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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顾笙走后，丁宿才开口。
“都拜师了还能有假？”丁芸笑道。
“杨启心中有只鬼，此人却没有。”丁芸又道。
她见过杨启，而且是在见到顾笙之前，借助其他名义特意跑了一趟。
如果没有顾笙，杨启也是个上上之选，杨启心中虽然有只鬼，不过未必是件坏事。
不过现在看来，顾笙似乎更好一些。
这是她的一个特殊能力，能看到人心中的鬼。
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是某种心念的化身。
权利，金钱，种种欲望，每个人都有。
但只有这种欲望到一定限界之后，才会形成她眼中的鬼。
“以后的事情，便看你自己了。”丁宿叹了口气道。
“老祖，真的没有机会么？”
“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老祖能再进一步，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能，丁家也不能如此断绝。”丁宿说道。
“明白了。父亲保重，我去服侍师尊了。”丁芸冲着丁宿一拜，便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日，丁芸便每日在客栈，如同一个真正弟子那样鞍前马后效劳。
颜如玉挺喜欢她的。
“小师娘……”丁芸每次和她说话都会加上称呼。
顾笙也不拦着，颜如玉看她就越发顺眼了。
几日之后，顾笙收到宗门回信，正式将丁芸收入门下，丁家还为此操办了一场。虽然邀请的人不多，都是相熟的五境修士，不过消息却是传出去了。
在玄龟岛的人都知道丁家小姐丁芸拜入天门宗顾笙门下。
一个月后，摩柯崖外的云雾越发翻涌，仿佛随时会扩散开。
甚至就连附近海中的水族都开始逃窜。
而丁家人也组织了上百条大船和数百条小船，足足数万人跨越海洋前往天门宗。
而门中也给他们划出一片地方，让丁家之人可以在那里落脚，生活。
与此同时，玄龟城也缓缓移动，朝着远离摩柯崖的方向，速度并不快，显然只是要避开最危险的中心区域。
随着时间过去，来到玄龟城的修士也越发多了。
几乎东海各宗各门都有人来，一些小宗门甚至连顾笙都没听说过。
比如此时下方走过的一个老者带着个青年，老者四境的实力，而那青年只有三境。
据说是火云宗的修士，此行是来见见世面，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机缘。
这样的修士，如今玄龟岛上有好几千。
“师尊，摩柯崖如今是什么样子？虽然我在书上见过，不过总是有些想不出来。还有那个世界的种种妖物，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丁芸收回目光，看向桌前的男子问道。
她其实不是话特别多的人，不过如今刚刚拜师不久，她还在努力加深自己在师傅心中的印象。
“摩柯崖啊……也没什么特别，倒是那个世界的生物有些意思。”顾笙想了想道。
丁芸也不多问，看着桌子上只动了两下的糕点问道：“师尊和小师娘不喜欢这种么？我下次让厨子换个糕点。”
“太甜了，甜的齁人。”颜如玉道。
“那我回头和厨子说一声。”
几人说话之间，顾笙突然朝着窗外看去。
之间天际仿佛玻璃碎开了一般，无数碎片落下，无边的黑雾飞快蔓延开来，有的没飞出多久便消失，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大嘴吞噬了一样。
还有一些则是在向着周围飘逸，将大片的海域覆盖尽其中。
不过随着这些雾扩散开，倒是稀薄了不少，隐隐可以看到雾中有山峦高峰浮现，有飞鸟在飞向，还有大量的虫群，以及看不清身形的影子。
一条巨大的触手直接拍击在空中，那条触手直接消失了三分之一。
而空中落下的碎片则是更多了。
顾笙脚下踩着阴符鼎飘在空中，远远看着在浓雾中浮现出的世界，只觉得巍峨壮观。
这种小世界现世的场面，无数人一生都见不到。
大海汹涌起来，巨大浪头掀起数百米，一波接一波，甚至要将玄龟岛拍进海底。
不过玄龟城中一道光华打出，便将大浪分开，从玄龟城两边拍过。
