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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待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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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家楼前面是一家宾馆,几道围墙在它前面隔出一个大院。站在四楼阳台上,可望见它的全部。傍晚,喜欢踩着那边传来的或舒缓或跳跃的乐曲在厨房忙碌。

    常常,望见那个中年男子在音乐里踱出玻璃门,在有着花园的大院里,一站好长时间,静默成一座雕像。

    玻璃门外铺了一道红色大理石地板,光滑闪亮,常有小孩在那玩闹,却很少有人出来训斥驱赶。大院里,甚至有旱冰鞋们在飞舞,而那花园里的月季,自然是一道诱人的风景,许多人常驻足忘归。因着这里热闹的小孩和温暖的阳光,我也常带3岁小女到这里嬉戏。

    很多时候,这里倒像游乐场。

    静悄悄的午后,与小女仍痴迷于花坛前,竟忘了礼貌,大喊大叫着追逐小女。猛抬头,不期然望见一楼窗口那中年男子怪怪的目光,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我们母女,目光深远痴迷而有点苦涩。我大惑不解,匆忙抱起小女到目前为止掉。

    仍然去玩儿,总能捕捉到中年男子追随的目光。好奇心促使我想了解他,读懂他的目光。

    终于知道他的目光包含的沉痛与思念。我们母女是他记忆深处有些相似的追念。

    曾经,他有个美满的家。他在一所大学任教,妻是舞蹈老师,小女聪慧灵秀。

    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外出讲学好些天的他打电话告诉妻他要回家了。妻为他准备了丰盛的烛光晚餐。从来妻就爱营造浪漫,生活总被她点缀得温馨可人。那晚,为了买几根蜡烛,妻抱小女下楼。他家住六楼,下楼时妻一手抱女儿,一手往裤兜装钥匙,不料高跟鞋绊了一下,刹那间她便载了下去,折断了脖子,当场死去;小女头撞到墙上,又被妻巨大的冲力压到身下,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那是一幕怎样的悲剧,他在悲痛和绝望的深渊里挣扎,几近疯傻。后来,他离开了这座充满哀伤的城市,下海到了南方。伤痛成了他奇异的力量,他拼命做事。几年后,他在南方拥有了资产和地位,但他还是回到了妻儿长眠的土地,并建起了这座宾馆,职工清一色的下岗女工。他不但救助弱残,还收养了两名弃婴,雇了保姆专门照看。

    懂得他的伤痛,却不解他这样的活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伤痛的记忆仍深刻于心。只是他说,生命原本上脆弱的,让我们善待每个生命,特别是脆弱的生命,如此也是善待自身了。

    生命是易碎的瓷器,它盛载了太多的内涵,一掬清泉,一缕阳光,都会在它的内部烙下印痕。我们只有细心呵护,灵魂的花朵才会在生命的容器里长开不败,吐露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