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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车到面具舞会的门口,董昇把关欧领了进去,挂念着她是孕妇,他对她可谓是寸步不离。
与歌舞升平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他伸手总是护着她的姿态。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关欧抬头对他宽慰笑说:“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更不是林黛玉。”
董昇哭笑不得,放下手:“这不是人多嘛。”
“我又不比别人矮,还会被别人挤倒在地上吗。”关欧边往前走,边看着他,对他说,“你也是来放松的,不要光紧张了,也不要错过你的桃花了。”
董昇看着她:“从前,我以为你不近人情,现在想想,那真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关欧一笑而过,抬头一扫而过二楼的时候突然定住。
“怎么了?”董昇停在她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突地咯噔一下。
二楼楼道口,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面具,正往楼下走。
“这……”董昇真想打死这个狗男人!
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面具啊面具戴上啊擦!
真那么有种办什么面具舞会多此一举!!!!
关欧着目紧盯那个慢慢走向她的身影:“是梦吗……”
董昇在她看过来之前立刻摆好了一脸惊讶:“这这这,这是这是谁……啊……”
关欧猛地盯了一眼董昇,又转头急忙看着渐渐靠近的男人:“不是梦。”她跑向他。
“关,关欧!”董昇目光追随着她,以及他,却见这个狗男人面无表情地戴上了面具,从关欧的身边走过,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关欧僵硬地刹下了步子,扭头看着男人的背影。
“关欧。”董昇快步上前,刚好与男人擦肩而过,男人突然看向他,四目相对,董昇微怔,尚未回神,步子已迈到关欧的面前,随着关欧的目光看过去,男人已消失在大厅里。
“这不是梦。”关欧既慌张又喜悦地说,朝男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关欧!”董昇不知该不该跟上去,一犹豫,关欧已经跑远了。
关欧忘了把面具摘下,一路追到花园里。
冰冷的月光投射在这里的每一朵花上,让它们似乎都有了影子,若它们真的有灵,它们能看到她在这里寻觅一个人!
“苏……”她万万没想到竟然出声哽咽,皱着眉头中断了声音,东张西望中调节自己的情绪,可是心跳依然很快。
“苏还。”她不受控制地放轻了声音,怕吓着谁似的。
“是你吗?”
她慢慢往前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了微微凌乱的声音。
“你没有死,是不是?”她轻轻地问。
苏还靠在假山后,紧紧攥着手里的面具。
“又是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哭着笑出来,又悲又喜,“这次,你和董昇安排好的是不是?你没有死的,都是一场骗局,现在你回来了是不是?”
她泪如雨下,抿紧嘴,颤抖地抬起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似哭的笑并不好看:“我不怪你了啊,你出来啊,出来见见我。”
她用手扶着假山,再一次折了腰:“出来啊。出来啊。”
她喃喃道:“你告诉我这不是幻觉,我没有病。”
不知等了多久,她靠着假山,开始怀疑:“难道我真的病了吗?”
她松开手,面具掉落在了地上。
关欧转身离去。
苏还慢慢从假山后面走出,弯腰捡起了面具,直起身时抬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关欧。
她就站在离他十步之遥的位置上,她根本没有离开。哪怕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她也依然拥有智慧。
关欧抬脚,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目光牢牢地锁视着他。
苏还四肢发麻,全身如被定住。
他表情空白,双手拿着两个面具,更衬他本人遮蔽全无,让人一目了然。
关欧看着这张脸,就算是他化成灰,她也认识他。
她几乎不用去问一句是不是你,她气息乱了,她抬手抚着他的脸,他呆呆地看着她。
“为什么?”
关欧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你是谁啊?”苏还眼珠子转动出一丝无措,他喉咙微动,往后退了一步。
关欧看着他,目光炯炯:“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你为什么要捡我的面具?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却躲起来?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到底是追出来的董昇就听到了这一番话,他惊讶于关欧的反应力,震在当场,也想听听苏还会怎么答。
可苏还只是动了动手腕,把面具递了过去:“这是你的东西,拿去吧。”
关欧怔怔地看着他。
苏还无害地直视着她:“你当时好像很伤心,我没躲,只是觉得不好出来。你走了却丢了东西,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吧。我……”
苏还动了动唇继续说:“我不认识你。”
“呵!”关欧笑了,“这不可能!”
“你是苏还!”她抬手攥住他的领带,睫毛微颤,看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一模一样,你根本就没有死。”
苏还和关欧定定地对视着。
一个波澜不惊,一个仿佛地动山摇。
苏还看了一眼董昇:“你在这里看那么久,但是我不认识你,那你就是认识她了,麻烦你让你的朋友尽快恢复理智,她真的认错人了。”
董昇无奈地走过去,抬了抬手要拉住关欧,关欧却一动不动,她始终凝视着苏还。
“关欧,我们,我们可能是认错人了……苏还已经死了,那天你不是也在吗?”董昇被迫再一次昧着良心撒谎了。
关欧脸色惨白。
苏还见董昇不敢拉关欧,只好自己抬起手,握住关欧的手,轻轻拿开。
那一刻关欧的眼中隐见万千伤痕似的,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匆匆一眼就低下头,把面具放在她的手里,低声说:“我不是他。”
我不敢是他。
苏还从她身边快步离去,又听到背后面具的落地声。
“关,关欧……”看着她的脸色,董昇怕得话都说不顺畅了,“我们走吧,我们回家吧,你现在状态不太好……”
关欧不动。
“真不是苏还,我也挺惊讶的,怎么那么像啊,简直一模一样,可他不是苏还啊。如果我知道今天会出现这么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我怎么敢让你过来,碰见了那不是影响你吗!我们回家吧!关欧!”
“我不走。”关欧木然地蹲了下去,瘦长的手指捡起面具,她缓缓戴在了脸上,眼角的泪被悄然遮在了背后。
“不走?”
关欧直起腰,站了起来,往大厅走去:“我要你找到他,我还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