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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现在、秋天晴日
地点:某市街头
人物:
阿春:男、35岁、收购烟酒购物卡等的贩子
丽红:女、30岁、丽红香烟店主、阿春妻、但表面上两人掩饰夫妻关系。
李会计:男、50岁、某单位会计。
秦阿姨:女、48岁、某部门干事、区建设局杜局长妻。
破烂张:男、42岁、收破烂为生。原是外地乐器厂技工,因阻拦拆迁自己住宅误伤公家人而出逃,脑子受剌激,间歇出现疯狂症。
景:都市街头角、舞台右侧有一爿“丽红香烟店”邻旁还有个小铺面,一张桌子上放着几只公用电话。附近绿化带,有小亭和石径,远处可见在建设中的楼宇。
幕启:阳光灿烂,秋天的菊花等观赏植物盛开,枫叶染红,长青树枝叶葳蕤,不知何人在用葫芦丝吹“平沙落雁”曲,音调呜幽空旷,冷寂惆怅,夹着不协调的都市喧嚣,飘浮在上午斑烂阳光的尘空中,一幅城市多棱面的景象。
阿春手拿着块写着“收购烟酒虫草购物卡礼品等”的木牌从电话间出来,往街沿上放
丽红从香烟店中急赶出
丽红:(阻)阿春,这么早你就把这块牌子拿出来了,胆子也够大的,城管执法队还没过去哩。
阿春:娘儿,你懂什么,老腮胡打过电话来了,今天他们不走这条街。
丽红:他的话你都信,谗猫一个,什么东西都会来要,上次夹了两条苏烟就走。
阿春:这不是好吗,能拿就是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功夫套近乎的。
丽红:我心疼啊,620元没啦!赚几个钱多么不容易,今天城管,明天工商,后天警察,还有街道个协、卫生、防疫唉,全是要烧香的。
阿春:那头都是菩萨,我们是外来人,求个平安,少抱怨。哎,我卖给你的小录音机有没有用。
丽红:不就是一揿一按么,他们来索要东西时,我就这么一揿,完毕又这么一按。
阿春:聪明,这样我们就不怕了,万一发生事儿,我就会去找他们帮忙,放放录音,还不让我们三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丽红:你真坏!
阿春:(狡猾地)出来混不多个肠肠还能站得住脚。
丽红:不过,我想想怕,做这种生意总是不正经的。
阿春:你啊,少给我空担心,当心肚子里孩子!
丽红:去,去,去!你就知道孩子!(发嗲地)老公——
阿春:(紧张地,四处张望,见无人)嘘,不要这样叫,告诉你要小心,不是在自己出租房里,这是街头,店门前,我俩没有任何关系。
丽红:(噘嘴,应着说)只是隔壁邻居,店面捱铺面的陌生人!(放低声音)这不是自己遭罪吗!晚上是两口子,经常啃得我气都喘不过来!白天却要装模作样做戏文,互不搭介各做各的!当我典着肚子搬重货时你就在我旁边装不看见,我眼泪都委屈滴答了。
阿春:有人在嘛,我也难受,没人时我不是帮的!这不是没办法啊。我做收购烟酒等生意,转手加价把东西放到你店铺中卖,这样两头赚钱肥水不外流多好,但不能暴露!
丽红:所以你设计装作互不搭介的两爿店,一旦危险来了不会全军复没!
阿春:懂了吧,只叫狡兔三窟,包括用录音机这一损招。要不上次工商和专买所联合检查,还不真真假假地那么一糊弄,不全都过关了,他们还用我公用电话向上汇报,说一切正常,平安无事罗——(学平原游击队村长的叫声)
丽红:这倒也是,你有次在街头与约好的什么长夫人收烟酒,碰到执法队被撂得兔子样跑,还是逮住进去,你用的是假身份证,再装出苦样,朝个熟人挤眼睛,嗨,真个平安无事。要不这样,摆在店里收,还不是一锅端光,罚得连妈也不认了。
阿春:所以啊,脑子是要在实践中长的智慧的。
丽红:屁!小心眼!你挨着我摆摊,就是放心不下我。
阿春:谁让你长得漂亮,我是有做生意又管娘子(又心虚地四看看)
丽红:(生气)我看,你还是雇个人吧,省得每天眼睛顶着鼻子装模作样精骨都做得吃力煞了。
阿春:别人,能放心,我们干的事除了自己亲人外,雇任何人都是要坏事的。
丽红:(亲呢地撒娇)老公——
阿春:(跑开)注意!别嗲!中秋节前十几天是我们的旺季,集中精力做生意。呆会儿我还要出去按照约定日程和地点与到几户领导家收货哩!
