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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醉酒之后,龙菲没再直接与李华裳对话过。李华裳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也不想弄明白。只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还是希望可以做完一年再寻他处。
这次小姚说李华裳喊她去办公室,龙菲有两种猜测:一种是关于醉酒事件;另一种是关于丰厚奖金的说法。
她进来时,李华裳正在整理SW化妆品的礼盒。见龙菲进来,李华裳笑问:“设计部在忙什么?”
龙菲答道:“修改设计图稿,为明年做备用。”
“没有加急的工作吧?”
“现在没有,都是些整理工作。”
“那些工作,让他们去做吧。我这备了一些新年礼物给一些客户和朋友,小姚去送了一部分。正好你在DD工作过,地方也熟悉,我就不让她去了,你替她去一下吧。”
其实李华裳当然知道年底设计部是最闲的时候,她只需要龙菲亲口肯定,然后再给她指派其他工作,这样,龙菲不能再拿工作走不开说事,只好听从李华裳的安排。龙菲大致是明白李华裳说话的套路了,那便是,她看起来在与你闲聊,其实早想好怎么诓你入坑。而龙菲猜测的,一点都没中。
她进了DD,发现了这里轻微的变化。原来的原木大桌和藤编小椅都已撤去,换了几套简单的办公桌椅,三四个职员正在电脑前埋头苦干。见她进来,问她有什么事。
“丁总在吗?”
“他有朋友来,刚出去了。”一个戴眼镜的姑娘说。
是应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的,省得这样直接过来扑了空。龙菲出了DD门,记得附近有一家咖啡馆,不如去那里等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给丁东留言:来DD送东西,你人不在,回来时说一声。
龙菲顺着DD门前的这条街走,冷风吹得她将外套的帽子戴上。本来天气预报是说有雪的,从早上到下午,只是阴天。灰色的云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低沉的云团,仿佛就在人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龙菲觉得那云团像用塑料布搭建的临时躲避点,上面存了很多的水。虽然那水暂时没有降下来,但只要稍微再增多些,那层薄薄的布便要承受不住。那么,沉重的水压下来,一定会将行人和车辆压垮吧?此时,她很希望手中能有孙悟空的金箍棒,捅上那云团,提前将那压力放下来。
这么想着,一条街就走完了,再转过街角,便要到了。街上很冷,少有人行。连她自己,不也希望赶紧躲进温暖的咖啡屋,避避寒气吗?只是还没转过街角,她停住了脚步。她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丁东和周光。
“所以,你承认,墨墨是你叫回来的?”是周光的声音。
“没错,丁墨墨和你说了?”
“她说,是你及时打了电话,她才意识到可能失去我。”
“电话是我打的,她怎么认为和我无关。”
“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说:‘要是不打算回来,就永远别再回来,周光有新的生活,你也别捣乱。’这话没什么错吧?”
“……你分明是告诉她要回来还来得及!”
“没人逼你和她结婚生孩子!”
“是你让我有了选择!”
“她要是不回来,你就可以和龙菲在一起。如果,你和龙菲在一起,丁墨墨回来了,你会怎么办呢?”
“……”
“你还会犹豫不定,你还要做出选择!那不如早点选,省得伤及无辜。”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做这些事都是出于你的私心!”
“……我承认……”
“……好,很好!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跟我玩心计,以后各走各路!”
丁东沉默,周光气愤离开,转过身来,看到街角的龙菲。
周光还没有从愤怒的表情中恢复过来,问道:”你是来找他的?”
龙菲傻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周光一阵苦笑,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他的影子就消失在街的尽头了。
她大概是了解了,很多事情在没揭开之前,她原以为的风平浪静,只是不为人知的表面现象。周光与丁墨墨看似浪漫的婚礼背后,是不纯粹的两厢情愿。龙菲这个看以无害的朋友,其实是周光的意难平,是丁墨墨隐藏的威胁者。丁东运用了自己的好手段,将这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真是太傻了。她似乎忘记自己是为什么去DD工作了一段时间,当时的秘书小田就告诉过她,是丁东点名要她过去的,而且后来他也承认了。这半年来,她从DD又回到SW,却仍然有丁东的影子存在。他是什么人呢?她又凭什么令他去背叛自己的朋友,在背后使诈呢?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这个世界确实太复杂,她那点小聪明完全不够用。她看着天上那云团压得更低了,她想离开这云团下面,出去透透气。
丁东见她站在冷风里,呆呆地样子,问道:“站那干吗,不冷吗?”
“我去DD找你,你不在,我发了信息。”
丁东说:“抱歉,我没听见。”
“李总让我送新年礼物,我们公司的化妆品。”她将礼盒交到他手中。
他觉察到她和以往的不一样,他想解释,她却说:“我回去了。”
丁东喊住她:“龙菲……你别装傻,我知道你都听到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跟你说。”
她停住脚步,却没回头,她回答:“没有想问的。”
她便继续走了,那个方向是逆风的方向,他看到风把她的帽子吹了下来,她的头发在风里翻卷。她又将帽子戴上,用手抓住帽檐,不让风吹掉。
他应该解释什么呢?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否认。周光的质问,他的回答,那不是一份很好的呈堂证供吗?他是小人,背叛朋友,玩弄心机……在她心里,他一定罪无可恕了。
低压槽的天气,沉闷地让人找不到出口。他失落地往DD的方向走,这时雪下下来了,小小的雪粒打在脸上,有疼的感觉,她会冷吧?他不该让她自己回去的。他朝她离开的方向跑去,不求她的原谅,只求允许他送送她。他跑过一条街,终于看到她,一辆出租车停在她旁边,她坐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