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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耒阳已是骄阳似火,酷暑炎热,身子根本不想动一下,似乎动一下便要汗流浃背。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不想做任何事,只是慵懒地坐在空调下,拿着一本学做菜的菜谱书看着,一直说要学会做菜,却到现在也没学会什么拿手菜,拿着书看着那些菜名,想像着那些菜的味道,回忆曾经吃过的那些回味无穷的菜,任思绪海阔天空、虚无飘渺地漫延到记忆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窗外,快挨着窗户玻璃的梧桐树叶突然一阵起舞,然后传来了一阵沙沙地响声。我知道这样的炎热天气终于迎来了一阵南风,凉风习习。只是屋内空调开着我感觉不到,但让我想起了曾在乡下生活的日子,那时没有空调,也根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空调会似“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时只有一把凉扇,也没有书,在家或大树下放一张凉席依地而铺,就地而躺,南风吹响大树,似摇篮曲音符一般,让人昏昏入睡去也。虽然简单,却也快乐幸福,想到此,也让我联想起了更多的在乡下时童年趣事与记忆。
在乡下,都道是寻常百姓家,却也有着诸多快乐的回忆,思绪漫延到到一条小巷,如戴望舒的小诗:“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苍。”一般,那是家里对面的一条小巷,想到这条小巷,我回味起了当年那股让我口水直流的“香味”那是一股菜香。我知道,每当这股香味扑来,我知道午饭时间到了,用伯开始做菜了。
用伯是一个寻常百姓,却也是一个不寻常人,因为用伯是个厨师,他做的一手好菜。地方大大小小的红白喜事,一般都是用伯在做大厨掌勺。用伯在当地,做菜有着很好的口碑,每当村里办喜事,我都会看到用伯带着几个徒弟在厨房里忙着,厨房里二三个临时垒起的大灶,火红通通的烧着,大锅里热气腾腾,用伯师徒几个忙的汗流浃背,不时地用帕子揩额头的大汗。
乡下里做喜事吃饭叫“吃酒。”吃饭统一吃“十个碗”这“十个碗”代表十道菜,我想应该算是我们这里饮食业的一道“招牌菜”也算是我们这的民风民俗的一道风景线,因为除了在我们这里,我也再从哪里听过、更没吃到过这“十道菜”我想如果谁能在酒店里引进这“十道菜”我想很多耒阳人会喜欢的,因为它味道好,乡味十足,喜庆,让很多人会想起当年的往事。
小时候,家里不是很宽裕,所以家里油水不是很好,生活中常常会因为少油水而做事时眼前冒星星。然后想吃一顿好的,便只有“吃酒”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吃酒”酒席上的菜可算是山珍海味、珍馐美味了。然而因为年龄小不懂事,殊不知为吃这一顿“酒”父母得拿出更大的红包,呵呵。记得有一次,村里一位大伯家的孙子周岁,请全村人“吃酒”父亲不在家,母亲说她不去,问我想去不?我想去,可是“吃酒”一般都很晚,我饿了,现在我就想吃饭了,我说不去。母亲没说什么,出去干活去了。我也在家里吃了午饭,到了下午快二点了,大伯的儿子来叫我父亲去“吃酒”我说我爸不在家,他便叫我去,虽然我已经吃过饭了,但我还是想去,因为此时酒席上的菜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诱惑,虽然我可能吃不了多少饭了,也不可能会喝酒,但我还是跟去了,因为我受不了那“十道菜”飘来的香味对我的诱惑。
晚上,母亲回家了,骂了我一顿,还扇了我两个耳光,原因是说了不去,还是去了,去也罢了,还是吃过饭去的,家里还得做个大人情(红包),你却什么都没吃。当时我哪知道这么多,有吃不吃白不吃,母亲虽然这么说,但我什么都没回,也不敢回,其实我是卯足了劲在吃的,呵呵,谁叫平常吃不到呢?
“十道菜”里有鹌鹑蛋、鸡蛋糕、扣肉、鱼丸子、肉丸子、墨鱼、牛肉等一些平常吃不到的菜,第一道和第五道菜是我最喜欢吃的,我还记得第一道是鸡蛋糕加鹌鹑蛋汤,一桌八个人,每个人吃两个鹌鹑蛋,这是菜在厨房就分好的,第一道菜每个桌上都是十六个蛋,这是规距。可是有时如果桌上都是小孩,那就看谁的筷子功夫练的强了,技术练到一夹一个鹌鹑蛋,那你就有得吃了,如果你没练到功,不好意思,你可能就会吃不到了,不过这样很有可能会升华为武力解决,最后再由大人平息战火。
小孩在酒席抢吃与现在在酒席上比酒更有意思、更加火爆,虽然“吃酒”是是主人家的大喜事,众人乐的事,但小孩子抢吃后武力解决最后输的哇哇大哭更让大人们乐,有些大人还纵火:“来,来,来,没打赢,再来过,谁赢我的鹌鹑蛋也给他说,哈哈。”小孩子父母当然会直喷那个大人:“你也还小,几岁了?喝你的酒啊。”然后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五道菜就是我向往已久了,因为平时在家不常吃,呵呵,这个菜叫五花扣肉,这个菜是上面还用一个菜碗盖着的,因为这个要等主家人来揭的,还要打鞭炮,鞭炮没响这个菜是不会出的,菜来了,主人家没来揭碗,你也是不能动的。主人家来了,好话一箩筐:“没什么菜,各位包涵,饭管饱,酒吃好。”这个菜好点,不用抢,因为有些小孩是不吃肥肉的。天助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夹吃了一块再说,肉很嫩很黄很香,一连吃两三块。后面的可以不急,越到后面越是辣菜、下饭菜了。前面是下酒菜,像第八道菜是一条鱼,第九道是爆炒牛肉,这都是下饭菜了。
一顿饭吃下来一个小时左右,众人酒足饭饱后聊聊天,剃剃牙,然后主人家的远道而来的亲戚回去了,村里人也散去回家做事去了,然后主家人收拾残局。应了那一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然后我知道,村里与主人家相好的还一顿好东西吃,耒阳话谐音叫“清罗汤”普通话不知如何说,或许根本没有这个词吧,因为这种好吃的汤应该算是耒阳人独创吧,是用中午剩下的菜与汤加上生粉与耒阳有名的“红薯粉”然后再打些鸡蛋搅在一起煮出来的一种大杂烩,很好吃的一种“清罗汤”人太多,傍晚,用伯做完这一大锅汤后,就开始打道回府了,众人吃汤时也不像白天摆好了桌椅板凳众人坐着,而是端着碗打完汤后就站在大锅边不远处吃,吃的是大汗淋漓,那感觉真好。现在有些小店里也有所谓的“清罗汤”吃,但似乎总不吃以前的那种饶有回味无穷的感觉了,已经多年没有吃这种汤了,很怀念那种感觉
现在有时回去村里,看到用伯,他已经苍老了好多了,用伯说:好久未掌勺了,老了,抡不动了。这“十道菜”是耒阳名菜,是耒阳民风民俗的一种代表,虽不是用伯独创,但却是他们在传承着,传承着耒阳的民风民俗,用伯老了,但用伯的徒弟们依旧驻足在寻常百姓的厨房里,依旧在传承这“十道菜”“十道菜”依旧代表着寻常百姓厨房里的亮点,更是寻常百姓家大喜事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