丽红:(笑)你好作地下党了,偷偷摸摸地与人接头。
阿春:这就叫生意精,要揣摩对方心意,不能让他们之间碰头。你说规划局陈局长家东西多,约的是周一中午,他家保姆会出来到街心公园交货,星期二是商业局马头儿,这个秃顶喜欢自己经手,一早走着上班,拎个包把东西交给我。星期三是环保局长家属,下午要去针炙,我就在医院旁候着。建设局杜局长老婆秦阿姨,很谨慎,约得远远的,还问清我的电话,分几次交货,一般在周四或周五。双休日更忙了,其他的区局办领导都得跑,这几天不用说了,我晚上还要忙。
丽红:你啊真是越做越精了,我们也顺风顺水地着实赚了钱。(孕期反应)啊哟,老公—
阿春:(见状耽心,也顾不得小心了,上前)怎么样?
丽红:(舒了口气,指指肚皮对阿春)你听听!这次怀上的一定是个男的!
阿春:(走近)真的!我们有儿子了!(想俯身听,惊觉,忙走开)生儿了好!生儿子好丽红:(假生气)不生儿子你能罢休,家里有二个闺女了,还要我生生生,生个没完,你看城里人,都是喜欢姑娘的。
阿春:我们是在为社会作贡献嘛,不是城里人在喊劳动力紧张,我想这个男孩一落地,你最好怀上再生个男孩子,不!1、2、3、4、5,我要生5个!
丽红:天哪!我像头母猪了!这样生下去,不是有人在说,今后城里都是我们这群超生后代满街跑啦。
阿春:这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以后我们老了,儿孙满堂到城里来也享享清福。现在多赚点钱,把孩子养好,白白胖胖地,还要让他们多读读书,不要像你我肚里都是邪花花,没墨水。
丽红:不过,阿春,我还是怕,这口饭是吃不长的,现在每天报纸电视都在叫反腐败,还有什么财产申报登记,廉政建设
阿春:你啊,要学会反着听,这说明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做了,你没看见,街上收购牌子满地放,同行越来越多,社会有需要,重人情,讲感情,送点烟酒礼品给领导,人家吃不光,放在家里霉烂变质不是浪费吗?通过我们的手流转,促进消费,有时还能帮人,这不是在做好事吗?如前二天你帮那个李会计——
丽红:李会计蛮可怜的,看看他我想现在城里人活得也不容易,逢年过节都要去送礼,送了一次又一次,他儿子在区建设局是个协编想转编!哎,什么叫协编?
阿春:满马路的协警你总看到的,他们不是正式警察,是协助警察工作,干的虽然也是交通管理,但不是正式警察编制。
丽红:噢,哪不就个临时工!饭碗随时会砸碎的,怪不得李会计急着巴结局长,让儿子能够成为正式公家人。
阿春:我不是说你心底太善良,乘我不在,自作主张把两条中华烟加了一层价就卖给李会计,还是软壳的真货!多亏啊!
丽江:李会计一个人工作,老婆下岗身体不好,他手头紧巴巴的,又是我们熟客,再说,上次给他的是假烟,总不能一味做昧良心的事。
阿春:做官的真假分不清,再说,他们也太多了,有时掺几条,不罪过。(想起来了)这次,你有没有做上记号?
丽江:做的,不就是画个s啊!也是你讲的,这样能分辩出真假,回到自己手里不弄错。
阿春:嘘!你声音低点,这是我们自己的暗号,别人来问,千万不能承认。
丽红:打死也不承认!
阿春:(笑,竖起大姆指)你真是我的好丽红!
