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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谁是周围声”
周围声站在说书台上,两股战战。
顺着大家的实现,韩战先看到了周围声,迈步走了过来,“你就是周围声”
“这是小的,敢问大人是”
哗啦。
韩战先抽出佩剑,压在了周围声肩膀上,周围声登时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他连忙跪下,“大人,我这没犯事啊”
“呵,你说书编排我伯侯府,现在还敢说没犯事”
韩战先剑锋冷冽,“说谁让你说书编排伯侯府的。”
“韩世子”周围声认出来,立刻磕头,“韩世子啊,冤枉啊,我说的是故事啊,是虚构的。”
“你还敢装傻”
“韩世子,不是我装傻,是真的啊,这是别人写的故事啊,而且,这故事在您出事之前就有了啊。”
周围声举手发誓,“世子,你算算时间啊,你和纪姑娘还没回来之前,这故事就已经开始了,纪姑娘也绑架之事传回京之前,这书的第二回就已经更完了。而且书里很多内容也和你不一样啊。”
周围声这话就差指着韩战先的鼻子说他自己心虚,对号入座了。
“好,很好,还敢嘴硬”
韩战先说着就要劈了周围声,这时角落里传出来一个清越的声音,“哟,韩世子,火气这么大呢瞧你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城,改姓韩了呢。”
“谁在哪里唧唧歪歪。”
韩战先一个眼刀过来,恨不得生剖了那人。
等看清楚了是谁,韩战先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回京不是一日两日了,该见的人也都见过了。
该对他普及的以伯侯府为中心的所有利害关系,也都给他普及了。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于侯爷家的世子,于世子。
刚才他急怒攻心,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些在外面造谣的人,只以为周围声不过就是个普通茶馆说书的,也没多想。
这会儿,他顺着于世子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不少贵公子和低阶的朝廷官员着了便服,都在这听说书。
这还只是大敞的一楼,二楼雅间说不定更多。
于世子手里的折扇摇了摇,问旁边的人,“巽裘,你说咱大盛的法条里,哪一条规定了这说书人说书,让某些个人自己心虚对上号了,还得杀头的”
执政卿士方首呈的长子,方巽裘了笑说道“这我倒是没听过,要不等我回去了,问问我那精通律法的爹,看看他怎么说。”
“于世子,伯侯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哟哟哟,伯侯府,好大的派头。”于世子调笑道“那你杀啊,今儿说书的不合你韩世子的心意,你就提剑杀人,那明儿个本世子写首诗,也不合你的心意,那你岂不是连本世子都要杀了。”
“那哪儿能啊。”旁边不和于世子一桌的紫衣少年笑道
“这柿子当然捡软的捏,于世子身份贵重,又不是软柿子。”
哎呀,不对啊,世子身份贵重,不是软柿子,韩世子就能随便杀人,那这是不是说咱大盛的王法也都是软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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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子这派头,这气势,小小的一个伯侯府够吗莫不是仗着背后的人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仗着谁啊”于世子问。
“还能有谁啊”
“闭嘴”
见这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越说越过分,甚至已经扯到太子头上,韩战先脊背骨都在发凉,“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字句句都在编排本世子”
“哟编排。”
“哟,在事情发生之前编排。”
“哟,这写书人是懂预言术吗”
于世子三联暴击,然后来了一句,“哎呀,莫不是这写书人,是宫里的首巫师大人,这天下除了首巫师还有谁懂贞卜呢”
首巫师是大盛朝与太师并列的顶级官员。
可以说,整个大盛,除了皇上皇后太子,就是太师和首巫师了。
甚至就是皇上登基,也要通过首巫师,登台祭祀,询问上天,是否授命于新皇,之后新皇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皇。
