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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边微微泛白,暗影把霍清然抱上马车,继续赶路。
这一带灾民渐渐少了,能逃的基本都逃了,行人少了,路上的杂草便深了,走着走着,天色渐渐大亮。
霍清然醒过来,神智倒是清明,只是这迷烟后劲大,身子还无力。
“怎么回事?”霍清然问道。
暗影一边御马一边声音毫无起伏地答道:“那家店是黑店,半夜放迷烟,被我发现了。”
“你怎么样?”霍清然关心道。
暗影顿了片刻才道:“无事,我没中迷烟。”
霍清然愤然道:“萧玚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治理关中大旱,国库银子宁愿用去修建佛塔、行宫,也不愿拨款赈灾,少量的赈灾银子估计也都被层层剥削殆尽,这样的东黎,迟早会亡,关中想再太平,难了。”
正说着,前方道路上出现一棵倒下的巨木,横亘在马路中央,拦住了二人去路。
四周很静,微风拂过干枯的野草,沙沙作响。
二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突然,一阵呼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前方十几个人从林子里钻出来,拦住了去路。
暗影立刻打算调转马头退走,然而后方山上也有不少人呼啸着冲下来,阻断了退路。
这些人身着褴褛,形容粗犷,全都对道路中唯一一辆马车虎视眈眈。
拉车的马被惊得嘶鸣连连,马蹄噔噔地慌乱地踏着地面。
“怎么回事?”霍清然在马车里问。
“山贼。”
为首的山贼有张大盘子脸,络腮胡子,头发胡乱束着,一身破旧的麻衣,手里提着一把砍柴刀,嘭地一声砍进路上的巨木里,高声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四周的山贼纷纷吼叫起来。
说完开场白,众山贼静下来,山贼头目又道:“银子和马车留下,可以放你走。”
暗影伸手按上腰间的剑,杀气骤起。
霍清然探出半个身子来,伸手按住暗影肩膀,示意他冷静,观察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别冲动,他们人多,我现在功力不足,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山贼一见车里还有个女人,立刻来了兴趣,哈哈笑着改口道:“车里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呐?朋友,把这女人也留下,我们可以留你一命。”
“留下!留下!留下……”众山贼振臂高呼。
暗影有些被触怒,立刻边想下马杀过去,霍清然拉住他道:“你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吗?”
暗影怔了怔,霍清然又道:“还想报仇,就要先学会忍耐!”
说完不管暗影,扬声对山贼头目道:“这位大哥你们不是求财吗?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只求你们能放我们走。”
山贼头目道:“小娘子,老子读书少你别诓老子,今儿就算不放你们走,你们的银子也都是我们的!”
“这银子不在我们身上。”霍清然道。
山贼们愣住了,头目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清然道:“我本是建邺富商之女,回老家去养疾,只要你们保证不伤害我们,我便去信建邺让家父送一千两银子来赎我,我家里很有钱,你们可以得到很多银子。”
山贼们四下里议论起来,头目皱着眉头抓着脑袋思索了一番,道:“你还是唬老子读书少呢?你这信一去恐怕你家里人就带官兵来了吧,少废话,把银子都交出来!”
头目说着,众山贼都向二人走近。
暗影握紧了刀柄,随时准备暴起。
霍清然笑道:“这位山贼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也想活命不是?信你可以看着我写,只说我在关中滞留,需要银子便成,绝不会提你们。”
山贼思索了一番,没想出什么问题。
霍清然趁热打铁道:“你看我从小便是个病秧子,如今粮食紧缺,你们掳我去也无甚用处,反倒耗费口粮,我看各位大哥的样子,寨中定也不宽裕,想来是极需要银子的。”
似乎说得有些道理,众山贼互相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我还可以让家父送辆车粮食来,以解大家燃眉之急。”、
山贼头目终于有些动摇了,问道:“你是建邺哪家的?”
“建邺永乐坊唐府,你可以派人带信去问问,若是有,便把信送过去,若是没有,我们也跑不掉不是?”
唐突对不起了,再请你帮个忙,霍清然心中默念。
对如今的关中而言,粮食就是命,对这个山寨的人而言,即将断粮才是真正的燃眉之急,如今有钱粮送上门来,他们不可能不动心。
“好,老子今儿信你一回,要是你敢骗老子,老子死也要扒了你的皮!”山贼头目说完,对众山贼道:“兄弟们,把他们带上山去。”
马车行李都被夺了去,连暗影的剑也被山贼头目抢过去把玩,二人被赶下马车,霍清然身上中的迷烟还未化解完全,手脚无力,暗影一路搀着她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山脚坡道平缓易行,到了山腰地势却陡然陡峭,据天然之险,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霍清然心道:这些山贼倒会选地方,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这帮大老粗能想到的。
到了山顶,寨子大门是木头搭的,结构倒还稳健,寨子里不少木质房子和茅草屋,看起来不堪一击,风一吹便会倒下似的。
山贼头目一进寨子就有不少人过来围观,欢呼不已。
“二当家的,这次收获不赖嘛!”有人对山贼头目道。
“二当家的威武!”
“二当家二当家!”
原来这人是二当家,看来还有个大当家了?
二当家志得意满,大摇大摆地行走在人群中。
走了一会儿,霍清然突然发现路边站着一个青袍男子。
他与旁人皆不一样,二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束得整整齐齐,面容白净,神情淡漠,又带着些英气,虽做书生打扮,腰间却又不合时宜地别着一把粗陋的剑。
一身青色长袍虽然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叫人一看便觉清爽,与周围人是那样格格不入,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他。
他并未过来围观,甚至看也没看这方一眼,径自从一侧小径离开。
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山贼窝里?霍清然有一瞬的疑惑,但念头一闪而过,随着那人淡出视线,便也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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