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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那金蚕蛊，竟是出自他手？</p>
注意到我满面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白子墨反倒耐心给我解释起来。</p>
他缓缓说道：“说来，微臣能顺利将金蚕蛊种到圣上体内，也是得了圣上应允了，才能一试。”</p>
更是令人惊在原地的话语。</p>
“若没有圣上的同意，微臣岂敢如此冒犯圣体？”白子墨径直说道，“微臣知道，金蚕蛊是蛊虫之中最为简单的一种，但也绝非是轻易能够炼化养成的。”</p>
“是以害怕用量控制不住，还是圣上听了微臣的建言，这才首肯了微臣的提议。”</p>
说到这里，白子墨特意停了下来。</p>
他这人便是这样，总喜欢吊人胃口。</p>
“什么建言？”我心里急得不行，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p>
凭借我与白子墨几次的交锋，可知他是个喜欢让人着急的人。</p>
你越是对某一件事情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模样来，他便偏是不愿意告诉你。</p>
在这一点上，他与荣靖的性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p>
都是仅凭自己开心便罢，以自己为要紧。</p>
果不其然——</p>
白子墨轻笑了一声：“姑娘这是什么表情？怎生的，好似微臣欺负了姑娘似的？”</p>
忽而伸手在我脸颊上轻轻一碰。</p>
浅尝辄止。</p>
指尖触到了我左颊上原先的伤口处后，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收回了手。</p>
我向后猛地一退缩。</p>
脚下有些站立不稳，连着退了几步之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了。</p>
所幸白子墨出手将我拉住，勉强让我有了缓冲的时间。</p>
我将手迅速收回，硬着嗓子道：“多谢，但若非事出紧急，还请白太医自重。”</p>
白子墨毫不在意地淡笑，言语间满是玩弄：“微臣的初代复容水虽然使得那些伤痕可以剥离身体，但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再过不了几日的功夫，恐姑娘还是得要再找微臣一趟。”</p>
说完，白子墨却很快便从复容水的事情上回来。</p>
他道：“当日，微臣向圣上建言，若是圣上体内的蛊虫只能由噬心蛊来驱赶，那么，姑娘必定会倾尽全力相帮。”</p>
“圣上虽然还是面显犹豫，却再几日之后，还是坦然接受了下来。”</p>
“如此一来，微臣的金蚕蛊得以实验，也可如圣上的愿，将姑娘体内的噬心蛊取出，两全其美，也终得一个完美的成果。”</p>
那日我给荣靖诊断过，那金蚕蛊有奇异之处，是以也比寻常金蚕蛊要来得厉害得多。</p>
可见白子墨没少费工夫，也的确天赋异禀。</p>
但——</p>
这并不是他将噬心蛊拿走的原因。</p>
我冷冷道：“你要说给我听的，我已经听了，所以白太医预备何时将噬心蛊交出来？”</p>
白子墨顾左右而言他：“听微臣说了这般多，姑娘为什么不问问，若不是圣上愿意将噬心蛊交给微臣，微臣怎能够拥有？”</p>
“荣靖不让你将噬心蛊归还，是吗？”</p>
白子墨不答，只是道：“依姑娘现今只能，若是想要自己种上噬心蛊，想也不是易事，微臣……微臣自然也没有必然的把握，能够帮姑娘种回去。”</p>
我倏然觉得他这样的面孔实在令人憎恶：“所以你便心安理得将他人之物占据？”</p>
白子墨笑了笑，已是不再与我纠缠这个问题。</p>
只是道：“微臣说过了，姑娘还有要找</p>
微臣的地方，等到了那时，姑娘眼睛或许就好了，微臣再将噬心蛊奉上，也不迟。”</p>
“姑娘说，这个提议如何？”</p>
若真是荣靖不让他将噬心蛊归还于我，他倒也真是没法儿违抗。</p>
但白子墨就当真没有半分的私心吗？</p>
可他与我所说的每一句，全都指向了荣靖。</p>
将自己的私心撇得干净。</p>
我不知白子墨究竟有何本事，可他察言观色的本领确实不赖。</p>
就如此刻，他将我的所有心思都看得透彻：“微臣是有私心不假，但姑娘一向聪慧，怎不知道，自己的私心也会影响判断？”</p>
“微臣暂且告辞了，姑娘的噬心蛊，微臣，定会尽心尽力饲养。”</p>
白子墨走后许久，他的话尚且萦绕在我的耳畔。</p>
——自己的私心也会影响判断！</p>
将金蚕蛊种到自己的体内，而后逼我自己同意将噬心蛊取出，再趁我昏迷之际，将噬心蛊取走……</p>
荣靖的这一目的已成。</p>
那下一个，又是如何？</p>
我很是看不起白子墨的私心，但荣靖的私心，我又如何能够忽略？</p>
我曾信誓旦旦地同荣靖说过，唯有噬心蛊与怀孕一事，决不能依他。</p>
但到头来，却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p>
果真是一步步，都算计得分明。</p>
而我每每落进他的陷阱当中，竟也都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还会用手段与计谋来算计我。</p>
从前一次次的教训不足以让我长记性。</p>
我甚至还想着为他开脱。</p>
如此想着，禁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巴掌。</p>
还是巴掌在即将落下的瞬间，手腕被人擎住了。</p>
是荣靖！</p>
“怎么了？”他问着，一面给我将捆束在脑后的绷带紧了紧，“你的眼睛现在还不能见强光，殿里伺候的丫头也真是粗心，没见着纱布松了吗？”</p>
殿里的宫人纷纷跪倒下来，磕头请罪：“圣上恕罪，是奴才等的失职，请圣上责罚。”</p>
荣靖叱了一声后，还是道：“下去自找福如海领责罢。”</p>
“谢圣上隆恩。”便齐齐地退了出去。</p>
顺带将门给掩上了，发出轻微的“砰”的一声，将人的思绪拉回。</p>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尚在荣靖的怀抱中。</p>
他给我系时，我的脑袋便紧靠在他的胸膛前。</p>
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苦味儿，总是不住地刺激着人的神经，容易叫人失了智。</p>
所以轻易踏进他的布局中。</p>
我哽了喉咙，默了一会儿，才道：“她们是伺候圣上的人，哪里会粗心？总归我不是她们的主子，她们伺候不力，原也是在情理之中。”</p>
荣靖却曲解了我的意思：“你若是想成为她们的主子，原也不是那样的困难，娥娥，只要你……”</p>
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宋甜儿在我身边伺候许久，最是懂得我的习惯，圣上若真是为奴才好，那便将她给了奴才，让奴才能随时有个体己的人也好。”</p>
我话说得卑微，但也已摸得他的脾气些许。</p>
知道这些话原该他听得很是舒坦，岂知我不过是一厢情愿。</p>
荣靖竟还是不满：“何以谢梅给你的人，便能够成为你体己的人，而我给你的人，便只剩下监视你这一个作用了吗？”</p>
“洛娥，你究竟何时才能够不再如此偏颇？何时，才能够也正眼对待一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