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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呆立当场,完全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龙形钢锁一弹开,便掉落到青石地板上,发出哐啷一声沉重的巨响。
就在这时,一条灰色的人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从隐蔽的角落飞奔而来,越过斩玉和雷落,来到石门前,双掌一推,那石门应声而开。两道石门何止千金重,这灰色人影竟有如此大的力气,雷落和斩玉心中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拉,怎能那灰色的人影速度太快,两人手还未抬起,那灰影已经从渐开的门缝里闪了进去。
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这斩家密室,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的地方,在打开的一瞬间,却被一个陌生的灰色人影捷足先登,看样子这个人是早已有所准备,潜伏此地多时了。
按照这个人影的速度,就算斩玉和雷落冲进这密室中,怕也是凶多吉少,还是雷落反应快,拉着一边的石门,就狠命往回拉。斩玉一见,立刻明白了雷落要干什么:如果两人能将石门关上,那灰色人影绝对出不来。
可惜两人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无论两人怎样用劲,石门却是纹丝不动。斩玉一着急,狠了命一般疯狂拽动那巨大的石门,不管这密室中有什么,他可不想有任何人比自己先知道,况且还是一个显然来者不善的陌生人。
这一使劲,先前被龙形钢锁划破的指头,又一次迸裂开来,鲜红的血珠流在石门上,那半扇石门竟然突然间变得轻巧起来。那一瞬间,真说不清是石门变轻了,还是斩玉的力量变大了,沉重的石门竟然被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雷落劳而无功之际,胸口的热流突然间剧烈起来,这股莫名的热流竟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雷落的四肢游荡开去。雷落感觉到自己似乎充满了力量,使劲一拉,那巨大的石门吱呀一声,竟被拉了回来。
几乎是同时,两扇石门闭合在了一起,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
斩玉深知时间耽搁不得,立刻捡起地上的龙形钢锁,就要往石门上那两个巨大的钢环锁去。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这锁一锁上,里面的人就决计出不来了。
如果他能出来,就一定能进去。显然他进不去,不然何以要等到斩玉打开钢锁时才出现——所以,他肯定出不来。这是多简单的一个推理。
如果这石门被斩玉锁上,可能历史就从此改写了。可惜,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斩玉还未来得及挂上钢锁,其中一扇石门却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一只手腋下夹着一个约有六尺长的木盒,站在了两人面前。
这男子却是少见的俊朗,只是俊朗得有些不像男人,脸上隐隐透露出一股阴柔之气。那男子见雷落和斩玉傻傻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突然抬手一掌拍了出来。这个距离,加上这个人的速度和力量,雷落和斩玉都无法避开。这一掌,无论拍到谁身上,都是必死的结局。
两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山崩般袭体而来,无法躲避,无法承受,无法还击,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俊朗男子的一掌,已经击在了实处,但却不是斩玉和雷落身上。雷落心里灵光一闪:难道又是他?
睁眼一看,果然,又是那救过自己两次的老人。那俊朗男子的一掌,正是击打在那老人的半圆形光盾上。
就这么一阻的时间,那老人拉着斩玉和雷落两人的胳膊往后一跃,两人只觉得腾云驾雾,脚下生风,瞬间已退出十米开外。
“咦?”那俊俏的男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那老人疑惑地问道,“你居然会‘震雷演卦步’?谁教你的?”
