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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水滴

作者:承诺值千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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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童年,生活在景色秀丽的麻大湖区,又广阔无边的田野。

    在我们村的村东头,有一座小木桥,在桥的左边,生长着一棵老槐树,我也不知道它在此匍匐了多少年。它的主干已枯空,但它却“枯木逢春”似地,长出了许多粗壮的侧枝,葱茏茂盛。在桥的右面,是一颗几乎与它等粗的桑树,虽比左边的槐树矮了许多,却依然苍翠葱茏,生机十足。据当村的老人说,这是两颗夫妻树。一排红瓦房就掩映在苍翠碧绿的夫妻树之下,还有小桥流水相伴,于是,便形成了犹如江南水乡临水而建的,那些被称为“吊脚楼”的那种“幽”与“奇”的意味。老槐树比瓦房的屋脊还要高出许多,我感到它几乎要拂到天上飘浮的云彩。当我眯着眼仰望它时,看到它的枝叶和蓝天融为一体,与苍穹等齐。而我的目光,虽是透过斑驳的光影,却还是被刺眼的阳光灼疼。树梢上住了一群喜鹊,它们磊了好几个属于自己舒适的家。这些喜鹊天天在繁茂的枝叶中,跳来跳去,穿梭嬉戏鸣叫,炫耀着它们嘹亮的嗓子。于是,在我的记忆中,那就是它们的天堂。

    在枯空的树洞中,还居住了一群马蜂,非常凶猛,即使在槐花飘香的季节,眼瞅着让人垂涎的槐花渐渐老去,也没人敢去摘下一串,享受它清香的甜味,就连对面的桑树,也在它们的统治之中。每当桑葚成熟时,我眨着眼伫立在树下,侧着头看着那绿色的枝桠里,那一撮撮或红或紫,有的紫的有点发黑的桑葚,仿佛一颗颗紫色的珠子。每当此时,我不仅羡慕那些自由的鸟儿,悠闲与快乐的跳着唱着,仿佛桑葚那甘甜的汁液,丝丝地在往我肚子里流淌。人们虽然躲避着在繁枝绿叶中乱窜的蜂子,不敢去采摘,鸟儿们却不管这些,它们嬉闹着,争抢着,啄食着。这时节会使它们省去很多外出觅食的辛苦,可是我却发现,它们吃到肚子里的,倒不如掉下去的多,好不珍惜!于是,桥面上或多或少地落下了一些多是紫色的葚子,被路人捡拾。掉到水中的,很快招来一群鱼的光顾,它们欢快的争先抢食着,唼喋有声。于是,我为这甜甜的桑葚感叹不已!它是我们的美味,可是,那些鸟儿,那些鱼儿们也真的爱吃吗?也许它们是肆意尽情玩耍?河水缥碧如缎,凌波闪动的瞬息之间,我蓦然发现,那些记忆的碎片,在水面上漂浮闪烁,久久难以恢复到自然流淌的状态。

    记得小河的水很清,可以清晰地看到水里的苲草,在随波摆动,它那柔柔飒飒的尖梢,在水面上漂浮着,偶有几条鱼儿敏捷地从苲草里窜出,见有人,又十分灵活地藏到苲草里去了。一年四季,小河的水,就这样缓缓地流着。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又流向何方,悠悠的小河却是永不怠倦地流着,弯弯曲曲地一直延伸到湖中。于是,我此时的心情和思绪,也伴着河水流向远方。

    顺着小河向南走,是一个小小的货运码头,常常泊着几条船。有时我们几个小朋友会偷偷地解开绳索,顺水而下,任小船随波逐流。在纵横交错的河渠沟渎里随意飘荡。一群任性的鹅鸭,呱呱地叫着,追逐着,嬉闹着,用长长的脖颈拂着清清的河水,梳洗着它们那漂亮的羽衣。在小船上是看不到远处的风景的,因为湖中多是茂密的芦苇荡,和残荷败柳。洁白的苇絮已到处飘飞,如片片的雪花一样轻盈。柳树的叶子虽落了一些,可还是那样茂盛的样子,那些焦黄焦黄叶子,看上去特别的新鲜,夹杂在一树的墨绿中,有或多或少的感到阵阵浅浅的凄凉。渠旁堤边,一些闲散的地方,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多半是黄色的野菊花,金灿灿的任你采。其实,你就是采一把或两把,是看不出少来的,带回家插在瓶里或罐里,散着淡淡的草药的清香,放很久也不败。