他们在谈话间,破烂张吹着葫芦丝上,他突然听见有人叫丽红
破烂张:(奔过去,直向丽红)丽红,老婆!想死我啦!
丽红吓得往后退,阿春上拦
阿春:拣破烂的,你发神经病啦!谁是你的老婆?
破烂张:丽红啊,我老婆丽红,她——
阿春:(用手指点张头)老不正经的,她是我的老—
破烂张:你的老什么?讲?丽红,我老婆叫丽红!
阿春:老(跺脚,气,踢张)你妈的老娘哩!
破烂张:(不理)丽红,一年多不见啦,(奔过去,神经糊涂)老婆,让我好想啊!(拥抱状)
丽红:(躲不过,狠狠敲了张一个巴掌),死老头,谁是你老婆,光天白日耍起流氓来了!
破烂张:(被打击醒,定眼看)噢!错了,认错了,不是我老婆,我老婆没这么年轻!听叫丽红我糊涂了(呜呜地哭起来)
丽红:(见张状,看看自己打人的手,有些不忍心)你老婆也叫丽红
破烂张:(点点头)嗯(放声号淘)
阿春:你管得这么多该什么?他是在发疯,一人在外时间长了,想老婆了。去,回店!
丽红回店,但她还是回首望张,感到打人有愧
破烂张:想,是想!大哥——
阿春:想么,回家啊。靠拣破烂能有几外钱,还上了年纪,跑出来混个球!
破烂张:(自嘀咕)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阿春:是不是没盘缠,找政府救济站,他们会给你钱送回家的!
破烂张:(有些惊恐)你说什么,找——
阿春:政府啊——
破烂张:(惊恐地呆瞪眼,又犯病了)政府!不,他们要抓我了,抓我的!(转身蹲下,抱头)
阿春:是个疯子!
破烂张:(突然,站起,狂叫)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颠狂着跑下。)
丽红:(一直看着,出来)阿春,是个疯子,我不该打他,罪过的!
阿春:一个疯子,打就打了吧!当时看他那个花痴样,憋得久了,看见老母猪都会发情的!
丽红:你总是损人!看他蛮可怜的!
阿春:(猛地想到)他刚才说什么杀人了,是不是个逃犯?
丽红:你才疯哩,疯子话还当真,他自己叫叫,要是真的杀了人,公安早就把他抓进去了。
阿春:这到也是。
铺内电话铃响,阿春进去接
阿春:谁?啊,是你!王夫人,好的,大桥下,我就来,就来。(对丽)有卖主约我——(拿起个蛇皮袋急跑下)
破烂张又上,见共公电话,过去
破烂张:(眼盯着电话机,欲拿又怕)
丽红:(看了一会,问)大伯,你想打电话。
破烂张:(点点头)
丽红:(拎起只电话)是不是没有钱,你打啊,钱我填
破烂张:钱,我有,多少一个?
丽红:一元一次。
破烂张:(摸口袋,掏出不少东西,找到零钱,把东西放回,但忘了一个小软包)给,一元。(拿起拨号,手抖颤着,没有拨几个数字,慌得撂下)
丽红:(一直看着)怎么不拨了?是不是忘了号码?
破烂张:(惊恐地张望)家里电话我记得的
丽红:那么打啊!
破烂张:(望丽红)刚才算一个?
丽红:没有拨通,不算。
破烂张:不算好,不算好。(鼓起勇气又拨,但还是拨了几下停住了,祈求地望望丽红)大姐,你能帮我打一个吗?
丽红:怎么跟自己家里打电话,还要央人?
破烂张:(恳求地)我多给钱,你帮我打通,就说我在外很好!
丽红:(奇怪,自语)这老头是有神经病,不!也许他有为难,不就是帮打一个,好!(对张)就是这句话?
破烂张:(感激地点头)对,对!
丽红:你姓什么?叫什么?我总得告诉个名字吧。
破烂张:你就说吹葫芦丝的,人很好,要丽红娘俩放心!