一层光华笼罩在玄龟城上，接受着浪头的拍击。
随后天幕崩碎，一片大地，一座座山峰从小世界中挤出来，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
“轰隆！”那个世界的火山开始喷涌出火焰。
“真是壮观。”顾笙轻声道，在他附近的房顶，空中，无数人都看着这一幕，久久挪不开目光。
在这样的天地之威下，哪怕六境修士也黯然失色。
随后大片浓雾覆盖过来，将整个玄龟岛吞了进去。
“师尊！”丁芸踩着一颗花球，飞在顾笙身边。
就是花满楼的那种法器，不过玄龟城本来就是各种生意都做，有些花满楼的法器倒也正常。
“此地说不定会有危险，师尊要不先到府中吧。”丁芸面露忧色。
顾笙想了想，便点点头。
他心里清楚，丁芸担心自己是假，担心城主府是真。
不过本来就是小事，便是到城主府也无妨。
顾笙刚要开口，却发现脚下客栈有些动静，无数灾殃蝴蝶从空中飞下，钻入一个房间之中。
顾笙说道：“你先去城主府吧，看来我还走不了。”
他能感受到客栈中摄提的气息在发生变化，加上那些灾殃蝴蝶的动向，看来摄提是要突破了。
真不容易。
自从上次突破都几年了，平日里顾笙修行，摄提便会摘取荧惑星力之中的灾殃。
而此地在几个月前就灾殃弥漫了，摄提在此地又呆了三个月，这才突破。
“我随侍在师尊身边，师尊在哪，我便在哪。”丁芸咬了下嘴唇开口道。
顾笙身子一动便落到房间门前，只见房间中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蛹……
无数灾殃蝴蝶扑到蛹上就直接融了进去。
蛹上浮现出一朵花的图案，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顾笙听摄提说过多次了。
灾殃之花。
“破茧化蝶，我怎么感觉摄提像是某种虫子？”顾笙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不过你也真会挑时候，那边小世界爆发，你就跟着化茧，希望别耽误太久。”顾笙微微摇头。
“剑心，你守着点儿她。”顾笙招呼李剑心，然后抬头看去，只见不少虫子扑在玄龟城的法阵外，如同隔着一层玻璃般被挡在外面，摞了一层又一层。
“而在虫子周围，还有许多黑影蠕动。
显然是玄龟城里这么多人的气息，引来了不少东西。
“城中修士可随城卫出阵，前往阵外破敌。阵中会留出数条通道，任由进出。”一个声音在玄龟城中响起。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人心动。
毕竟被堵在玄龟城里不是个事，谁也不知道法阵能抵挡多久。
而且此时停留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寻些机缘，得些好处。
与其等大阵被外面那些怪物消磨打破，不如现在就出去看看那些小世界生物的实力，顺便得些好处。
毕竟小世界的生物尸体，有很多也是稀缺之物。
很快便有一队城卫等在法阵边缘，其中两人各拿着一盏灯，泛出黄色的光芒。
“你们玄龟城准备的倒是不少。”顾笙微微点头，实际上那些雾气看似不显眼，却很麻烦。
如果没有萤蜡保护，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寝室。
而那两盏灯便是由萤蜡支撑。
只是不知道玄龟城里到底准备了多少。
毕竟萤蜡这东西，以前只在摩柯崖出现，不算特别稀少，但也不是什么大路货。
随着大阵打开，城卫直接杀了出去，无数术法落下，便将大片虫子打成齑粉。
几道黑影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随后也在术法下消散。
而那些雾气也在两盏灯的灯光之下开始退散到远处。
其他修士看到这一幕，便紧跟着离开法阵，到外面去杀戮那些虫豸，将气机消耗大半便退回城内休息。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太大问题。
不少人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甚至有修士尝试接触雾气，如今稀薄了不少的雾气侵蚀力度也不算大，便是三境修士都能支撑一阵。