那老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谁教我的并不重要,我只求这小子的安全,其他与我无关。”说着,用手指了指雷落。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出手,只是因为雷落有麻烦,而这男子为什么要溜进斩家的密室,他从密室中抱出来的盒子里装着什么,都与自己无关。换句话说,只要那男子不伤害雷落,这个老人就不会再出手。
刚才救斩玉,怕也是情况太过危急,不得已而为之。
没料到那男子却冷冷的说道:“你人族早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价值,你却还留着那么点雷元苦苦支撑,这是何苦?让我帮你解脱吧”
那男子不给老人任何说话的机会,迅速举起右手捏了一个诀,沉声一喝,也未见他使出什么招数,却见斩玉、雷落和那老人的周围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是的,一个空洞,出现在空气里的洞。那洞竟然有着无比强烈的吸力,将三人狠命往洞里拉。
这吸力太强,三人手挽手集结在一起,却还是被那空洞吸得移动了脚步。
还没有完,那俊朗的男子望着苦苦挣扎的三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刚才那一掌,我当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是普通凡人,所以一层的力都没有用到。现在,你们三个就给我永远葬身在‘沧浪空门’中吧。”说着,暗一运力,那空洞竟然像漩涡一样旋转起来,四周的空气瞬间被带动,疯狂向着那空洞涌进去。三人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飘飞起来,向着空洞旋转而去。饶是那老人如此的身手,竟然没有半分还手的力气。
间不容发间,一声轻喝三人从背后传来,在这一声轻喝的同时,只见那空洞却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吸力所吸引,慢慢从正圆变为椭圆,最后凝聚成一根气线,向着三人的背后流去。
万幸躲过一劫的三人,以及那震惊莫名的男子,都同时随着气线望去,那气线流去的方向,是一个穿着绿纱衣的女子。
这女子身材修长,娇俏玲珑,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不真切,如梦如幻。整个人就像是深山里的狐仙一般,没有半点烟火味。尤其是那双手,白皙得如春葱般光洁,十根手指又直又长,唯一不协调的,便是她左手上那枚古朴的戒指,一看便是年代久远的事物,戴在她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身上,显得极为不搭调。
这姑娘,正是小妖。那气线,正向着小妖手上的戒指流去,戒指吸收了所有的气线,突然往外一喷,把那气线激荡成一圈劲风,消散于空气当中。
小妖望着面前的四个男人,拍了拍手,乐呵呵地说道:“斩玉、雷落,不好意思,我可跟着你们自己来了。”
斩玉和雷落盯着小妖,说不出一个字。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状态,所有的一切,于两人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深深的谜团。
小妖见所有人吃惊的样子,脸上颇为得意,也不知道她嘴里念了几个什么音节,斩玉、雷落以及那老人突然觉得身子一轻,眼睛一黑,再睁开时,三人已经来到了小妖身边。
这个小妖,莫非真是深山的狐狸,会变戏法不成?
“真想不到,今天居然给我遇到了传说中的‘皇权三卫’,从你手上那枚戒指来看……”那男子,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你那戒指应该叫‘止忧戒’,你应该就是‘皇权三卫’中的止忧吧?”
小妖上前一步,把三人挡在身后,望了望那男子,笑盈盈地说道:“阁下好眼力,我便是‘皇权三卫’中的止忧。”
那男子见自己猜对了,颇有些自得,但语气仍是轻蔑:“你们人族实在是麻烦,为了维持人族的秩序,一会儿靠武力,一会儿靠皇权,都已经是垂死的种族了,真不知道还在挣扎什么?”
听了那男子的话,止忧,也就是小妖,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依然乐呵呵地说道:“是否垂死,是否麻烦,都是我人族自己的事情,话说回来,你左手腋下的那个长盒子,是我人族的重宝,你怕是该还给我了。”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那男子狂妄地笑起来,说道,“我奉命潜伏此地几十载,好不容易等得斩家密室的门开,才取得了这盒子。想要拿回去,恐怕得问问自己够不够斤两。”
这一番对话间,斩玉的父亲斩云,已经带着斩玉的母亲赶来了。他们站在斩玉和雷落身后,刚好听到那男子说最后一句话。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都在暗自做着戒备。
斩云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料想到了有这一天。而斩玉和雷落却是一脸的震惊和诧异。脸色最为难受的,却是那屡次出手救雷落的老人,他发现,自己在这个男子面前,就是如此的弱小。
止忧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神秘的男子,才接话回答道:“你还会奉命潜伏,真没想到,身手如你这般不凡的人,居然能忍耐数十年的寂寞光阴,也会听别人的命令,真不知道那个命令你的人,是什么样的角色。”
“那就不是你们能操心得了的了。”那男子轻蔑地说道,“你们几个,蝼蚁般的生命,还是先想想有什么遗言吧。”
止忧依然一副乐呵呵地样子,似乎无论别人说什么,她也不会生半点的气。止忧转过身来,眨着眼睛,调皮地望了望斩玉和雷落,将双手搭在两人的肩头,眨眨眼睛说道:“你们两个也别气馁,今天过后,很多事情你们都会明白,而且……”止忧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说道:“你俩人中,有一人是我们人族的救星,至于是谁,我止忧也看不真切……不过,无论发生什么,学会保护自己。我止忧就算拼了性命……。”
