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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我急得慌，只能喝止了她的脚步，“别进来！”</p>
声调尖锐地上扬，荣靖刻意而为之，埋首在我肩上嘶咬，有意要我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p>
“怕什么？”他嘴角嘲弄，“你竟也会怕的吗？洛娥，我原以为你有谢梅撑腰，向来无所畏惧的呢。”</p>
他从散落在枕上的凤冠上抽出一根簪子，掐着我的下颚，确使我的头不能再动弹后，便用簪子锐利之处扎在了原先已被剜下的伤痕上。</p>
疼得人直冒冷汗。</p>
我身躯僵硬地绷直了，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他眼中近乎癫狂的怒色。</p>
“这个‘娼’字，原先就不该视若无睹，它刻进了你的骨子里，何妨刻在这张脸上，让世人都知，你本性就是如此？”</p>
我张着唇，绝望几乎破嗓而出。</p>
可小鸠儿和宋甜儿还在外面。</p>
“姑娘……”她们不放心，但又因我的严令，站在外头，声音里不知所措。</p>
我已快听不出自己发哽的声音：“别进来，你们看好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p>
突然，我听见宋甜儿惊喜地大叫：“主子！”</p>
谢梅！</p>
簪子生生在脸上一笔一划地勾着，鲜血黏稠发腥，漫了大半张脸，偏头甚至可见枕上被洇开的血渍。</p>
痛入骨髓。</p>
闻言，荣靖的手一顿，不觉停住了，簪子还抵在我的脸上，然后他低头看着我，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p>
他最后一笔刺完，如同欣赏一幅图画一般，捧着我的脸，笑得人后脊发凉：“你和谢梅的洞房夜，不要他进来学习一下，如何伺候得你满意吗？”</p>
话语落，头已经埋在我的颈项间，一口咬住了我的脖颈，手上的簪子被他摔落下去，转而扣住了我挣扎的双手，不带一丝温存，再度毫无轻重地发泄着。</p>
我疼得厉害，左肩胛被他捏得痛极，隐约间或闻骨头错开的声音，好容易从他禁锢中脱出一只手，却因疼楚而抓住了身下被褥。</p>
那些撒在褥上的桂圆等干果便尽数从床上滚落下地，发出杂乱的响动，声声敲击着人的心弦。</p>
在外的谢梅已将小鸠儿等人遣散了下去。</p>
他有些试探性地问道：“阿洛，师兄，能够进来吗？”</p>
这样难堪的画面，如何让他来见证？</p>
我早已泪流满面，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师……师兄……我……”</p>
唇上被堵住，只能呜呜发声。</p>
谢梅似乎急了，几步走到了门前，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上，大半个身子却藏在另一扇门外。</p>
只要他推开那扇门，就能见到房内的景象。</p>
用力在荣靖的舌尖上咬了一口，他才吃痛地松开了。</p>
“师兄，我累了。”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欲盖弥彰的想要把自己的自尊拾捡起来，恳求他，“你可不可以，不要进来？”</p>
谢梅尚未答我，却已有人群在朝着这里赶来。</p>
“祖皇叔，我们来闹洞房咯。”谢萍萍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身上佩环作响，听来步履就很是欢快。</p>
谢梅顺势将门给阖上。</p>
他走远了数步，声音温和如旧，听不出别样波动：“今晚不许闹了，你祖皇婶她累了一天了，需要好好休息。”</p>
“祖皇叔是怕我不懂事闹事吗？”谢萍萍一如既往的嫩声稚气，将前几日我们的所有过往当作玩闹一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萍萍听说新娘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了，祖皇叔不会这么小气吧，藏着掖着，舍不得给萍萍看啊？”</p>
然后听得很多人的附和声，都想要进得</p>
新房里来，一窥新嫁娘的庐山真面目。</p>
荣靖低声在我耳畔道：“竞王妃好风情，竟惹这么多人慕名而来，不愧是入过花楼，与人取过经的人。”</p>
却不知道，他说的哪一个竞？</p>
荣靖定定看住了我，那视线刀子般落在左颊的伤处，竟比方才簪子刺的时候还要疼。</p>
外面不知怎么的，突然便喧闹起来，谢萍萍的声音逐渐变大，隐约听得什么听说有陌生男人偷溜进了后院，要确保一下祖皇婶的安全诸如此类的话。</p>
门忽而便被推开了。</p>
荣靖还是不肯放过我，似乎在考验我的忍耐力，越是到了这样即将让我难堪的时候，他就越是开心。</p>
“为什么不大声告诉他们，让他们进来救你？”他满是嘲讽，“还是你觉得，谢梅那个废物，没办法让你这样舒服？”</p>
我还是紧咬牙关。</p>
无论怎样，我不能让谢梅难堪。</p>
我尝试着从他身下挣脱，手指勾住了床被，想要遮一遮此刻狼狈的自己。</p>
至少，不要在这样屈辱的时候，还要面对他人指摘的目光。</p>
荣靖将我的一切神态动作尽收眼底：“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洛娥，你想鱼与熊掌兼得，做梦？”</p>
手指被他硬生生掰开，死死被他握住，彻底阻绝了我的念头。</p>
但很快，喜红色的衣服遮挡住了那条门缝。</p>
是谢梅挡住了一切即将踏进屋里的脚步与目光。</p>
谢萍萍跺脚愤怒离开的声音极大，她不满地在窗扇上砸了砸，幸而窗户是提早上了锁的，否则，她那样大的气力，窗扇一定都给她打破。</p>
所有人都走了，唯独谢梅守在外面。</p>
谢萍萍期间去而复返过几次，似乎想抓住我什么辫子，不甘心地想要劝服谢梅放她进来，但是都被谢梅给挡了回去。</p>
折磨持续到了后半夜，谢梅没离开，荣靖便与之对峙一般，我不松口，他便不死不休。</p>
似乎也觉得这样无趣了，再无法挑动他报复的乐趣，他恨恨地甩下了我，任由我死物一般躺在那里，起身而去。</p>
那手再次抚上我的左脸，被他又一次划破的地方。</p>
他恨不得毁掉，眸光里燃着熊熊怒火：“废物就是废物，就算知道你处境如此，他还是不敢进来，洛娥，你爱的人，把自己的颜面看得比你还重，就只能为你做到这样吗？”</p>
他甚至连发冠都还齐整无比。</p>
从我颈项上一把扯下那珍珠镶玉的吊坠，荣靖翻窗而出，毫发未损。</p>
谢梅是在他走后许久才进来的。</p>
我目光呆滞地凝着荣靖脱身的那扇窗，双手攥紧了，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茫，让人深陷其中无法摆脱的空洞。</p>
“阿洛？”</p>
谢梅小心把门关紧了，看着满屋子狼藉，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得扯过一床锦被来，给我盖住了身子。</p>
他自责地说：“对不住，是师兄没用，派的人护不好你。”</p>
“这和师兄无关，师兄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p>
屋子里的动静那样大，仅一窗之隔的谢梅怎么能够不知道？</p>
他分明在前院里尽兴，如何匆匆赶来？</p>
他定是已经收到了消息。</p>
他晓得荣靖来了，知道我假死逃遁，还寻得我所在的地方。</p>
所以他进来也要小心翼翼地问我，不敢直接踏进屋子，只怕我在荣靖与他之间为难，更是怕我颜面无存，为我挡了那些想要过来为难我的人。</p>
他已为我设想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