丽红:见鬼,还真和我一个名。
破烂张:大姐,你能不能用免提,这样说话时我也能听见。
丽红:还弄得明白的,真是有时糊涂有时醒,怪!(按免提)(拨号,传来忙音,再拨,还是忙音)
破烂张:(心都悬在空中,眼睁睁盯着丽红)不好,肯定家里出事了,电话都被监视停机了!(怕,手脚抖动)
丽红在继续拨时,场上寂静,另一只突然响起
丽红:(接)什么?公安局的!
破烂张:(听是公安局,吓得犯病)不好!我杀人了,我打杀人了,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打电话,来抓我了!(发狂地跑下)
丽红:(也怕,手在抖)是是这是公用电话。啊你说有没有人在收烟?我我不知道!(对方搁了话机,传来嘟嘟的忙音)咋的,公安局难道知道了?还是拨错号!?不,问收烟?难道出事了?(想了想)管他呢?阿春说我们乡下人做点小生意不会有事的!他鬼得很,不会有事的!也许公安局有人也想卖多余的香烟。对!这样电话多哩!死鬼阿春,不让我讲是夫妻,要不,我可以让他们过来,生意也做成了!(心坦然起来。想为张继续拨电话,找人,张已不见)咦!拣破烂的人呢?跑啦!这个老人肯定是受过刺激了,一阵糊涂一阵清的
此时,她帮张拨的话机响起,因是免提,传来对方一个姑娘的声音
姑娘:是爸爸吗?
丽红:谁是你爸爸?
姑娘:对不起,是阿姨,你让我爸爸接电话。我知道,他怕给家里打电话,躲来躲去的,上次也是这样,在另外一个地方,央人给家里通电话的,当打通,他什么也不讲,什么也不讲!只是央人对我们说他很好!
丽红:吹葫芦丝的很好!
姑娘:吹葫芦丝的是我爸啊,阿姨,他一定在旁边,你要他接电话,接电话,告诉他家里没事啦!快回来。
丽红:可是姑娘,你爸刚才还在,现在走了。
姑娘:(哭泣)阿姨,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丽红:(四顾,还叫)老头!吹葫芦丝的老头唉,姑娘他真的走了。
姑娘:(泣声)阿姨,你能帮我个忙吗?
丽红:(同情地)你说,帮什么忙。
姑娘:不知你那里有没有电脑?
丽红:我们没有电脑,你要做什么?
姑娘:有电脑,我可以发个视屏,对爸爸讲些话。
丽红:(想起录音机)你是说要留话,这好办,我有录音机。
姑娘:有录音机,那太好了!阿姨,你把它拿出来,我说你录,不知怎么谢谢你才好,我向你鞠躬!
丽红:别,别!(走到店内,拿出小录音机,开)姑娘,你讲
姑娘:爸,我的好爸爸,你回来,你快回家!我们想你!你放心,你气愤时用琵琶砸拆迁办的执法人,他只是昏迷受了伤,已经治好了。政府体谅你是急愤原谅了你,劝你回来!真的,没事了!我家祖屋已经拆迁,政府给我们安置了一百四十方的大房子。再告诉你个喜讯,我已经考进艺校了,实现你的期望,是民乐系琵琶专业。爸你修了一辈子民乐,也喜欢民乐,女儿给你挣气,你要高兴啊。快一年了,你不在家,妈妈急得生病了妈!你要给爸爸讲
话机里传来张妻的声音
张妻:老头子,你回来吧,真是,没事了,你不在家,我,我好冷清啊!(抽泣声)
丽红听了也必酸,她在抹眼泪,女儿声音
女儿:妈你别哭,别哭!爸最爱听我弹的琵琶声,我现在就弹,平沙落雁
电话里传来琵琶乐声,这是首平沙落雁曲,随着音符节奏,显出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上有群鸿雁盘旋飞翔,云霄缥缈,嘀啾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扑翅欲落,回环顾盼,归哨起
姑娘:阿姨,你只要给我放这个音乐,爸爸听见会回来的,你就把我们娘儿俩的话给他听,让他早点回来!谢谢啦!娘说我们给你磕头!拜托啦!(咚咚磕头的声音)
丽红:别别!罪过!(也跪下磕起来,电话变成嘟嘟音,丽红站起,抹着眼泪)好伤心啊!原来老头是这样遭罪的,我要劝他,劝他!(放起录下的琵琵曲,听得入迷)好凄凉,我也想女儿了!这不是和老头刚才吹的曲子一样吗
阿春拎着蛇皮袋上,见状,听见音乐
阿春:丽红,你在发哪门子邪,生意不做,录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前按掉)来,把这些烟酒进帐。
丽红接过,正要进自己小店
阿春:(发现桌上小软包)这是什么?(掏出看)哟!还是个玉手镯哩!这么贵重的东西,哪儿来的?