“拼了性命,恐怕也是自身难保。”那男子冷冷地说道,“本来我的目标只有这个长盒子,没想到你却告诉了我这么大个秘密,你们人族果然不甘心,还在作垂死挣扎,今天我就让你们人族万劫不复吧。”说话间,这俊俏的男子摸出一条长绳,把那长方形盒子往背上一捆,就要出手……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假山丛林,院子的亭台楼阁,房间的隐秘之处,突然站起来一群群的弓箭手,站在斩玉背后的斩云大手一挥,斩家山庄里万箭齐发,全都对准了那个神秘的俊俏男子。
这斩家的人如此神秘,这斩家山庄自然不是个寻常人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那漫天箭雨就如密密麻麻的飞蝗,铺天盖地朝着那神秘的俊俏男子射了过去……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间,那男子纵使反应再快,也绝对无法躲过所有的弓箭。
斩云脸上露出了笑容,止忧却是一声叹息,而那神秘男子,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神秘男子似乎没有做任何动作,但是那一根根的箭在即将触碰到那男子时,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感觉,似乎就是在那男子身前有一片看不见的透明湖水,那一根根的箭,都如泥牛一般,一去无踪。
除开止忧,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斩云的脸色尤为难看,先前的那种沉静和自信,荡然无存。
就在大家惊讶和迟疑之间,那倏忽消失的箭雨,猛然间又从消失的地方倒射而出,依循着刚才飞来时的路线,一分不差地飞了回去——而且,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止忧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她却无能为力,望着一个个倒下去的弓箭手,她也没有出手相救,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竟然没有一个弓箭手躲过箭雨,先前还气势非凡的箭手们,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呐喊。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你为什么不救他们?”望着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斩玉有些慌神了,摇晃着止忧的肩膀,不停地说,“他们,他们可都是……”
“你可知道,他们的死,都是为你而死?”止忧甩开了斩玉的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不定,下一个为你而死的人,就是我。”
“哈哈哈哈哈……”那俊俏的男子得意地狂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既然知道必死,何不束手就擒?”
止忧示意所有人不要说话,不要妄动,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平静地望着那男子,说道:“刚才你猜出我的身份,是不是觉得颇为得意?如果我告诉你,我也能猜出你是谁,会不会让你大吃一惊呢?”
那男子却不说话,只是轻蔑地望着止忧,那神情,无疑是认为止忧猜不出来。
“你的第一招,只是把斩玉和雷落当作普通凡人,所以你随便推了一掌。你的第二招,要对付的是引弦……”说着,用手指了指屡次出手救雷落的那位老人。
雷落终于知道那位老人的名字了——引弦。
止忧继续说道:“因为你看到引弦用出了雷元的功夫,所以你下了杀手,使了一招‘沧浪空门’”。
那俊俏男子似乎吃定了在场的所有人,也不着急,就等着止忧慢慢说。
“到这招‘沧浪空门’,我止忧还有把握胜得了你。但是,当弓箭手们射出箭雨,你用出第三招后,我就知道,我绝不是你的对手。”
“算你还有点见识。”那男子饶有兴致地听着止忧分析,说道,“你可说得出我这第三招的名字?”
止忧低头望了望左手上的戒指,然后伸出右手轻轻摩挲着,淡淡地说道:“我何止说得出你这第三招的名字,我连你是谁,都知道。”
“哦?”那男子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情,怀抱起双手,说道,“说来听听?我可不信你人族还有人能认识我。”
止忧抬起头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男子,脸上出现了一股恨意,冷冷说道:“从你的招式判断,你是天族的人。能用出‘沧浪空门’的天族人,恐怕比比皆是。但是能用出第三招‘镜面逆门’的,可就不多了。”
当说到“镜面逆门”这四个字的时候,那男子的身体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似乎止忧能说出这四个字,给了他无比的震撼,但是这震撼,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止忧见那男子的反应,知道自己说对了。接着,她举起了左手,伸出食指指着那男子,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便是天族‘伤盲双刑’之一的‘伤刑’。”
说到此处,那个叫伤刑的男子的眼神已经露出了深深的杀意,这杀意似乎凝结成一股实线,投射在每个人身上。伤刑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我的名字,还知道我天族有‘双刑’。不过,都无所谓了……”说着,举起手来指着眼前的六人:止忧、引弦、斩玉、雷落以及斩玉的父母,说道:“为了维持我天族的神秘,今天,你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