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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博兴县城北,有一个张官村,在张官村的东面是远近闻名的龙华寺。
张官村里有一李姓人家。老李头膝下有一儿一女,大的哥哥叫小虎,从十几岁就跟着二叔学了一手好木工活,二十岁出头还没娶妻。妹妹叫贞贞,年芳二九,三岁时母亲去世,所以备受父亲和哥哥的宠爱,聪明活泼,与家人长辈彬彬有礼,一笑两个迷人的酒窝,深的乡里人的喜爱与称赞。父亲视贞贞为掌上明珠。
五月的季节,太阳火辣辣的烤炙着大地。俗话说麦熟一晌,早上麦梢还有点青,午后麦芒就炸了起来。第二天老李和儿子上坡割麦子去了,中午贞贞做好饭,去地里给爹和哥哥送饭。半路上,原本晴好的天气,天上忽然飘来了一片乌云,远处还传来沉沉的雷声,霎时间,乌云遮住了太阳,偶尔还有闪电撕破乌黑的云层,给这阴暗的世界增添一些亮光。贞贞见状加快了脚步,此时,割麦子的人们一见这鬼天气,急的像炸了窝的蜂,也不知道该垛麦子,还是快往家里跑。这时,一阵接一阵的狂风吹来,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人们的背上头上,割下的麦子漫天飞扬,麦捆在地里乱滚,整个天空就像一个怪物,让人恐怖。贞贞的整个身子轻的如同一片树叶,在风中跌跌撞撞,迷失了方向
后来,贞贞似乎被一条河埂子挡住,她想站起来,身子却沉的像被定在哪里一样,一动也不能动,还感觉到一种软软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蠕动,使她透不过气来。
约莫一袋烟功夫,风渐渐停了下来,雨也停了下来,乌黑的云彩缓缓飘散。天晴了,太阳依然是那样的炙热。贞贞清醒过来,她坐起身,感觉下面有些疼痛,湿湿的,伸手摸一下,一些粘粘的东西,她似乎朦胧的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件很肮脏很羞耻的事情,但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的哭。
正想着,远远听到父亲和哥哥的呼喊:“贞贞,贞贞,你在哪里?”
贞贞抬起头,看见边东张西望跑着边大声呼喊的父亲和哥哥,她没有应声。
父兄好不容易在河沟边找到她,见贞贞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孩子,你咋了,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爹啊,你说话呀孩子,急死爹了”老李看着女儿这样,摇晃着女儿的肩膀哭腔着问。“贞贞,贞贞,你到底是怎么了”“妹妹,妹妹,你说话呀”小虎也着急地喊着,可无论怎样叫喊,贞贞就是不应声。
“快,先背她回家再说吧!”老李赶忙把女儿扶到儿子背上,把她背回了家。
一连几天,贞贞水米未进,一言不发,只是眼泪哗哗地流。老李村里村外的郎中请了个遍,都摇摇头说:“惊吓所致,精神恍惚,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
“光这样耗着也不行啊,得快想办法,救救我的女儿”老李着急地说。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行不行”小虎二叔说。
“什么办法,快说”老李催促道。
“听说龙华寺的尹和尚精通道术,能诊断很多疑难怪症,不妨请尹和尚来试一试”小虎二叔说。
“事到如今,也只好试一试了”老李沉吟了一会慢吞吞地说。
话说尹和尚来到李员外家,寒暄客套几句,便一个人来到贞贞的卧房。其余的人在外屋等候着,大约一个多时辰,尹和尚从贞贞的卧房出来,来回呼扇着一把破蒲扇子,面露喜色,说:“少跟她说话,不要问很多问题,给她做点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再过几天,自然就会好了。不要谢我,我走了”说完迈着四方步哼哼着走了。
说来也怪,也不知尹和尚给她用的什么药方,贞贞开始吃饭,简单地说几句话了,虽然这样,也把老李头和小虎老高兴地了不得。从此,却再也见不到贞贞爱说爱笑的样子,看不到她脸上好看的酒窝了,整日少言寡语,喜欢独处,象有诉说不完的心事。
过了些日子,贞贞感觉恶心,间或着呕吐现象,虽然厌食所有油腻的食物,对一些酸性的水果之类的生食却很喜欢吃。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贞贞的一些异常举动,以及精神日渐憔悴的样子,老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到了明年三月初三这天,整个天阴的很沉,毛毛细雨一直下个不停。老李抽着旱烟袋蹲在门口呆望着天空,儿子小虎还在院子西边的厂棚里干着木工活,忽然听到“啊”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贞贞的房中传出,老李和小虎同时一惊,迫不及待地冲向贞贞的房间“贞贞,你怎么了?”