丽红:(也看)噢,是一定是刚才老头子掏打电话钱时丢下的。
阿春:他是个拣破烂的,哪有这么宝贝的玉镯?
丽红:(夺过)是他的,他不是拣破烂的,他是个好人,有家,肯定是他出来时带着家里的纪念物。
阿春:你是不是也犯昏了!(夺过)不要动,这个疯老头要不是偷来的,这是赃物,你别动,他再来时问清楚,别贪小自己给套进去说不清!
丽红:(也糊涂了)难道老头会偷东西,也难说,他犯疯时会做糊涂事的!(进自己小店。)不管这样,他女儿说听到弹的曲会来的。
开录音机,进内去整理货
音乐声复起,平沙落雁曲在飘响,破烂张从绿花带中时隐时现
公用电话机又响起
阿春:(接)秦阿姨,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今天不是约的时间什么?有急事?是不是东西多了,急着出手什么?真有急事,一定要来找我?是的是的你是不知道我的地方,要不我过来,到老地方什么,你寻过来了!怎么急?啊什么,你问给我的香烟上有没有s符号的s符号——
破烂张出来,听见阿春在讲s符号
破烂张:原来s符号就是你这爿店里,(从地上拿起收购木牌,对阿春)你让我好找,总算给找到了!
阿春:(见疯子又上来,还拿他的木牌,叫着s符号,忙搁电话,夺下木牌,推张)老疯子,你怎么又发颠了!什么s不s的!
破烂张:我我是在找s店
阿春:走,走——还有你娘的老k哩!(正想走,发现刚才的软包)喂,老头,这是你拉下的东西吗?(亮出玉镯)
破烂张:(见是玉镯,也吓了跳)这是什么?玉镯,不是我的!
阿春:我说,你这个拣破烂的,哪有这样贵重的东西!讲,哪里偷来的。
破烂张:我没有!
阿春:(拿起软包,问)这个是不是从你口袋里掏出来的。
破烂张:(见软包,记起)是我的,我拣的!
阿春:我每天都低头想拣元宝哩!哪有这样的好事?你还有这样的运道,能拣到如此贵重的玉镯,几千元一个哩!不是偷的,还编!
破烂张:(急)大哥,正是拣的,我早上路过一个别墅区,听人家说,昨天晚上公安在这儿抓了个局长,说是二奶家的。从楼上扔下好多东西,我是在草丛中拣到的,也没看,要是这么贵重,我得去还人家!
阿春:别编了。(电话又急促响起,对着话筒说)好!秦阿姨,我就来!(把玉镯放入口袋,对张)正是抓贪官时二奶扔下来的。
破烂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又糊涂起来),你得还我,我怕说不清(大叫着往外逃)我又犯事啦!(狂奔下)
丽红:(闻声出来)阿春,拣破烂的老头来过了!
阿春:(扬扬玉镯)他说是东城别墅区二奶处抓贪官时上面扔下来的,是销毁赃物,这到是好的,黑来黑去。不拿白不拿!
丽红:老头呢?你别干昧良心事!
阿春:(还有看玉镯)好东西,我说今天眼皮跳,财来了!(见丽红盯着他)哎!你刚才说什么?
丽红:刚才公安局有人打电话来了。
阿春:肯定是局里的童科长,是不是有东西要出手?
丽红:他是问收香烟的。
阿春:你不要答应,我们不是一家人!
丽红:这我知道,我什么也不说。
阿春:这就对了,他还会来找我的。丽红,刚才秦阿姨问上次收进烟壳上有没有s符号的?
