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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见蕊

    2013年的春天,离成都五百公里之遥的金川,雪梨花盛开了,花开的芬芳再次牵动了一个女子的心,这名女子叫谢晓蕊,是广州蕊蝶皮具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半坡饰族的创始人之一。这是她第五次进川看梨花,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带了海内外知名画家同赴金川。

    许是机缘巧合,梨花盛开前的某个周末,我和妹妹在农家小院喝茶,那是春天刚涉过大渡河、漫过楼台花榭的美好时节。晓蕊在金川的朋友找到我,说晓蕊一行二十多位艺术家要来金川写生,希望给予一些帮助。在文联工作的我欣然答应,接下来做了很多联络工作,很多细节我跟带队的画家梅十方老师作了多次交流、沟通。2013年3月16日晚上七点过,在双江口接到“梨花圣境”金川写生之旅浩浩荡荡的车队,因为天色已暗,所准备的洁白的哈达没有献,在夜色里我们热烈握手,相见的诚挚已了然于心。

    车队在夜色里顺河而下,时有河风捎来几瓣暮色里飞舞的梨花停在发梢衣角,便有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在梅十方老师的引荐下认识了这次活动的组织者谢晓蕊女士,如果不是梅老师介绍,大概不会相信这个靠在车背后美丽娇小的女子会是一个身家过亿、名牌手袋的创始人。直发、素颜,娇柔、忧郁,同为女人,但晓蕊总能让人产生一些想要呵护她的冲动。她的言语柔柔,动作也轻柔缓慢,波澜不惊,感觉是春雨入夜。晚宴时,晓蕊送了她在金川看梨花时产生灵感所设计的包包,名字叫什么我已不太记得起,只是这款包在全国走势非常好。晓蕊在讲她五进金川时,数度哽咽:“从2009年进川,连续五年,每年金川梨花开,不管我身在广州、北京、苏州,我都会赶来金川,万里之遥的路程,只为看看美丽的梨花,倾听花落的声音,我以为,这是一个让人灵感频生的神圣秘境。今天,我带了更多的朋友一起进川,希望大家都能在这里找到灵感,把金川梨花的美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雨后勒乌围

    勒乌围的梨花当是所有艺术家对金川美的最直接的解读。因为一夜风雨,河坝里的梨花吹落很多。19日的清晨天还下着雨,从县城出发的时候,我们去附近的店里买了很多雨伞。在去往勒乌马厂村的路上,我们见到了最美的金川,雨后裸露的黄土和着干枯了的黄草,像一幅新绘制的美丽油画。车在微雨中徐行,人仿佛置身梦幻里。那雪白的花、蛮荒的山,那在严寒中枯萎的野草似乎忘记了春天的到来,还固执地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堆在一起,山坡上偶尔有几棵开花的梨树孤单地站在这些黄草中间。那情景处处渗透着季节更替不愿离开的伤感与美丽。

    马厂村的村干部为艺术家们作了简短的介绍,艺术家们一边与质朴的村民交流,一边欣赏美丽的梨花。这梨花带雨的美丽令所有人惊叹与驻足,正是那一场风雨,令河坝花落,却使山上花开,路边、田地里,一树树、一坡坡的洁白如玉,花瓣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留影,创作,拍尽花与树缠绵的万千美丽与妖娆。宽敞的路边,有庄户人家正在修建新房子,进去讨水喝,主人热情倒茶。这时有妇女用围裙兜了一包梨子出来,热情地分发给艺术家,我也得到了一个,手过留浓香。梨花树下吃梨子,问主人何以把梨子保存得如此好,主人笑着说因为是自家的梨树,也没有打过农药,只是在秋天梨子成熟后放到地窖储藏而已。

    勒乌围,美丽的不只是梨花

    叶儿基寺前花开花谢

    叶儿基喇嘛寺位于咯尔乡金江村康家地,是一个巨大的古城堡。离我出生的地方仅百步之遥,所以每次面对叶尔基喇嘛寺,我都能在飘舞的经幡和巨大的古老城堡上,看到我从童年到青年的喜怒哀乐和印在古城堡上的青葱岁月。直到现在,每次回老家,我都要一个人静静地在庙前坐上一些时辰,任香火与梵音浸淫,我固执地以为这是一个能与神对话的地方,愿意把一些日子以来沉积在心中的苦与乐都静静地交与老城堡。而晓蕊不远万里来到金川,竟也与这块地方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是2009年初,晓蕊在这里的一个重要设计在暮色四起时尚未完工,临时决定在这里搭帐篷过夜。我的表弟长寿从这里经过,看到晓蕊没有被子,骑了摩托抱了床新被子给晓蕊送去,并让晓蕊早上离开时把被子放路边就行了。晓蕊感动于长寿的质朴,设计的灵感也源源而来。这次她又在这个城堡下画梨花,而她画的梨花,正好是我家的梨树,梨树在晓蕊画笔下很真实地站成一排,安静、忧伤、淡泊,那么美,那么忧郁。像晓蕊,或许还有我?

