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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
二月是乘着风来的。她轻轻地走出一月的梦境,带着次第丰满的色彩。二月被渐起的春风熏得浓重,被温煦的春风浸的滋润。二月的泥土松软、清新,湖水清澈、涨满。二月的树梢轻柔、袅娜,由浅灰色渐渐变成淡青色。
新燕也随着春风飞来,二月便听到燕语莺声。她们身披紫色的外衣,追逐着,嬉闹着。她们喜欢在飘舞的柳丝下穿行,比翼。她们矫健的身躯翔着春风,徐徐拉动着二月的画框,变幻着二月的底色,皴染着二月的裙裾。二月的颜色渐浓,行人渐多。
二月的河水涨满。小河解了冻,河水漫过裸露的河床,爬上洼地。二月的土地浸透水分,储备天然养料,二月还原二月本真。芦苇开始萌动,走进芦苇地,踩着厚厚的败叶,脚下似乎感觉到芦苇粗壮的根须在蠕动,聆听到它们吸吮水分和营养的声音,让人激动;如果不及时抬起脚来,那尖尖的芦芽会把我的鞋底顶穿吗?种子的力量让人惊叹。二月来的迅速,迅速的让人措手不及,让人欢呼雀跃,我的脚步仿佛变成了二月的召唤,我仿佛看到一颗颗有思想的芦苇诞生、成长,甚至看到许多植被的种子混于泥土,在泥土中萌发。它们踮着脚尖,竖起耳朵,顶破松软的土地,想尽快看一下外面的世界。于是,在那些归于腐败的落叶杂草下面,那些湿润的泥土上,便会不规则的拱出棵棵喜人的鹅黄。它们羞涩、瘦小、像针尖,但它们各自具备这各自的颜色与形状,毕竟是在讨人喜欢的二月。就这样看着想着,感动着,大自然却是如此的神奇。就在我一转身的功夫,这些针尖一样的嫩芽,像生命的潮水,汹涌澎湃,东一片西一片,树梢田间地头,以淡绿为主,清新亮丽,逐渐蔓延、繁茂,迅速扩展到有关春的领地。
二月的湖水,浩淼苍茫。远望,天对水,水对天,天水一色,时而平静,时而涟漪轻荡,偶有野鸭鸣叫,飞鸿掠影,孤舟野渡,会在不经意间,在开始活跃的二月,制造出些许苍凉与清寂。有渔舟悠游,形大如核桃,时而会听到单调的渔歌从湖面上飘过,如从远古传来,气势深沉,悠扬,洋溢着生命的气息。二月拥着春风,披着阳光,在树梢上游荡,在芦苇地里撒欢,在麦田里偃卧,在深深的流水上嬉戏,她怀拥着湖区一溜边河捱。眼下的湖水沉静、澄澈,顺河缓缓淌来。漫过一条河坝,流势如同瀑布,激起雪白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喧声。这时,智慧的渔人们,会把捕鱼的密封子或迷魂阵安放在堤坝下游的浅水里,因为湖水从堤坝上泻下,静水变成活水,并且造出轰鸣的声势。那些潜伏在水藻苲草里冬眠未醒的鱼虾,受到惊吓,混乱中四处乱撞,最终钻进渔人的“圈套”
阳光下的土地经雪水和寒冷的洗礼,变得蓬松,坦荡,雪去留下的痕迹依稀尚存,地表泥土细致均匀,像用筛子筛过似的,这样的土地松弛、保水,正适宜萌发,耕种;更适宜复苏,返青。越冬的麦苗褪下根部僵死的枯黄,换上翠绿的新装,蓬勃向上。堤边的垂柳千姿百态,暗黑色的枝干苍劲、旺盛,枝条柔顺,摇摆在二月的风中,如少女的秀发,一直垂到肩膀。细细审视每一根柳丝,上面密密的布满了白色的、毛茸茸的芽孢,那是柳树眯着的“青眼”是二月早到的春讯;是夕阳的诗情,是晨昏的画意。
二月趟过雨水,走过惊蛰,天地间隐约传来二月私语的阵阵喧闹声,所有昆虫和小动物们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洞穴。五九六九,顺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柳动的二月,燕来的二月,草长莺飞,燕语呢喃,于是,二月饱满起来,丰富起来,活跃起来,一派积极向上的势头,打消一切消极与萎靡,把麻大湖的天空、湖水、大地浸润的生动起来,装点的亮丽起来。
于是二月活了。九九加一九,遍地是耕牛;人勤春早,勤劳的湖区人民再也坐不住了,渐渐地,湖区的旷野里,牛蹄踏春,人欢马嘶。新鲜的泥土翻身,播撒希望的种子,春风浩荡,到处传递着温暖。二月的琴键上不断跳出的音符,每个音符都幻化成一幅幅动人的画卷,满怀期待,呼唤,定格于少年的记忆,永远铭记。二月从素淡的底片上走出来,越来越清新,越亮丽,一天天变换着颜色。二月的巨手到处涂抹,皴染,甚至微笑,在春风中洋溢绽放。二月所有的事物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年轻、活力。三月将临,二月身披青葱青翠的外套走进绚丽的三月。
注:密封子:一种捕鱼工具。
迷魂阵:用捕鱼工具巧妙布置得捕鱼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