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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鲁见状惊叫一声,嗖地离我几米远,“邪教!这是邪教!”
“大功告成。”乞乞柯夫点点头,转向广场中央,“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我手里拿着两片灵魂,望向爱情女神雕像脚下。子爵恼怒的神情和公主惊愕的神情同时定格在他们脸上,他们现在连弯弯手指都做不到,别提说话了。
“卫队,给我安静,想忤逆子爵大人的话么?!大人,您不否认我就继续了。”那个男人得意地说道,将伤痕累累的芭芭拉揪到身前,朝下面的一众人喊道,“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答。
一个人喊,“她是个得了怪病的丑鬼!”
一个人喊,“她是个妄想追求子爵的荡|妇!”
一个人喊,“她是个谋财害命的坏蛋。”
“哈哈哈,你们的回答都很有趣。”那个男人大笑道,“但很遗憾,全是错的!她不是个得了怪病的丑鬼,她是个受到诅咒的可怜女人。她不是妄想追求子爵的荡|妇,她是个被子爵死皮赖脸纠缠的美人。至于她是不是个谋财害命的坏蛋嘛……”
他道,“你们看看她身上的伤痕,她的枷锁,她畸形的身体,到底是她害了别人的命,还是别人害了她的命呢?我这就告诉你们——她,这个侏儒,是黑德·范文特子爵曾经的情人!”
喧声如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广场。那些卫兵见状想要上前,那男人又怒喝一声,“他妈的,给我滚回去!这是子爵要求的,谁敢抗命,我剁了谁的脑袋!”
芭芭拉闻言,疲靡的脸骤然变色,她怔愕地转过头,望向那个揪着她的男人,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卫兵们面面相觑,但看黑德子爵一直安静不语,便都老实地退了回去。台下众人的吵嚷声,可男人的嗓门比他们的还要大,“你们不理解子爵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丑鬼?是啊,当然不可能!我说过了,她曾是一个美人,比这个爱情女神都要美的女人。子爵爱她爱得发了疯,她同样也爱着范文特子爵。但遗憾的是,她受到巫师的诅咒,只有和子爵结婚,才能恢复原貌。”
男人话锋一转,锐利的视线刺向台下,“然后她去恳求子爵,将受到诅咒的事如实告知,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闭嘴!”芭芭拉突然尖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不,必须要说!这可是尊贵的子爵大人的命令!”男人邪狞笑道,揪着芭芭拉的衣襟,“说!我们尊贵的子爵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个丑陋的侏儒婊|子!”
芭芭拉撕心裂肺地哭道,“我不说!我不说!”
“该死的,给我说!”男人揪着芭芭拉的头发,怒吼道,“还是说你想一辈子这样,抱着那点无聊又可悲的自尊心,忍受所有的屈辱,在顾影自怜和孤芳自赏中卑微地活着?!告诉所有人,那个道貌岸然的黑德·范文特子爵到底是个怎样的混账杂种!承认它,然后忘记它!告诉所有人,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叫来了一条狗!”芭芭拉崩溃般大吼道,她的双眼仿佛燃着愤怒的火焰,又仿佛溢满悲伤的泪水,“他叫来了一条发|情的公狗,将我按在了地上!你满意了吗,你高兴了吗,莱蒙·骨刺!”
“我当然满意,当然高兴,芭芭拉!”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广场,我听到莱蒙放纵尖锐的笑声,如魔鬼的钟声,在每个人的头顶回荡。他摘下头盔和假发,一头飘荡的红发如滚烫的烈焰,燃在每个人的瞳孔中。他拔出腰间的斫骨刀,冲芭芭拉吼道,“看好了,芭芭拉,我这就宰了那条该死的狗,为你报仇!”
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的血柱冲天而起。黑德·范文特的头颅眨眼间从断裂的脖颈处飞了出去,化为一道血红的弧线!广场上众人尖叫起来,你拥我挤,陷入一片喧闹的混乱。黑德·范文特的灵魂在我手里倏地如一道白烟消散不见。我一愣,手指一松,洋桃公主的灵魂又飘了回去,覆到了镜面上,融入其中。
台上的莱蒙突然道,“艾厄,接着!”他将惊叫着的芭芭拉掷下去,独眼艾厄如一道闪电般的鬼影,迅速地接住了她,飞快隐匿在人群中。另一边瘸腿赖格和断臂阿姆两人合力打死了几十个卫兵,满身是血地笑道,“哈哈哈,可太他妈有趣了!这么多天不杀人,老子手都痒痒!”
莱蒙将斫骨刀扛在肩头,一脚踩到高台的石基上。他的半边身体被黑德·范文特的鲜血染红,俯视着台下慌乱的人群狂笑道,“都他妈跑什么?瞪大眼睛看好了,这可是神之惩罚!”
“你说对吧,亲爱的?”他狞笑着回头,望向黑夜里沉默冷肃的女神像,指着没了头的黑德·范文特和洋桃公主道,“祝福这对新人!”
他大步上前,一手抬起黑德子爵的尸体,掷向台下。断臂阿姆接住了子爵的尸体,瘸腿赖格一手夹着子爵面如死灰的脑袋,一手朝装饰得温馨浪漫的高台上投掷火把,那些花朵和地毯充当了易燃物,很快火势就如蛇信子般蔓延开,绕成一个燃烧的火圈。
波波鲁震惊地注视着广场上混乱的场面,还有那宛如扭曲狰狞、几乎映亮夜幕的焰流,战栗的目光移向那尊沉默的神像,“主啊……主啊啊!这可是在女神面前犯下的杀孽,还大言不惭地自比作神明,莱蒙他日后会遭到神惩罚的!”
我心中一悸。乞乞柯夫哼笑一声,“若是真的,我猜这小子很乐意尝尝干一位女神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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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桃公主从还魂后就一直呆愣在原地,她望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男孩。火焰般的红发,冷酷阴沉的背影,还有那柄颤栗叫嚣的钝刀。烈火席卷了整个看台,她的手上依旧捧着那束鲜花,穿着新娘纯洁无瑕的婚纱,怔愣地看着他,忘记了逃窜,也不懂得上前,只像一个没上发条的木偶娃娃,僵硬地凝滞在原地。
“洋桃,你知不知道……”
熊熊烈火中,莱蒙回过头,一步步朝她走近,神情被浓烟熏得模糊不清,“我曾经,一直幻想着这一幕。和你,在这里……”
他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洋桃发出了一声尖叫,扑到对方滚烫坚硬的胸膛中。一个比烙铁还灼热的吻落到了她的额前,滑向她的眼睫,她像被荆棘刺穿胸膛的鸟儿一般尖叫着,试图从眼前那比钢铁还坚实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洁白的花束散落在地,她狼狈地转身逃跑,却发现四周已被烈火包围。她茫然而绝望地四处寻找出口,被裙摆绊倒在地,摔得皮肤淤青,烟尘熏染了那头柔美的金发。
她在无边无际的火海中痛哭起来,蜷缩在地,宛如蝼蚁。一双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了她,让她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洋桃靠在那个怀抱中呜咽啜泣。莱蒙抱着她,像蹚一条河般跨出火焰,其他人在火海的这一头,他们在火海的那一头。我看到莱蒙解开了拴马的绳索,骑上那匹枣红色的马,将洋桃抱在他身前,朝着花牌镇外驰去。
不多时,广场上的火势逐渐被扑灭。乞乞柯夫将镜子揣回胸前,对波波鲁道,“走吧,修士,接下来该我们上场了。去和艾厄他们汇合……小亡灵,你也跟着我们吧。”
“……”
“小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