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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世说新语,被里面的帅哥美男弄得眼花缭乱,一个俗词概之:美不胜收。这里面有“不可远观,亦不可亵玩”的卫玠,有“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潘安,有傅粉何郎,有偷香韩寿,有玉树临风的庾亮,有“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嵇康,有“朗朗如日月入怀”的夏侯太初,有“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王羲之。便想,为什么美男都跑到了魏晋那个乱世?
当然,这时还有一个长相丑陋的曹操。所以,接见匈奴使节,曹大人不敢以自己的尊容坐在宝座上,找了一个相貌英俊的替代品。而那位跟曹操争地盘的孙权的哥哥孙策,因为被刺客所伤破相,便“面如此,尚能建功立业乎?”奋力大吼,流血而死。可见,男人们也是多么地在乎自己的美色!
犹如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爱看美男。于是,就有了“看杀卫玠”的事件发生。据世说新语说:“卫玠从豫章至下都,人久闻其名,观者如堵墙。玠先有羸疾,体不堪劳,遂成病而死,时人谓看杀卫玠。”
可怜的卫玠,怎么犹如林妹妹一般弱不禁风啊!真是可惜了一副好面孔。
卫玠的美貌传入当时的晋武帝司马炎那里,他便有了将卫玠姐妹娶入皇家作自己儿媳的念头,他说:卫瓘(卫玠之父)的女儿有五个优点:卫家血统优秀,女儿一定会多生儿子;况且相貌长得美,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其实,司马炎也只是根据卫玠的容貌进行了合理推测罢了。
与卫玠之美齐名的还有那个潘安。直到如今,形容男人美貌还是拿潘安来作比:貌比潘安。所以,潘安被围观的次数不会比卫玠少。又是世说新语里的记述:“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这些围观的女人们,向他抛掷新鲜水果,使得他出行一次就能让自己的车子满载而归。我想,他不用花钱,便可以有水果吃,这长得好,也真是好处多多啊!
潘岳,即潘安也。他还有一个著名的乳名,叫檀郎。这个小名和那个“貌赛潘安”一样成为从古至今人们赞美男子美貌的固定词汇:“檀郎玉貌”唐朝时就有一首民间流传的菩萨蛮这样写道:“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不要以为这些美男都是绣花枕头、花花公子一般腹中无物,他们一个个都是才貌双全的男儿。那卫玠,幼年总角时就开始与师长探讨玄学问题,他问乐令“梦”为何物?乐云:“是想。”小卫玠曰:“形神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卫玠因百思不解而逐渐成病。而潘安,晋书中说“潘岳以才颖见称,乡邑号为神童”“总角辩慧,文藻清艳”在当时就有“岳藻如江,濯美锦而增绚”的美誉。世说新语中也说他“潘文灿若披锦,无处不善。”
在“世说新语”时代,人们沉醉于对人物的容貌、器识、肉体与精神美的崇拜之中,抛弃了外在的功名、事业、富贵、荣华,以及儒家所标榜的德行操守。最让我感动的是一则小故事,说的是南康长公主闻丈夫纳妾,欲持刀手刃之,赶到房中,见妾“发委藉地,肤色玉曜,不为动容,徐徐结发,敛手向主,神色闲正,辞甚凄婉,”南康长公主竟“掷刀前抱之”说:“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是啊,我看见你就喜爱,何况那个老男人美的力量,以至于此!
因为美而具有了一种宽大的包容心胸,这在那时已蔚然成风,如“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王羲之看见美貌的杜弘治就赞叹道:“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也!”
这种超越了功利目的,突破了道德信条的“魏晋风度”着实让人感叹不已。
生在魏晋,可以明目张胆地看美男,可以肆无忌惮地爱美女,岂不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