问了一声便破门而入,爷俩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贞贞披着上衣坐在炕上,只见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黑蛇盘踞在贞贞的胸前,昂起的头部不时地在贞贞的脸上轻轻地摩擦,显得十分亲昵的样子。贞贞闭着眼,两行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中淌出。老李“啊”的一声瘫倒在地“爹,你怎么了,”小虎搀扶着爹坐在一个麦秸墩子上,又跑到厂棚里,抓起一把斧子冲了进来,朝着黑蛇砍去,黑蛇见事不妙,唰地从贞贞的怀中蹿出,跑到门后边,小虎一阵乱砍,剁掉了黑蛇的一小截尾巴,那一小截尾巴,在地上不断地翻滚蠕动。黑蛇趁小虎一愣之机,从窗棂间破纸而逃。小虎迅疾追出,黑蛇已跑到东边院墙下。这时贞贞追出来,双手抓住哥哥手中的斧子说:“哥,求你留它一条命吧,它虽然是蛇身,却是你妹身上掉下来的肉,求哥看在妹子的份上,以后见了它,放它一条生路,好吧,我的亲哥”贞贞声泪俱下,抽泣着求哥哥。“贞贞,你怎么了?”小虎见妹妹哭得这样,心疼地问妹妹。这时,老李哆嗦着跑出来喊:“孩子,快回屋去,别让雨淋着,会生病的”“爹,哥,你们保重,我找娘去了”贞贞趁机夺过哥哥手中的斧子,刎颈自尽,瘦弱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慢慢地躺在血泊之中雨一直在下,鲜血染红了雨水在小院里流淌,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呼喊,划破了原本静静的小村庄
传说贞贞死后,她的魂魄没有离去,化作一个美丽的女神,在家乡的上空飘荡,护佑着黑蛇健康成长。那天黑蛇从矮矮的院墙,爬到了简易的柴门楼上,从贞贞倒地一直到第二天下葬,它一直暗中跟随,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后,黑蛇围着贞贞的坟头转了三周,又来坟前把头帖在新堆得坟土上,直碰的鲜血淋漓才缓缓离去。贞贞的坟,被后人称为“龙母坟”
黑蛇离开原本属于自己的家,蜿蜒着爬行到村东头的龙华寺,龙华寺的尹和尚见它十分可怜的样子,便收留了它。尹和尚对它说:“你原本是“天龙”之后,张官村老李头之女贞贞所生,因为贞贞没有嫁过人,你只能跟着你娘姓李,如今你已经失去尾巴,就称呼你没尾巴老李吧。寺内西厢房有空闲,你可以居住,一日三餐,你可以和寺内僧人吃一样的斋饭”黑蛇不住地垂首吐着信子表示感谢。就这样黑蛇在龙华寺渐渐地长大,它的饭量相对也越来越大,它常常爬行到龙华寺外寻找食物,开始,人们都吓的快躲开,黑蛇却从来不伤害来往行人以及牲畜,并且与村里的人们很友善,人们见的常了,也就不害怕了。老李头见黑蛇如此的温顺,本来就是吃斋念佛的善良人家,常常把自己家喂得鸡杀了给它吃。还在逢年过节,组织村里的人们,买些猪肉和牛肉给她吃,给它烧些纸钱,把它当神仙供奉。就这样黑蛇越长越大,足有脸盆口那么粗,头顶上长出了龙角,鳄鱼般的大嘴生了两根长长的龙须,浑身的龙鳞油黑发亮,已初具龙的形象,就是那半截的秃尾巴一晃,也会搅起一片尘土,并且能乘风飞翔。
一天,出外云游的尹和尚归来,见到能够腾云驾雾的黑蛇说:“没尾巴老李,你现在已成为一个标准的‘龙体’,威武的‘天龙’,龙华寺也不适应你继续栖身。在大北方有一条白龙江,江中居住着一条小白龙,小白龙时常兴风作浪,残害生灵,白龙江畔以及附近村庄已人烟绝无,现在只有你能前去惩戒白龙,拯救一方黎民百姓,你可否愿意”小黑龙点头决定前去为民除害。
第二天,黑龙载着尹和尚等几人,腾空而起,一直向白龙江飞去。
原来,前些日子尹和尚出外云游,就是为除掉恶贯满盈的小白龙,尹和尚已经给当地百姓交代清楚,交战那天,尹和尚要百姓准备好一百只大箩筐,每只箩筐里装满尖利的石头和生石灰。一百只食盒,每只食盒里装满馍馍和猪肉。还有一面四个人合抱的大鼓,都用红布盖好。
二月二日这天,尹和尚和广大群众早早来到河两岸,一会儿功夫,忽然发现江里巨浪翻腾,一条体型巨大的白龙跃出水面,人们急忙把筐里的石头和石灰投向白龙。一会黑龙自水中跃起,人们纷纷把食盒里的馍馍和猪肉向小黑龙扔去,并且擂鼓助威,小黑龙吃了馍和肉,增添了力量,听到了震天的鼓声,抖擞了精神,越战越勇。
一连激战三天三夜,江里的水终于平静了下来,一具巨大的白龙的尸体,渐渐飘出了水面,小黑龙胜利了。从此,白龙江成了黑龙江,黑龙顺应天命司守黑龙江。从此,黑龙江两岸,有了黑龙的庇护,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原有的白浆土和黄沙土,也变成了肥沃的黑土地。原先逃亡的人们陆续搬了回来,在这里安居乐业,在这里过着安乐祥和的生活。
传说“龙不离母”时间一长,黑龙就想念起自己的家乡,思念自己的母亲。每年的三月三这天,既是它母亲的祭日,也是它的生日。它就会乘风破浪回来给母亲上坟。从古至今,每到三月三这天都会狂风大作,阴雨连绵,这风和雨,就是黑龙祭奠母亲凄惨的哭声和悲伤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