韩战先自然不敢得罪首巫师,立刻说道“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污蔑我,污蔑首巫师。”
“是吗”于世子看了方巽裘一眼,方巽裘心领神会,起身,拱手问道“敢问韩世子,你说周先生说书造谣,可有证据”
“他字字句句,那句不是暗讽的本世子”
韩战先理所当然地让所有人笑了,笑他自作多情,对号入座。
方巽裘笑了笑,“那请问世子,你说造谣,污蔑,编排,请问韩世子,这书写成于事发之前,如何编排好,就算是我们忽略掉这一点,方某请问韩世子,这书中哪件事与今日伯侯府中发生的事情是一致的你且说说,我们把啼笑缘翻开来,一一比对,要真实指桑骂槐,这里坐着的人,自不会阻止世子。若都一致,说出事实怎么叫编排,若不一致”
还一一比对
比对个屁啊。
韩战先脸色更难看了。
方巽裘难道要他将自己的私密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盘托出,将细节详加描述,然后自取其辱吗
“对啊,韩世子,比对比对,这公道自然人心。若这周围声当真其心可诛,韩世子,不用你动手,我今儿个就给你把人押京城司,还伯侯府一个公道。”于世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当然,当庭广众之下,肆意妄为,屠杀平民这种有违王法天道的事,本世子是干不出来的。”
说完,于世子笑盈盈地看着韩战先,心里无比期待韩战先失了理智,直接当场比对。
毕竟真要比对起来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够他笑一年的。
韩战先受不得群嘲,风风火火地带着人来,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声吓得命都快
没了,那边和伯侯府不对付的于世子倒是高兴得很,还把自己折扇下边,那块块价值不菲的玉坠子扯了下来,赏给了周围声。
于世子敲了敲桌子,笑道“告诉写书的人,有本世子罩着,不用怕,该怎么写怎么写。你呢,也该怎么说怎么说。”
“这”
周围声经此一次,本想拒绝,但是于世子轻轻一声威胁的嗯,又立刻将周围声的退堂鼓打歇了。
他这一走,哄堂大笑,啼笑缘这下彻底爆火,还有书商印刷了出来,大盛国,但凡是识字的,人手一份,伯侯府成了街头巷尾,朝堂内外最大的笑话。
二楼,纪青黛受伤至极地站在原地捂着心口,“他居然没看见我”
李渡风“”你也没叫别人啊,就只在原地嗡嗡地叫了两声,鬼知道是你啊。
“他们为什么这么过分,这么欺负人”
纪青黛似喃喃自语一般地看着李渡风,“这啼笑缘一看就是故意抹黑我和阿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怎么能冤枉我和阿战”
李渡风再度震惊了。
你疯了吗
到底是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还是你觉得自己才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是绝对正确的存在
纪青黛就跟得了薏症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沉浸在阿战没看见我,阿战伤害了我,全世界都不理解他们,都在迫害他们的世界里,独自伤心,黯然落泪,李渡风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了一些退烧药,准备回伯侯府,煎给瑜花吃。
只是,瑜花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他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烧糊涂了再加上腿上的伤,瑜花没钱,他也没钱,根本买不起好的伤药。
李渡风刚到门口,门房递给他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李渡风问。
门房摇头,“一个作男装打扮的姑娘送来的。”
李渡风打开,是一瓶退烧药,一瓶外伤膏。
李渡风飞快地跑去柴房,然而,瑜花并不在柴房。
韩战先在茶馆受了气,又不能明着撒出去,于是让人将瑜花吊在了伯侯府外面的一条街上,让来往的人都看着,让人传话,告诉纪青黛,这敢爬床的下贱胚子,世子已经做主处置了,让她回来。
李渡风听到消息,又跑出伯侯府,想给瑜花喂药,却被看守的小厮挡了回去。
“李兄弟,你也别让哥几个难做。”
小厮说道“世子爷吩咐了,吊着,什么时候纪姑娘回来了,什么时候放下来,这中间不准喂水喂药,也不准吃饭。”
“两位哥哥行行好,我就喂她吃一点,她发烧了,再不吃药真的会死的。”
