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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我只觉得身体很沉就如同万斤的铁锭一般从很高得地方摔落,身体失去重心并且动弹不得。
头脑混沌胀痛,就跟做了一场梦一般稀里糊涂的。
'啪嗒!';
不知是什么东西应声落地,我竟突然发觉可以动了。心中纳闷,这自己,平时注意养生又如此珍惜小命,怎么就晕了呢。
我就感觉自己此时的头脑思路非常清晰,但是眼皮就跟铁打的似得干睁睁不开。
我尝试了很多次不成,索性就直起身子:"嗳!有人没啊!帮我看看我这是咋的了啊!叫个医生啊喂?!"
动了动手一阵麻木,动了动大腿一阵麻木,心道坏喽,这他娘的难不成是小脑萎缩了。
这时耳听远处传来一声幽怨。
"嗳?哥们你咋死的?"
"我?我啊!他娘的惨啊!工地施工架子不知道被哪个小王八蛋整得,一点都不牢靠!老子硬生生从六十多米高的架子上摔下去了。兄弟你说,我这瘪样还能有赔偿不?"
"呸!赔偿个弟弟!"
"哥们你咋死的?"
"我...我特么被这小子砸死的啊我!"
"嗳?刘总,你怎么在这啊!"
"放你娘的屁!从天上掉下来也不知道找个好地落脚!现在好了人财两空了!"
"兄弟你咋死的?"
"看见爷们这脑袋没,跟爷比惨兮兮你们啊,都是弟弟!"
"别吊人胃口麻溜的!"
"爷们我在街上走,拐角就被泥罐车给砸里头了,你们说,找谁说理去!"
"啊,那你比我俩惨!"
"滚!!下辈子跳楼找个好地方!!"
"是,是是是领导!"
我揉了揉脑袋,那声幽怨突然在耳边炸响:"哥~们~看~见~你~刚从上边掉下来你怎么死的啊?"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啊?什么玩应你谁啊?!"
"唉!原来是个瞎子,瞧着俏模样的,死这么晚也是够本儿了!"
我怔了一下,眼珠子一转,突然能动了。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见身侧三人面目全非,皮肉外翻血呼啦的我哽喽一声昂面栽倒:"唉呀妈呀,我晕~"
"他干什么呢?"
"抽风了吧?"
"我看是瘾挺大啊!"
我眨了眨眼睛起身摆了摆手:"等一下啊,姿势不对重来"我再次哽喽一声翻着白眼躺倒在地。又睁开了眼睛:"嗳?不对,这怎么晕不了啊?!"
"嘿,是个傻鬼!"
我瞬间撅在地上把头埋进怀里不想再去看他们的模样:"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是在做梦!醒来啊!!!"我一咬舌头却发现我没舌头,吓得我思路一片空白,耳听旁侧传来一声尖利的诡笑透人骨髓。
"快走!难缠的小鬼,生前作恶多端!到了'罚恶司';定要你吃尽苦头!"
"大人!大人别打了!我走我走啊!"
我抬了抬眼皮偷眼看去,就看见一个面目惨白的老头,正被一身高八尺手拿哭丧棒的欺负。看到这,我就压不住火了啊,嘿你个人妖你敢欺负一老人家!
我起身就要走过去讨个说法,却感觉手上一凉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
"哎呀小瞎子我跟你说噢!那人不好惹啊!"
"是呀是呀!被无常鬼锁着的倒霉鬼,生前不是杀了人就是放了火的大奸大恶之人!"
"哼!年轻人火气旺就是爱乱发善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缓缓回过头,就看见那三人眼窝深陷,面目狰狞的嘿嘿阴笑。我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昂头栽倒在地。
"他不是瞎子么?"
"不是这!"
"小鬼!尔等窝在此处作甚!难不成要吃你黑爷爷的锁魂链不成!"
这声音很是浑厚有力,我闻声猛的弹了起来回头看去,就瞧见一个面色铁青上半身捆满黑链子。浑身上下那叫一个黑啊,就跟那煤窑子里刚出来的似得,那头上带了个一尺高帽,上述'天下太平';四个白字。
"啊!领导快跑!俺娘说的没错啊!!"
"溜了溜了~"
"追命的你等等我!我可是你领导!我得先跑!"
我回头看去,那仨玩应早就一溜烟的跑出老远,心道什么玩应这都是,哪...哪儿来的!
'砰!';
这一声吓得老子一蹦三尺来高惊的爆了一句粗口。眼见地上尘土飞扬,青脸的收起手中锁链哼了一声:"小鬼还不上路更待何时!"
我坐在地上吓得双腿发颤,刚才那一下子特么大卡车翻斗子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吧,这到底是哪儿啊!
我也不容多想,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听人劝,吃饱饭,还要什么脸啊,管他啥啊,溜了再说!
我是拔腿就跑啊,眼见周围行人三两哭丧一片,跑出一阵突然警醒,脚步一缓仔细打量四周。
入眼的是,能视度小于一千米的重度雾霾,我摸了摸身上,诺基亚没了,我该怎么砸核桃,烟没了我该怎么抽寂寞,就连身上仅剩的三十八块六毛七也不知道让哪个王八蛋给顺了。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抱着脑袋昂天长啸:"苍天啊!我是进了土匪窝吧!!说好的正义之师呢!说好的光明磊落呢!!"我四下看去想寻找出一丝破绽:"***在哪儿!摄影师在哪儿!***嘛!不要搞我了好不好!!"
"哼!傻叉!"
我闻声侧目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穿唐装的老头飘了过去,对没错,是'飘';了过去,他的双腿以下空空如也!
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几步上前在他的腿下扫来扫去。不敢相信的事实越加明了。我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丧的连拍大腿:"哎呀你说我刚刚还好好的,咋就说没就没了啊~花儿一样的年纪啊,媳妇没讨上我老秦家就绝了后啊~哎呀妈呀,咋就说没就没了啊~"
那老头哼了一声飘远了。
我正哭的带劲,一旁两个死鬼二话不说架着我就向前走。我岂能如他们所愿,心说传闻人死了要走黄泉路,七天回魂才可走阳间路。我现在才刚死说不定还能还魂!想到这我就开始死命的挣扎:"我没死!你们肯定是搞错了,老子身体倍儿棒前天还去献过血!我没死啊!我没死!!"
'哗啦哗啦!';
两条粗壮的锁链子将我拷了个严实,这特么可比阳间的手镯沉重多了。老子花一样的年龄说死就死了,一定是下面搞错了!
"我要申诉!我要告你们!我...去哪儿告。干!总之我要告你们玩忽职守!乱勾人魂!"
挣扎着,挣扎着,就习惯了,奈何的脚步近了,周围的视野清晰了,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寂寥。
一脚踏出雾霾,耳听周围传来阵阵嗡鸣之声。眼见道路两旁生长着爷们最不愿见到的血红彼岸花,和远处一望无际的黑森林。散发着幽光的青石板桥和滚滚流动的忘川河水,以及桥碑旁暗淡无光的三生石。
爷们一见这情景心道坏菜喽,这是过了鬼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