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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宝贝觉得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婚姻了,她想要得到的是爱情,就算为了孩子他们两个没有离婚,但如果叶井安不爱她,那这场婚姻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而且还牵连到那个无辜的宝宝。
于是田宝贝开始觉得恐惧、开始变得多疑,在知道叶井安一直刻意勾引自己上床的时候,她为了留住叶井安装作不知道地配合他,但配合过后又怕他想要的仅仅是自己的身体,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宝宝。
田宝贝不能利用宝宝留住叶井安,那也是个小生命,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而身为宝宝的妈咪,她也应该为宝宝负责,如果他们注定是个不幸福的家庭,那么她宁可不要。
在怀孕五个月之后,她改变了怀孕的初衷,决定好好地确认一下叶井安对自己的感情,而看着为自己揉脚的他,田宝贝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幸福感。
如果他也是在意自己的,那么他们的家庭该会多么地幸福?
带着对幸福的幻想,田宝贝睡着了,唇角还挂着一缕笑容。
叶井安轻轻放下她的腿,为她拉好了被子,然后自己在她身边躺好,关上灯之后凑了过去拥住她,她的身子娇小柔软,头发闻起来香香的,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手也不自觉地滑到她隆起的小肮上,他们两个相拥着再次入睡。
玻璃屋又恢复宁静,只有起居室茶几上的手机孤零零的,不断地震动着。
之后的日子,田宝贝总是会在半夜抽筋抽到痛醒,而叶井安每次都会和她一起醒来,次数多了之后就习惯性地坐起来,把她的小脚丫揣进怀里,然后用大手替她按摩,将她因为抽筋而痉挛的脚趾一根根拉顺。
田宝贝看着他困到不行还给自己揉脚的样子,感动得心头软软的,虽然不敢肯定,但她还是愿意去相信自己的那个想法,或许学长也是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的。
于是田宝贝每次都将自己的不舒服夸张化,故意害叶井安担心,在他一次次心疼又焦急的表情里确认自己的想法。
在她的孕期进入第六个月的时候,田宝贝决定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也和之前一样,那么她就要向叶井安摊牌,说她爱了他十几年,说她之所以怀孕就是为了留住叶井安,她要把一切都说出来,把自己的痴心捧上去。
最后一次试探是在快过年的时候。
那天田宝贝新买的婴儿床到了,她慢悠悠地把之前准备的婴儿衣服都放进去,还有一些接连买下的小玩具。
叶井安回家的时候,就看到田宝贝挺着一个大肚子,一手扶着婴儿床,一手拿着一个玩偶痴痴的笑,她的侧脸纤细、笑容温暖,有一种即将为人母的特殊韵味。
叶井安看得心头一漾,忍不住靠过去问:“你都多大了?还看着玩偶傻笑。”
田宝贝回神,仰头看了看他,然后献宝般拍了拍婴儿床:“怎么样?”
叶井安拨弄了一下婴儿床上挂着的玩具,勾了勾唇,故意说:“还可以吧。”
田宝贝噘嘴:“怎么会只是还可以?明明就漂亮得要死啊。”
叶井安忍着笑,撇嘴说:“都要当妈了,幼稚不幼稚?”
田宝贝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回头摆弄婴儿床里的玩具,叶井安瞄了她一眼,也拿起一个放在手里。
两人静静地待了一会,田宝贝忽然说:“九叔公回国了吧?”自她怀孕起,九叔公人就在国外,所以每个月的会面就省了。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快过年了,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九叔公吧,顺便说说孩子的事。”
叶井安脸色一变,说:“有什么好说的?”
田宝贝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稍微透露一下要离婚的事吧,再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到时候再和九叔公说会不会太突然了?所以这次先试着问问看吧,而且我现在怀孕,就算九叔公再生气也会为了孩子稍稍收敛吧。”
她说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叶井安的脸色,将提前打好草稿的说辞一次说了出来,然后就等着他回答,他会说些什么?
会不会说不要和九叔公说了?
在她希冀的目光里,叶井安沉默了,但沉默的外壳下有一股愤怒在蒸腾,原来这个女人还在打着离婚的主意,他最近竟然把这件事都给忘了,是啊,生了孩子他们就要离婚了。
叶井安看着婴儿床的目光变了变,将手中的玩偶扔了过去,然后又沉默了一阵,压抑下怒火之后才淡淡地开口:“嗯,你不说我倒忘记了,确实得先去跟他说。”
他转过身直视着田宝贝,勾出一个笑容来:“还是你细心,说的很对,为了以后能顺利地离婚,现在是该有所行动了,哦,对了,去之前再照个超音波,问问宝宝是男是女。”田宝贝听到他这些话顿时怔住了。
叶井安有些残忍地说:“如果是男孩那就更方便了。”
田宝贝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是、是吗?”
叶井安笑着点头,他很佩服自己忍耐怒气的功力,如果是过去,他肯定会和田宝贝大吵特吵,再次爆发家庭战争,不过这次他没有,他之所以装作不生气,或许也是在暗示自己,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决定的吗?