    离晓蕊不远的地方,画家们正在潜心作画,一幅幅美丽的梨花作品正在画家笔下诞生。孟涛画的梨花纷飞梨花泪,三幅作品分开是独立的,三张合并却是一张完整的梅花风骨的梨花图;美女画家栗子没有画一朵梨花,仅用枝干就画出了梨花魂的感觉;梅十方老师的画古朴凝重;魏山人的有着些许忧郁画家执画笔在画布上诉说情绪,作家用心感悟,记录素材,摄影家用镜头记录。让人尤为感触的是奔马画家邱光平的两个漂亮小儿,大的六七岁,小的五岁左右吧,老子在农家屋顶写生,两小儿在花树间信笔涂鸦,童稚的模样令人心生爱怜。如此耳濡目染,是否能成为画坛“三苏”?

    饿了,就一盒盒饭,幕天席地,花瓣随时落在饭盒里,他们也不拂去,戏称自己吃的是梨花饭,正可谓“闲坐花树间,谈笑有鸿儒”其时,一老人赶着几头牛,抱了一大捆油菜花从树间经过,作家又绵绵跑过去借来油菜花摆拍,顺口问老人,这油菜花拿回家做什么?老人答,喂猪。又绵绵感叹:乍一听起来有暴殄天物的感觉。细想,倘若有幸吃上这样的猪肉,那肉定是也带了花蜜的味道。

    画家梅十方是这次活动的具体组织者,所以本次写生活动中,我与他接触比较多。他是此次活动中最辛苦的人了,除了联络,分发画材,行程安排等,还有很多琐碎的事,做完这些,才是他画画的时间。去马厂村的那天清早,梅老师说要给我和小王画张画,我们都好兴奋。其实这几天一直有这个想法,但都没有说出口。从马奈借了民族服装,在院子里做模特,第一次做模特,才发现要正经地坐上一小时左右,还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幸好梅老师对我的要求不高,允许我适当活动。画好后他把画发在了他的博客上,并附上这么一段话:“这张画是在金川画的人物写生,是金川县的文联干部鬃。画她时让我很纠结,写生期间她代表当地政府给予我们写生团很大照顾,忙前忙后很辛苦,听说想叫她做模特,她很高兴,专门找来藏族盛装,很正式,准备把我吓一跳,我怕她无法接受我平时画人的效果,于是没敢放开画,画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小习作。”他把画贴在博客上,远在上海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是好丑,其实我很不以为然。满心欢喜欢收下那张画,等画干了,我想装个小小的茶室,挂在里面。画布上就一个我突兀地在那里,身后的画布是大片的空白,恰恰那片空白是我最喜欢的,它可以是一首诗、一阕词,也可以什么都没有,一个没有任何点缀和衬托的丑丑的我就在画布上,一如生活中的我。

    晚餐过后是大家自由安排的时间,有人休息,有人唱歌,魏山人、又绵绵、武刚、杨巍等人每晚都在梨树下烧柏枝丫,大家围着篝火讲各种恐怖的侦探推理故事,大抵都是一些如何杀人分尸,让人胆战心惊、不敢再听下去的故事情节,极其生动而富有现场感,烟火把每张脸都熏成了黑红色,尘与花都在他们身上停留,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乐此不疲。

    21日晚,离别的晚宴过后是烤全羊晚会,一只胖胖的羊、两只土鸡在温火不疾不徐的烘烤下,慢慢把香气渗透到树林的每一个角落。历经三小时过后,羊烤好了。切盘、上酒。唱歌、话离别!美丽的嘉绒女子、帅哥与艺术家们对饮,尽情欢歌。其实忙碌、快节奏的生活已让人麻木了离情别绪,然而在这个山风送花、灯笼明夜的纯朴小村庄,许多潜在的情绪在大家身上悄悄复苏,悄悄涌上的别离的伤感用诗歌和歌声、烈酒诠释,燃烧的柴火映红每一张面庞,忽然看见生活的颜色,不像过去那么冷漠。

    下一站的方向是州内顺路的另一个点,画家们却都没有了捉笔的冲动,陆续接到短信告知,有的直接回成都,有的只留在那一站看看风景。却没有一个人再拿起画笔画下别处的春天,我知道,2013年金川的梨花已占断了他们心中所有的青光。

    作家又绵绵在微信上写道:“年年赏梨花,一年一看,一看一年,许一场梨花成诗,你一来,我就在。许一阕暗香倾城,我若不来,你不敢凋谢。”

    景美不觉天涯远,情深方知异乡亲。我站在来年的花树下,等你们手中飞舞的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