,整个人比旁边最绚烂的花儿还要娇艳美丽,竟是他生平之所未见,哪里还记得要为自己解释,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师妹可真好看,她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简浔见宇文修又发起晕来,好气又好笑,还有几分她努力想要忽视,却忽视不掉的得意,正要说话,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个颇熟悉的,她不但此时此刻不想听到,此生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哟,这不是崇安侯吗,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上您老,可真是太有缘了!”
庄王!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简浔脸上的红晕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眼里不自知的娇羞与喜悦也瞬间被厌恶和恐惧所取代了,她若真信了庄王是偶然遇上他们的,她的脑子必定被门压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修并没见过庄王,自然听不出他的声音,但见简浔的脸一下子白得没有任何血色,这样的她,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心惊心痛之余,岂能不生疑的,忙凑到了她身边,关切的低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简浔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低声道:“师兄快带我先离开这里,那个人就是庄王,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祖父与倩姐姐还有平表哥都是知道前因后情的,定不会怪她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先行离开的。
宇文修这才知道简浔的脸色何以会瞬间那么难看,他自己因好容易得来的告白机会被打断,已很是难看的脸也越发难看起来,点头道:“好,我就这带你回去,至于那个人,师妹放心,总有一日我定会替你收拾他的!”
说着,以自己的身体做掩护,护了简浔便欲从另一边离开。
只可惜已然迟了,庄王已经看到他们,远远的扬声在叫他们了:“是十四弟吗?早听说睿王叔家的十四弟拜在侯爷父子门下,如今是宗室里出了名的文武双全,本王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十四弟呢,可要与十四弟好生认识一番,好生亲近一番才是。”
顿了顿,继续扬声道:“十四弟旁边的小姐是简大小姐吗?当日在万松寺惊吓到了小姐,本王真是好生过意不去,偏事后一直忙得抽不开身,也没能打发人去府上问候小姐一声,今日有幸再见,总算可以当面向小姐聊表歉意和问候了。”
末了又笑向崇安侯道:“侯爷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孙女儿和徒孙。”
话说到这个地步,崇安侯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也招呼起简浔与宇文修来:“你们兄妹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庄王殿下?”
方才一见到庄王,他已立时上前与之周旋了,就是想着能为孙女儿多争取一些时间离开,简浔能看出庄王的出现绝非偶然,崇安侯自然更能看出来,他的态度与儿子一样,别说庄王不日就要大婚了,就算他还没有王妃,想迎娶自家孙女儿做正妃,只要自家孙女儿不愿意,他也绝不会勉强。
只可惜庄王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还直接指名道谢了,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现下情况再坏,庄王难道还能直接将孙女儿给抢回去不成?那事情便大有回圜的余地。
于是简浔与宇文修纵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一步的上前,给庄王见礼了:“臣女/臣见过庄王殿下。”
到底庄王至今什么都没明说,更是什么都没做过,他们若是反应过激,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徒招话柄了。
庄王的目标只是简浔,哪顾得上搭理宇文修,草草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果然虎父无犬子,十四弟大有睿王叔的风采啊。”
便转向了简浔,一张脸笑得花儿一样:“那日不慎惊吓到了小姐,本王真是好生过意不去,还望小姐千万见谅才是,不过光嘴上说说抱歉实在缺乏诚意,只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本王回头就去搜罗了来,送去府上给小姐压惊,还望小姐千万不要拒绝本王,不然本王势必越发难以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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