没多久，法阵边缘便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些修士组队前往法阵外，将防线硬生生顶住。
一些人收了不少小世界生物的尸体。
对于散修和小宗门修士来说，也是不错的收获，回去能换些修行资源。
而法阵受到的压力也是大减，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起码能支撑一阵。
“师尊，这样下去能挡住么？”丁芸神色轻松了不少，询问顾笙。
顾笙微微摇头，那个小世界中的生物，最高不会超过六境。
但四境五境的生物可不少，尤其如魂影之类的一些生物，没那么好对付。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人形黑影突然从雾中扑出，直接将一个靠近的修士包裹进去。
那修士先是发出惨叫，随后手脚极不协调的朝着雾中走去。
他被魂影控制了，动手。”有人喊道，实际上没等他喊，一些人的术法和法器已经出手了。
裹着那个修士的魂影顿时飞开，而里面的修士整个人皮都没了，随后便被各种术法和法器湮没。
“别离雾气太近，那是魂影，普通术法打不死，要用雷法。”立刻有人喊道。
没过片刻，又有几只魂影出现，其中两只被雷法直接劈死，还有两只扑到修士身上一裹，就揭掉一层皮，而那两个修士也被随之而来的术法打成齑粉。
一时间局面有些混乱，毕竟谁都不想死在其他修士手下。
不过这种时候总会站出来一些人。
没多久就有几个修士站出来将人组织起来，所有人分先后顺序一轮轮施法，同时所有收获平分。
这样一来，情况顿时好了不少。
一只超过百米长，却只和成人手臂粗细差不多的干枯手臂从雾中伸出，抓住一个修士便要拖进雾里。
外面的修士差点儿又乱起来，不过两人站出来将阵型稳住，同时数道雷霆劈下，那道手臂吃痛分开，缩回雾中。
而那修士自然也被救了下来。
如此一来，不少修士都能放下心来，局面再一次好转。
“倒是不错。”顾笙微微点头，此时站出来将一盘散沙的修士组织起来，起码统辖和号召能力不错。
实际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发生事情，总会有一些人站出来。
哪怕那些人平时平平无奇，但关键时刻却能显出不同来。
有这些人支撑，那些散修应该能多维持一段时间。
顾笙虽然一直在远处观望，但也做好了准备出手。
如果那些人挡不住，就轮到他出手了。
现在看来暂时倒是不用。
顾笙盘坐在屋顶，一份心思放在摄提身上，一份心思放在外面。
如此一直过了数天，打退了一波波小世界涌出的生物，那些生物对人类的气血充满了渴望，因此哪怕死了又一批，仍然前扑后继的涌上来。
而修士也有一些伤亡，好在有一些人指挥，这些修士还算有序，伤亡也不算大。
比起伤亡，收获倒是让不少修士感到满意。
数日之后，天空再次发生闷响和震动，海面再次掀起巨浪，将不少小世界的生物都卷入其中。
而浓雾越发厚重了。
知道一条粗大的触手携带着恐怖巨力朝着法阵拍来。
“轰！”法阵晃动数下。
“六境……”顾笙眉毛挑起来，这触手他见过，就是井下的那个东西。
随着那触手再次扬起，一道光柱从城中照出，触手被照耀的地方焦糊一片，触手直接被击退，随后越发暴怒的抽打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条火龙扑出，与那触手纠缠到一起，大片的海水和雾气都被蒸发。
原本在法阵外的修士不得不退了回来。
“丁韶还不出手么？”看了一眼城中，那光柱和这条火龙，都是通过法阵前行催动的，面前挡住这个六境妖物。
不过那妖物只是伸来了一条出手而已，若是多几条，不知道还能不能挡得住。
“丁韶在等什么？”顾笙思索一下，心中猜测丁韶肯定是在等某个时机。
而玄龟城的存亡，恐怕已经不在他心里了。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城中借助法器和那触手缠斗了半天，再次出现数条触手，轰然敲在法阵上。
只是数下，法阵便出现大量缺口。
用来布置法阵的贝珠也纷纷炸开。
雾气和小世界的生物顿时蜂拥钻入玄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