“那也没办法,放了你,让世子知道了,下一个吊在那的,就是我们。”
李渡风十二岁,人也瘦小,冲了两回没冲过去,又去找韩战先,求来求去,韩战先也见他。
他没办法,只能去找纪青黛。
毕
竟韩战先说了,纪青黛回来就放了瑜花。
此时纪青黛正在挣扎,与一团黑雾挣扎。
化蛇一边放出黑雾,迷惑纪青黛的心智,一边用语言引诱着她,“世人皆是愚昧之徒,只会颠倒黑白嚼舌根,他们一辈子没有拥有过爱,所以嫉妒你。”
“神爱世人,世人却不爱神。你和神一样,拥有一颗干净的心,但是韩战先只是这污浊的凡间的一个凡人,他根本受不了这些污言秽语,他迟早会背叛你。”
“不是、不是”纪青黛捂着耳朵,但是那声音根本无处不在。
“左一个未婚妻,又一个通房,他根本不爱你,就算你现在赢了,还会有下一个。”
“他不会娶你,你看你出现在他面前,他根本就看不见你。他怕舆论,怕赐婚,他什么都怕,他是个懦夫,胆小鬼”
“他在破庙的时候,下令放箭,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啊滚,你滚,你骗我,阿战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他说过他会娶我,我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纪青黛将茶杯砸向黑雾,黑雾却变本加厉的将那些茶客对韩战先的点评一一拉了出来,清清楚楚地说给纪青黛听,告诉她韩战先虚伪,狡诈,无情,冷血。
啪啪啪。
李渡风敲门,不等纪青黛回答就推开了茶馆二楼雅间。
李渡风没注意到纪青黛缩在角落里人整个不对劲,只以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拉着纪青黛焦急地说“纪姐姐,你救救瑜花吧,韩战先把她吊起来了,她刚挨了板子,腿上血肉都还烂这,还在发烧”
纪青黛一把将李渡风推开。
黑雾说的话,就像是要将她对爱情的一切幻想都撕开一样残忍,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关心别人的死活。
纪青黛对着李渡风大喊,“那就让她去死啊,她做错了事情,难道不该受罚吗我才是受害人好吗我为什么要救她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想爬我夫君床的贱女人像她这种抢别人男人的女人就该去死”
“纪姐姐”李渡风被纪青黛癫狂的状态吓到了,“那是一条人命。”
“一条人命怎么了你这么喜欢当圣父你自己去救她啊凭什么道德绑架我”纪青黛将李渡风推出去,“滚,你给我滚”
“纪姐姐,纪姐姐。”
李渡风用力拍门,纪青黛正烦着呢,她死死地堵住耳朵,根本不想听任何话。
李渡风绝望地又回去,瑜花早就晕死过去了,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李渡风甚至都怀疑瑜花是不是早就没了气息。
他来来回回的跑,伯侯府,纪青黛,韩战先,谁都不理他。
谁都不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孩子。
李渡风跪着求韩战先,“世子大人,瑜花她真的知错了,你饶她一命吧。”
“呵,知错就是她有十条命都比不上青黛一滴泪。”
李渡风真的绝望了,他瘫坐在地上,“真的吗瑜花犯的罪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非死不足以泄愤吗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饶瑜花一命,她做错了事,已经挨了板子也受了罚了,就非得让她死吗如果她有选择,如果有人告诉她,就算不爬床,不当妾,也能活得像个人,她也许就不会这么做。”
神爱世人,神对世人的惩罚,只是单纯的为了让人去死,而不是为了教化,让世人明理向善吗
眼前的门再度关上了。
李渡风又回到了瑜花被吊着的地方。
“李渡风,我不是你姐姐,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我试过,然后死了一次又一次,试了一次又一次,我别无选择。”
“我们这种人命贱,贱命哪有选,能当个正常人家的妾就已经是福分了。”
过去的声音交替回荡在耳边,李渡风喃喃“所以姐姐你也没得选吗”
李渡风疯了一样地找梨落,找了一条又一条街,一无所获。
姐姐
“姐”
李渡风歇斯底里的大喊,周围路过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监狱内,正在打坐修炼的梨落猛的睁眼,李渡风
她看向狭小的窗户。
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