他不久前还在苦恼,如果自己对田宝贝产生了特殊的情感该怎么办,现在这样反而让他省去了这个麻烦。
四个月以后孩子诞生,他们就离婚,从此再无关联,到时候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纠缠着自己,他也不用平白无故就搞得一身是伤。
所以叶井安不允许自己生气、不允许自己失态,如果生气了就好像输给田宝贝似的,对于这场婚姻,连这个女人都可以说放下就放下,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于是他咬了咬牙,继续对田宝贝说:“过几天出去买一些漂亮的衣服,我也去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然后挑个时间一起去九叔公家里,把这件事好好地说一说,放心,我想应该没问题的。”田宝贝的睫毛颤了颤,然后迅速地点点头,接着就别过头去。
叶井安没继续和田宝贝说话,而是说自己还有工作就转身上楼。
在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田宝过才无力地蹲了下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捂着嘴嘤嘤的哭,因为过度的隐忍脸颊都憋红了。
原来自己还是想错了,被希望抛起的她这次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她的心好痛,痛得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原来他不在乎她,他想要的仅仅是离婚而已,或许连这个孩子他都不想要。
田宝贝蹲着哭了好久好久,哭得两条腿都麻得站不起来,但她又怕叶井安下楼后会看见这样狼狈丢人的自己,于是她一边揉着疼痛的腿,边上了楼。
田宝贝下意识地来到三楼生宝宝那间房间,她愣了一下却没有进去,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然后倚着门又开始哭,这是在四楼,是界线中属于她的地盘,叶井安不会上来。
田宝贝开始号啕大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现在梦醒了,她回到自己的角落,重新和叶井安生活在两个世界,这次她明白了很多,也不会再抱着什么生了孩子就可以留住他的天真幻想了,即使在九叔公的反对下可以留住,她也不想要了。
她要叶井安的人也要他的心,如果两者不可兼得,那么她就都不要了,田宝贝哭着坐在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肚子。
最后,田宝贝的哭声渐渐地弱了下来,她抽噎着抹乾自己的泪水,在将脸上最后一滴泪水揩去的时候,她决定与其生下孩子后离开,倒不如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在田宝贝心灰意冷的时候,叶井安也被愤怒折磨得烦躁不堪,他暂时不想看见田宝贝,于是当天夜里就去了公司,住在办公室里,这一住就是好几天,田宝贝没联络过他,他也没打过任何一通电话到家里。
在叶井安的摧残之下,原本乾净的办公室变得乌烟瘴气,秘书偶尔进去送个文件或者柳橙汁,都会被那浓郁的雪茄味道熏得退回去。
“叶、叶董,您”秘书把柳橙汁放到桌上。
“不要这个。”叶井安拧眉,放下夹着雪茄的手:“给我倒一杯威士忌。”
“叶董,您不是已经戒酒了吗?”秘书小心地问。
“我雇你来不是来插手我的生活的。”叶井安猛地发火:“再多嘴就给我滚蛋!”
“对、对不起,叶董。”秘书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退出去。
“对了,去把冰箱里那些药袋通通给我扔了,落下一袋你也给我滚蛋。”下令完毕,叶井安又吸了一口雪茄,坐着皮椅转过去,在烟雾缭绕之间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不舒服,接着拧眉看了指间的雪茄一眼,虽然知道这种不舒服是源自于它,但还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因为只有生理上的不舒服才能掩盖心里的郁结。
不知何时起,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菸和酒带给他的快感,那么这次呢,他要多久才能戒掉田宝贝带给他的快感?
叶井安看着指间明明灭灭的菸头,忽然觉得眼眶有些乾涩,他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然后将菸头按灭,接着又从雪茄盒里拿出来点上。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忘记了,之前那些都是错觉,他和田宝贝吵了十几年的架,现在仍旧和以前一样,她还是她,那个讨人厌的田宝贝。
然而此时,那个讨人厌的田宝贝正站在九叔公家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挺着肚子走了进去。
和所有狗血的爱情故事一样,在两人关系僵化的阶段,女主角又失踪了。
叶井安在公司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去了,他没想好该怎么和田宝贝相处,不过连续抽菸喝酒一个星期令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必须回家过一下正常的生活了。
当叶井安用牛奶兑了柳橙汁喝进嘴里,当满足感溢满口腔的时候,他惊觉自己现在居然觉得原来的生活习惯不正常了,他抽菸喝酒十几年,怎么就被这该死的柳橙汁和牛奶代替了?
而这十几年来对田宝贝的厌烦呢,会不会也被别的情感所代替?
叶井安凝视着手中的玻璃杯,突然开始沉思,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现在确实不讨厌田宝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开始的好奇、依赖、留恋、心疼,还有现在的失望和愤怒,或许还有点丢脸。
要知道,一直以来有很多女人费尽心思往他身上扑,他却逼不得已地娶了田宝贝,她成为了别人都想成为的叶太太,结果却费尽心思想要离开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对自己这么厌恶?
叶井安开始胡思乱想,之后将空杯放在桌上,环视了一下偌大的玻璃屋,突然觉得莫名的不安,接着就走上楼,试探地叫了一声:“田宝贝?”
他在三楼晃了一圈,心底的不安不断地扩大,然后又喊了一句,声音由不确定变成了不安,音量拔高:“田宝贝,你在不在?”
每个房间看了一遍后他来到四楼,声音越来越大:“喂,田宝贝!”
叶井安的表情变了,他在玻璃屋里来回飞奔,每冲进一个房间就不断地大喊:“田宝贝、田宝贝,你在哪?”
恐慌感从心底不断钻出来,每开一个房间的门,他的心就冷了一分,最终在找完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叶井安终于两腿发软地跌倒在地,他觉得两眼发黑,手有些不自觉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