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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说不出话来。
直到下了车，走进小区里，走进单元楼爬了三四层楼梯后，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程洵的那番话还在他耳边荡啊荡，乐此不疲地振荡空气，引得他的耳朵好烫。
黎洛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心想程洵又在说情话蛊惑他，可惜这次他依然没有证据。
打开门后，因为黎洛有提前和黎漾说他快到家了，所以黎漾看见他也不惊奇，反而有些疑惑：“你比赛拿了奖吗？”
黎洛：“？”
“没啊，”他摸摸鼻子，“我就是去打杂。”
“那你在乐啥？”黎漾好笑道。
黎洛：“我没笑啊。”
心里却很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就是被人当面表白了吗，还是个有病的人，有什么值得可高兴的呀？
黎漾看着他弟的嘴角扬了起来又被压下去，又翘起来，又被压下去，抽来抽去得都快抽筋了。
这傻孩子肯定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今天是他生日，或许他收到了自己喜欢的生日礼物。
黎漾弯起眼睛，也替黎洛高兴。
她是希望黎洛多交朋友的，每个人都应该往前走。
黎漾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浆果蛋糕，挑的是黎洛喜欢的口味。
黎洛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再塞一块小蛋糕也不难。
红色树莓的酸涩碰撞着奶油柔和的甜味，酸酸甜甜的，黎洛正品尝着，猝不及防听见黎漾问：“对了，你们学院的辅导员多大啊？”
黎洛险些呛着。
一小个裹着奶油的树莓卡在他的喉咙，他猛灌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咽下去。
黎漾纳闷问道：“你这么激动干嘛？”
能不激动吗？
其实黎洛学院里真正的辅导员是个年轻的姐姐，最近还怀孕了。
但黎漾明显问的是电话里的“辅导员”，是程洵。
黎洛咳了几声，脸颊有些红，他装作淡定地看向黎漾：“你问这干嘛呀？”
“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年纪，我和他又不熟。”他撇了撇唇，似乎有些嫌弃。
“那他长得帅吗？”
黎漾又问：“有女朋友吗？”
这会黎洛是真的被呛着了，他猛地一顿咳，眼泪花都快呛出来了。
他就算是再傻，这回也明白了黎漾的意思。
不行不行！
“他长的可丑了！河童，对，就是河童那样！”黎洛大声说，努力贬低程洵，“他还只有一米五！”
黎漾拍着黎洛的后背，却不太相信：“没有这么夸张吧。”
黎洛有些崩溃：“真的！”
“好吧，”黎漾本来也是心血来潮，“我就是觉得他声音还挺好听的。”
不止是音色，还有那种腔调、语调莫名的像是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偏偏他的语气又很温柔，给人一种很有耐心，脾气很好的感觉。
“错觉，都是错觉！”黎洛大声反驳，心里怒吼着，他那是在骗你啊，姐！
“看来你挺讨厌你们学院的辅导员啊。”黎漾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看见黎洛反应这么他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演。
讨厌？
不至于。
虽然程洵有时挺有病的。
黎洛也不讨厌学校里女辅导员，便摇了摇头，“我可没有主观臆断，都是实话实说。”
他又将矛头指向黎漾，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是真饿了！”
黎漾：“……”
她也确实单身好几年了，连会所都没钱去。
真是闻者落泪啊，这样清汤寡水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她扑到黎洛的后背上，双手绕过他的脖子，左右开弓，捏住黎洛的脸颊肉，一通乱揉。
一边享受那软糯的触感一边还哀嚎：“洛啊，你什么时候暴富啊？姐确实饿了，你能不能努努力带姐去吃吃肉啊！”
黎洛：“……”
他愣愣地想，莫名其妙被赠送了一套别墅算暴富吗？
他还是有点不敢跟黎漾说程洵的事。
黎洛垂下长睫，抿了抿唇，小声问：“姐，要是有人送你一套别墅你会拿来干嘛啊？”
黎漾毫不犹豫：“当然是卖了。”
说实话，这样的梦她已经做过好多次了，还做过那种中彩票的梦，怎么花那些钱她都已经想好了。
黎洛：“……如果不想卖呢？”
“为啥不想？咱们不是还要还债吗，没准卖了就能还完了，哈哈哈哈哈！”
黎洛眉凝纠结：“反正就是卖不了。”
黎漾觉得有些可惜：“那就租出去吧。”
不过大概不太好租，一般租得起别墅的人，人家自个也有钱买。
黎洛抠了抠脑袋，觉得心里莫名不舒服。
程洵送他回家之前带他去看了一下那套房子，面积、布局、采光还有环境都很合黎洛的心意，这让他有点不舍得卖掉或者租出去。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现在那套房子还没装修完。
黎洛不敢和黎漾说实话，也不敢把程洵的事说给她听，一方面是怕黎漾不能接受，一方面他还没有答应程洵的追求呢。
不过，他也知道，应该找个机会跟黎漾坦白。
但不是现在。
而黎漾也知道黎洛有了很多小秘密，但孩子不想说也不能逼着他说啊，即使是再亲密的关系，无论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是如胶似漆的恋人，都不可能完全知根知底。
黎漾只是在心里叹气。
哎，弟弟养大了也不中留啊。
她突然体会了一把老父亲的心酸。
*
接下来的两天程洵没来找黎洛，这让他心里有种微妙的患得患失。
就好像一个气球被温暖的热风吹着裹着到高处，但那股让人脸红心跳的风很短暂，气球尴尬地卡在高空，兀自等了一会，然后只能慢慢降落。
倒不是说程洵没联系他，每天还是会在手机上交流，但程洵没提出要见面，也没一个语音视频什么的。
当然，黎洛也不是很想和程洵出去玩啊，也不想和他语音视频。
就是感觉程洵作为追求者不太积极而已。
他想，程洵一点都不会追人。
他考虑他，给他一个机会，真的是大发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