丽红:怎么?出事啦!
阿春:堂堂建设局长哪里会几条香烟出事,肯定有蹊巧事!你去店里翻翻,有几条收进来的有s符号。
丽红:好多不是都卖掉了,这几天中秋节快到了,卖的人多,而且有些熟人都指着要有s符号的真烟。
阿春:不管,你理一理,也许她找的在哩!秦阿姨老顾客,她没有来过这里,我去前面路口接她。(阿春下)
丽红进店,李会计上
李会计:(焦急万分)糟啦!糟啦!这么好好的局长说出事就出事呢?(扇自己耳光)我太背啦,打什么电话哩!这不自己也要赔进去了!杜局长一招,我这个送钱的不是犯行贿罪要坐牢的!儿子协编的工作肯定丢掉,生病的老太婆受惊赫,这不是要我家的命了!完了,全完了!(看见香烟店,又怕,停住)我怎么说呢?只有这个机会了,如果这二条有s符号的烟还在,菩萨保佑,我下次再也不犯糊涂了。(想想不对,又迟迟疑不前)不会在的,如果在,店老板会这么好,一惦就会发现里面有钱,白花花的8万元银子,还不吃没了!可怜啊可怜,我是在作孽啊!化了几个深夜,把百元大钞二张一卷塞进一支支烟里,两头再用烟丝封好,精心包装搭上二瓶茅台送进去。那天是杜局长夫人在,茶也不倒,我一放就出来了。正是悔气,要是当天局局长在,我也不用打电话了,他对得上号。偏偏是夫人,这几天中秋凶前上门送的东西也太多,地上一放,烟酒堆在一起,还认得是我的吗。我借来凑来的整整800张都闷了!电话是要打的,我不过是告诉他一下,谁能想到姓杜的犯事!这个贪官,心也太黑,我送了那么多东西,钱哇哇地化,他嘴上应得好,但一直就是不来真的!我背啊!本来,他犯事也是老天有眼,但我这么一来,不是自己说不清了!怎么办?怎么办?(望着香烟店,双手合掌)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个老板娘是好人,当时,我向她卖烟时,她还给我便宜,特地说是真烟,有s记号。我要谢她,她却讲,是送当官的吗?一般看见这个记号会回过来的,他们经常这样做!真是老板娘这句话,点我明白了,原来局长们不是要吃烟酒,而是要的是钱,那么我干脆送钱算了。老太婆还提醒我,这次为儿子,要送就送得大,大了,才能让局长感动,帮真忙了!再说,只要儿子的编制解决,当上分务员,不要多久,工资能成倍长,还有机关分安置房,算是先垫垫,实惠很快回来,能吃亏!怎不!女人的话是不好听的,现在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得个犯行贿罪,天啊!我怎么这么背啊!(再扇自己巴掌,嘴上叫)s、s
破烂张上
破烂张:(听到s,停吹,对李)喂!你也在找有s店?
李会计:(见是个拣破烂的,气)什么s 、s 的,这里没有破烂,你走开。
破烂张:真见鬼了,今天我的耳朵真的这么背,s、s,我今天听了好几个了s了。(对李)你不要诳我,我是在找s店,你是不是知道在哪儿?
李会计:s、s!(愤叫)我都要死了!
破烂张:怎么你也要死!
(丽红又按响录音机,平沙落雁曲反复起,冷漠孤寂和凄婉曲调,让李会计两泪涕下——)
李会计:(轻轻地)老哥,我心里好难受啊!