    生活在湖区,是免不了和水打交道的。秋天的清晨,空气清新凉爽,水面上蒸腾着淡淡的热气,用手一试,却是秋水已生凉,已不像夏天,在水中摸鱼,逮泥鳅,游泳,打水仗。撩起倒伏在水面上的芦苇,摸着隐蔽在水草下的螃蟹洞。里面的螃蟹很狡猾,伸出两把大钳子,专夹你的指头肚,但是你要是抽出手来,螃蟹就趁此机会溜掉了。只要你忍着疼,把它大把地握在手中,它就被你活捉了。这时候,会有很多不知名的滑行的昆虫,四条随纤细而长的腿,轻松敏捷,好像一个个滑雪健将,来来去去,悠闲自在。在那些长满水草的浅水里,还会看到一些莲模样的植物,但叶比莲叶小,叶柄在叶片的边缘,很新的那种绿的亭亭的茎杆,参差不齐,错落有致。开一些淡紫色的花,成串成串的,还有些淡淡的香味飘洒在水面上。它的根有点像山芋,拳头大小,蒸熟了,剥去毛茸茸的黑皮,哇!原白色的,面面的,甜甜的,很诱人的食欲。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它有一个雅而不俗,不洋也不土,且满带吉祥的美称“活宝奇”也许到现在它也没有自己的大号,也许从那时它已经叫这个名字,我却无从知晓。这时,青蛙的聒噪声是消失了,它们正紧张地准备着自己冬眠舒适的洞穴。一只水鸟突然从水皮上掠起,越过芦苇稍,飞向远处。我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深邃而高远。一群大雁鸣叫着,排成人字型,穿过夕阳残照,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我怔怔地,怅然里若有所悟:匆匆尘世,正如今天景物的衰败,惨淡苍白与满目凄凉,才会有曾经繁华兴盛与欣欣向荣的再现,四季的轮回,是一成不变的永恒。

    秋天,也有一片片的荒草连天的地段,茅草的大半人高,发着绿油油的光亮。那时,我边走边用树枝抽打着草丛,会有野鸭扑棱棱地惊起,但它不会远飞,只在附近焦急的鸣叫着,我们就会知道,不远处肯定有它的巢穴,还有不会飞的幼鸭,它时起时落的围着你叫着,是想把你引开。蚂蚱很常见,可是秋后的蚂蚱,虽蹦蹦跳跳,却飞的很沉重,很缓慢,也很容易逮住它。蟋蟀的琴声却热闹起来,每天都弹到很晚,看着它们的形态,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很英勇善斗的样子,连飞带绷得逃得又快又轻盈。我们这里看不到枫叶的影子,却有一种叫红葡萄藤的植物,它的叶子和枫叶差不多,这时节却也红的和火一样,也点缀在这秋后的老绿花绿之中,显得晶亮宜人。红葡萄藤的叶子,比枫叶薄一些,显得精巧玲珑,牵着一根长长的藤儿,一大串一大串的,层次丰富,有深红,橙红,橘红,大红和淡黄,还有红绿相间的,虽比不上枫林的辉煌和璀璨,却也有着它的独特与诱人的绚丽色彩。

    美好的景色,是少不了风,风一吹,景就会动起来,活了,湖区的景致活了!增深了我记忆中的美丽。

    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衰草连天的土坡上,它是湖中的一个至高点。那时候,往土坡上一站,哇!秋高气爽,千里风光尽收眼底,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情立刻开朗了起来。可是,当我回头望望来时的地方,那拂着云彩的槐树是那么的矮小,掩映在它下面的红瓦房,更是小的像个大盒子,而那行走在小木桥上的人们,渺小的像是蚂蚁。那桥下穿行的小船,真像儿时折叠的小纸船。我们指着,望着,说着,笑着。不知不觉竟融化在岁月的流水之中,几经春秋似转瞬,我们已步入大人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