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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翱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关欧摇了摇头:“希望与绝望,生与死,快乐与悲伤,就像是镜子,怪不得,那些哲学家们说这人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书翱说:“我倒觉得冥冥中有个手,就连不公平,都是为了平衡这个世界,不让哪一方稍有偏颇,就要牺牲了不少人,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有人走运有人出门被车撞,在不同的地方从未停止过这样对比强烈的运行,仿佛乐和悲缺一不可,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平衡?”
关欧被这一番言论逗得啼笑皆非:“说穿了,人不过是炮灰。所以冥冥中那只手到底是谁的手?”
书翱耸了耸肩,伸出食指,指向了夜空:“它知道。”
关欧跟着看向无星而幽暗的夜空,黑洞,一个把所有人类笼罩在其中的黑洞,一个深不可测而不可估量的黑洞。
她闭了闭眼睛:“我回家了。”
“冒昧问一下,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她惊讶地看向书翱。
书翱挠了挠后脑勺,目光中纯粹的关切:“我担心你。”
关欧心里升腾出一丝暖意,陌生人的关心最纯粹,在水深火热的这一天里,这份善意像一场及时雨,令她无法拒绝。
“好啊。”
书翱狭长的眼眸里立刻浮现出一丝笑意:“虽然我没开车,但是我想你更愿意走一走!”
关欧点头说:“是的。”
书翱笑开了一张俊逸的脸庞,他走进院里关了灯,锁上门:“走吧!”
他们一起往前面走去。
店铺未关,有光。
路灯。车灯。
霓虹灯。红绿灯。
到处都是光。
城市的夜里,到处都是光。
万家灯火,却无一家,在等候她。
路过了街边的表演台场,关欧被女人的歌声吸引,站住了。
她看过去,女人闭着眼唱得动情:
你快听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是雨滴的声音
你快听是我在是我在是我在哼你最爱听的旋律
你快听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窗外又在下雨
难道这不是你最爱的天气
遗憾或难过错过或失落反正大概就是这些坏的情绪吧
差不多假装或洒脱笑过也哭过至少能回到彼此原本生活中不拉扯
该继续猜测直接就开口吗
纠结如何说破
可越想了解的越是无法琢磨
爱就是爱着不爱就不爱了请全部藏好它
可越想忘记的反而记得深刻
书翱递过手帕。
关欧回过神,低头用手背抹了把脸,快步往前走。
书翱追了过去:“想哭就哭,哭吧哭吧不是罪对不对?”
关欧突然说:“我怀疑我的丈夫没有死。”
书翱愣住了。
关欧湿润的眼睛看过来:“可是他们全部的人都说他死了。我遇到了一个跟他长相一样的男人,我说服这个男人与他的父亲验了DNA报告,结果居然不是,不是苏还。可我觉得是,我觉得是!”
书翱目光中,盛着三分男人对女人的怜惜:“谁会用死亡去骗自己的爱人呢?况且他还有父母。”
“你们都不懂他!”关欧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她沙哑地喊道,“他就是这样的,他是个骗子!可到底是不是他,我现在也糊涂了……”
六月抬起肉垫,轻轻地拍了一下关欧的脖子,舔了落在嘴边微咸的液体。
“不过……我却想清楚了一点。”
书翱问是什么?
关欧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死亡,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是吗?”书翱质疑道,“人通常会为失而复得的存在失去理智。”
关欧摇头:“可是人会一辈子失去理智吗?”
书翱说当然不会。
关欧说:“所以又有什么用呢。”
书翱被说服了:“也是。”
边说边走到了一栋公寓的门口,关欧站定:“我到了,谢谢你,今天晚上听我胡言乱语,陪我走夜路。”
“我是医生嘛……”书翱笑得微微腼腆,“救死扶伤,救死扶伤。”
关欧挑了下眉:“我是……伤患。”
书翱指了指她怀里的六月:“你是它姐姐,我也可以救死扶伤一下。”
关欧微微一笑,“真的谢谢你。”
书翱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挥了挥:“常联系,我想和你做朋友。”
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什么说什么,虽然不好意思,也做不到去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往往忍不住被骨子里的真诚推动着说出口,但带着真诚的话,即便鲁莽了一点,也是令人动容的。
关欧点头说好,目送书翱离开,才转身打开门走进了这个很久没回来的,单人公寓里。
她抱着猫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看到了新消息,楚银发过来的,内容只有四个字:“诺言死了。”
关欧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手机。
是谁失去了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是苏还吗,还是楚银,或者,是她。
关欧自嘲。一个人感到可笑,想到那个吴颜的长相,更是笑出了眼泪。
“六月,我想忘了一切。”
可是总有人提醒她,可是他留下来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他曾经存在过。
第二天关欧去了苏还的公司,也不能总是让人家陈深代劳,她和苏还是夫妻,她得担负起这个身份该担负起的东西,哪儿能两手一摊一身闲。
不管怎么说,也该去道谢。
关欧坐在了苏还的办公室里,看着这里的布置,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他们的合照,她觉得这恰恰是苏还最残忍的地方,就算他人不在了,他也要用他的一切,占据她的整个世界。
关欧伸出的手竟是微微发抖的,她脸色素净,眼神淡漠,拿起了合照,就那么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等到陈深开完会过来,见到关欧拿着一个相框,低头吻了一下,那一刻,陈深发现,原来爱可以深到不为人知,原来一个女人真的爱了,是这样的。
背后的深海一般的爱情,会有一天,被替代吗?
陈深想不会的,可惜,苏还根本不知道他在被一个女人如此深爱着。
或者说根本不重视这世间一切纯粹的存在,现实主义者,并不觉得这些可靠吧。
陈深低垂着眸,叹道:“我来了。”
关欧抬起头,面色如常,她放下相框,站了起来,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