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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盅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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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其他的地方叫什么,反正在我们这儿,这种花叫做“酒盅花”酒盅花多生在沟的边沿、坑地和坡坎,每年初夏麦子抽穗前开放。她的身子高不过一尺,叶子墨绿肥硕,且依伏地面。其径从中心窜出,端部开着酒盅状的花向四周辐射。酒盅花色调晦红,花心呈白色状,样子似小贩手中的手提喇叭。因其花色晦暗,加上紧伏于土壤,常常一身尘垢,难引大人们的注意。

    然而,酒盅花常是孩子们的钟爱。儿时,常常几个小伙伴凑一起,到地里割菜,当看到田坎上盛开着的酒盅花,遂把篮子、镰刀丢在一边,争先恐后奔上前轻手采撷。而后,手捏一只只小小的酒盅花,似大人喝酒般仰首在嘴里啜吸,顿觉甘甜爽口。

    还有一种花叫做“毛毛眼”据大人们说,毛毛眼碰不得,它的汁液若是溅在眼里,要变成瞎子的。所以,我们到地里割菜或玩耍,见到了毛毛眼,躲之唯恐不及。甚至,毛毛眼在我们的眼里,就是坏蛋的代名词。自然,也就遭到了我们的极端仇视。每每遇见,镰刀一起,刀落花飞!

    然而,毛毛眼生长得并不出众,绿色的枝叶,淡黄色的花冠,从芜杂的蒿草里钻出,一点也不惹人眼目。毛毛眼结花很有特点,举凡两层,纽扣一般的花朵开了上下几圈,其状如同夜空燃放的礼花,虽不艳丽,倒也朴实的令人爱怜。

    其实,毛毛眼平常的很,只不过一平凡的草本植物。我问了老中医,哪有什么毒性!只不过损折其干径后,会溢出浓浓的、白色的汁液罢了,这倒给人以很恶心的口实。于是,有人便以“溅在眼里会变成瞎子”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毛毛眼。然而,是谁将毛毛眼损害如此?她身不比牡丹娇贵,色不比兰花齐肩,只这么默默无名的小花,开在生长条件恶劣的边壑、坡坎,身小位卑,从不曾与谁争春,更不想与谁斗艳,却引来如此谗言诽谤?

    儿时的我们不懂,现在已然使我搞不明白。即便我们的孩子走在路边,碰到了毛毛眼,也会指着她说:“爸爸,千万不要碰她,弄到眼里会变成瞎子的!”

    呜呼,毛毛眼,你的身世让我嘘唏,你的命运这般悲怆,你顽强的生命力却又如此令我钦佩。

    这些天,每次早上上班,看到在沟坎坡头有三一伙、两一群的男男女女,肩背挎篓,手拿撅把在寻找着什么。后来,我才听说,南方的一家公司来人收购一种叫什么眼的药草。

    说不定在以后的某一天里,毛毛眼也会上了媒体,随后又有好事者许会撰写:神奇功效的药草鸿篇巨制?亦未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