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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秋交替的季节,天气依然炎热难当,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可今年的雨季却迟迟拖到七月,忽阴忽晴,阴晴不定的雨季,给这暮夏初秋蒙上一层丝丝的清凉,使这个迟来的霏微雨季,冥茫而凄迷。
夏天的雨是粗犷的、激越的,秋季的雨是苍凉而空濛的,而此时的雨,时而骤急,时而缓慢,时而短促,时而绵绵悠长,雨的情调也各有所异,雨色却一样美丽;它飘然落地的声音就像钢琴大师弹出的音乐旋律;它的形状与姿态,都空灵剔透,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雨季的雨,多数是依着风的心情,时温柔:轻柔的雨花,溅起细密的雾气,白茫茫的飘忽不定,又不忍离去,调皮地偷吻你的脸,轻轻地濡湿着的你的衣裳;时暴躁,粗犷的雨丝,像千万条雨鞭无情地抽打下来,烟雨空蒙。密布的乌云隐去了附近几米以外的事物,云树混合,茫茫苍苍,天地间一片浑浊,使你难辨东西南北。
记不清家乡的雨季有多长,今年迟到的雨季要延续到几月,我也未曾知晓,可它从不会使人厌烦,因为它不是连绵不断,而是一阵阵地下,雨过天晴,晴阴交替。也从感觉不到它气闷,反而空气清新、让人舒爽。
家乡的雨季时晴时阴,反复无常,但它是饱满的、浓绿的。时值夏秋交替之季,也正值叶生叶落之际,草木的枝叶也饱和的如同此时的雨季,显示出了青春的旺盛。
我喜欢这雨季的雨,就像喜欢冬天里的一把火。
于是,河水淹没了匍匐在河底的水草,缓缓地流淌起来,通向码头的石级小路,也被冲洗得一尘不染;芦荡里的喳喳鸟精神起来了,欢快地在芦苇尖上跳跃、鸣叫;树叶上积聚的隐约的尘埃,也被雨水冲洗的苍翠碧绿,焕然一新。那些拼命聒噪的蝉,也拍不急待地歌唱起来。雨后平静的湖面,银粼似地水波,静静地躺着,被四周青青的芦苇和菖蒲染绿了
就在这碧如锦缎的湖面上,我忽然发觉许多废弃的方便袋、雪糕袋、牛奶瓶等在湖波中似沉似浮,穿越层层美丽的涟漪,缓缓地向下游飘去,望着不远处弧形的船坞里,已经挤满了五颜六色的方便袋和废泡沫等,就连堤岸上婆娑的垂杨柳,稀稀疏疏地挂满了彩色的旗帜,好像冰清玉洁的肌肤上,长满了可怕的白癜风和牛皮癣,我木然地感到一阵的痉挛和不可思议。
船坞旁的堤边,一堆的生活垃圾,更是不堪入目,在初秋的阳光下暴晒,加之雨季雨水的浸泡、发酵,绿头苍蝇嗡嗡乱飞,臭气熏天,行路人无不掩鼻跑过,就连湖中的鱼儿都会敬而远之。
我痴痴望着这些“顽固”的牛皮癣,只觉得头有点大,有点懵,心想:在科学飞速发展,经济突飞猛进,社会文明进步的今天,人类怎会如此的自私和不可琢磨呢?人的心灵怎会如此的丑恶与肮脏呢?我原本对人类崇敬的心情,忽然渺小起来,不仅对旖旎美好的自然风光布施着所有的美好而崇敬起来。它此时显得自然洒脱,乐乐大方。
我不忍再看,更不愿意欣赏它那副虚伪的面孔。
可叹自然,给予人类如此美妙绝伦的景色,而人类却不知去把握它,珍惜她,享受它,甚至一味地去轻视它、糟蹋它、诋毁它。此时我的心情变得潮湿,就如搁置在暮夏初秋的温热而潮湿的气息里,在这绵绵不断的雨季里,相互反应、霉变,甚至发酵,腐烂变质。这牛皮癣何时才能治愈!这是一颗仿佛在颤抖的心发出的呼喊,是对自然美好的向往,是心灵的呼唤。唉!不必想,不去想如今现实中早已存在的经济和精神的纷争。充满着诡诞,一凝视就感到恐怖。
回过头遥望坦荡的湖面,水光潋滟,泛起粼粼的波光,微尘不染。雨后的空气真清新,我深深地呼吸着清爽,鞠一捧心潮的浪花,来清洗出情愫的亮点,但波动的思绪是很难洗涤掉的,忽一刹那,几只水鸟惊叫起来,掠过湖面飞向那面婀娜的柳丝丛中,高亢、清脆、嘹亮三重奏,婉转、悠扬、激荡,送至耳畔,又渐远渐淡,仿佛捎去了先前那些忧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