破烂张:(没理李,侧听)这不是我女儿在弹的曲吗?她难道在!我听得出,她的扫拨力太硬,是她。(奔录音声过去,近丽红店见到旁边的公用电话间,吓止步)不可能,也许是收音机在放音乐。我不能过去!这个男人好凶,他说我偷玉镯是要抓我的!(怕,又发狂)我没偷!我是拣来的,没有偷的啊!(踉跄奔下)
李会计:(本来心思重,见张如此)疯了,这个社会怎么啦!我是不是也会发疯!(走向小店,见店女老板不在,犹豫徘徊)
秦阿姨一脸惊恐上
秦阿姨:好难找啊!这个人呢?他叫什么名字?当初这个死鬼不让我问清楚,说,知人姓名太熟悉要出事的!自己到好!还在外面包二奶,活该啊!我的家,我好好的家,现在全毁在他手里了!公安要我把8万元赃款拿出,说是放在二条中华软壳烟里的,可是,节日前人家拿来那么多烟,我这么能分出!用手惦惦份量不对的,硬绑绑的,这些都是假烟,我设法当垃圾扔掉了。余下的全卖给这个人了。要是老天保佑,在他手里,好办了,我说得清,退还退还!(张望)这个人怎么不等我呢?(摸出手机打,公用电话响)啊!是个公用电话!(急)
李会计:(听见电话声,吓了跳,回头看见秦,秦也看见李)
李、秦:(同时)是你!
秦阿姨:(奔过去)我老公如此帮你,让你儿子进建设局,你怎么香烟里塞钱害他呢?
李会计:(也气)你家太贪,胃口太大,我送了这么许多东西,还是卡着不把我儿子转正,你们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秦阿姨:你骂人!是你来害我们的!
李会计:谁害谁?你老公在外面养二奶贪钱财抓起来了,你能说是我一个平头百姓求事送点钱害的!
秦阿姨:8万哪!还是小吗?
李会计:哼!怎么说,你都点了,落袋了,当时你拆时,一支支二百二百地拿出来心里多滋味!
秦阿姨:什么?你是装在每支烟里的。
李会计:装,装!我化了二个晚上才塞好,你取出来时也够累的吧!
秦阿姨:天哪,我没拆!你太坏了!(上前抓李衣襟)
李会计:(也愤火,上前拉秦)想赖是不是!我是被逼的!我行贿,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政府会公道的!
阿春从外面归来,见状,忙上前拆架
阿春:你们俩怎么啦!(明白)
秦阿姨:(见阿春,似遇救星)老板,s烟找到了?
丽红也出来
李会计:(见到丽红,也似遇救星)女老板,好心人,s 号烟回来么?
阿春:(问丽红)有没有找到?
丽红:(拿出几条)s烟都在这里。
秦,李都夺过,乱拆
阿春、丽红:(同时)这都是好烟!别乱动!要赔钱的!
秦阿姨、李会计:(乱拆)s、s,钱,钱,钱哩!
场上四人缠在一起,烟四下分散,落了一地
破烂张上,听见s,见状,又听说钱
破烂张:(从背着的破袋里拿出二条烟,指着上面有s符号)你们不要找了,是不是塞钱的烟!
四人都抬头,见破烂张手里烟
破烂张:谁是s店?
丽红:大伯,我!
秦阿姨:(抢上)是我!
李会计:(同上)是我!
破烂张:这是我从垃圾筒里拣到的,里面是钱!我想,谁会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办事!办事塞钱,我也做过,为保住老房子不拆迁,可是无用啊,钱都打水漂了!我想,这个人也和我一们,想办事,给当官的送钱,但他们东西太多了,当成假烟扔进垃圾桶!我想,送的人一定是无奈,很痛苦,要找到他还给人家!(走过去)是不是你!(转过对秦)是不是你!s符号!
阿春跺脚
阿春:大爹,大爹!你是好人,真是好人,这个还你!(递上玉镯)
丽红急奔回店,拿出录音机
丽红:(打开,平沙落雁曲响)大伯,这是你女儿的,你女儿的,你女儿让我录的音,刚才!你听,他说你没有砸死人,他好好的,家也好好的,要你快回去!
曲起伏,序雁翔飞和鸣,若往若来,空际盘旋;其声将落也,弦鸣急唤,归
破烂张:(又发颠狂)女儿,手镯,你们是在诈我!你们是引我,抓我的呀(狂笑,将烟中钱拆开抛到天上)
伴着急剧琵琶弹拨乐曲,红红的百元大钞在舞台上飞扬,好像雁群在飞,在旋、在翔,在落地
众人惊
警车声传来,自远而近
切灯
女儿录的声音响起:爸,我的好爸爸,你回来,你快回家,我们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