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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什么。
羞愤顿时涌上心头，黎洛臊得满脸通红，他握紧拳头，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连脚趾头都用力蜷缩了起来。
他并没有服从程洵无耻的指令，而是咬紧牙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你觉得呢？”
程洵声音暗哑，眉目依旧矜傲冷淡。
连装都不装。
黎洛一时气忿得脑袋嗡嗡响，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瞪着屏幕里的男人，不客气地骂道：“你流氓！”
程洵挑眉：“这就受不了了么？”
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点意外。
黎洛还来不及开口骂他，便听到程洵又说：
“那你怎么没想过，你直播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对着做这些腌臜事？”
一针见血。
黎洛的眼尾瞬间泛起清晰明显的红意。
不是没想过，但根本不敢想。
他逃避着现实，自欺欺人地过着掩耳盗铃的日子，程洵却揭开一切黑幕，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不堪。
“受得了。”
黎洛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却无半分笑意，甚至隐隐有几分破碎感。
他眼圈红红的，万般委屈积蓄在眼眶，却隐忍不发。
他重新站上了椅子，把自己光裸着的白皙长腿录入镜头，背对着程洵轻声说：“您继续。”
“随意吩咐。”
他的声音放低，背脊却依旧是挺直的。
程洵漆黑的瞳仁里温度一冷，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烧跳动。
为什么生气？他在气什么？
程洵自己都说不清，他只知道这股不受控制的、突如其来的怒火因黎洛而起。
男人俊美的脸上笼着一层低冷的戾气，他的声音沉冷：“下来。”
“直播结束了。”
像是冰凉的海水涌来又褪去。
黎洛从椅子上下来时，手机已经自动黑屏，程洵早就结束了这场五十万的视频。
没什么好委屈的，黎洛想，他拿了那么多钱。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
因为直播间被封了两天，周日黎洛也不用直播。
黎漾有问过他是怎么回事，黎洛只说可能是网站的管理员想借此敲打他。
毕竟他和网站签的合同快到期了，他直播数据不错，带来的收益高，自然本家想留下他，外站也有想挖的。
他迟迟没有和本家续约，网站自然不会给他更多的流量和推广。
黎漾点了点头，说：“没事，还有三个月，之后咱们不续约了。”
黎洛微微皱眉：“你想换个网站吗？”
“不，”黎漾摇头，抬了抬眼镜，认真道，“黎洛，你以后不用做主播了。”
黎洛怔了怔。
他想过很多次放弃，但每次都因为舍不得这个赚快钱的机会而选择做下去。
现在黎漾突然告诉他不用做了。
“那我做什么？”他满脸茫然。
黎漾笑了一下，眼里有几分苦涩和怜惜：“做一个正常的大学生吧，好好听课，学一些专业的技能，空闲的时候和朋友出去玩玩或者去找些实习兼职什么的……”
黎洛眉皱得更紧了，打断道：“那我怎么赚钱？公司还有那么多债务，欠那些亲戚的钱也要尽快还。”
“公司债务咱们已经还了大半了，亲戚那边只剩你小姑了，还差两百万，按照公司的利润分成，应该也不会拖太久。”
“这些事你以后别操心了，等你毕业了再来帮我。”黎漾说。
“可是……”
“你总不能做一辈子的主播吧，洛洛。”
黎洛忽地噤声。
黎漾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你好好学习，等毕业了拿一个好的offer，虽然可能要等一两年，虽然可能赚得不多，但这才是长久之计不是吗？”
“以后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勇敢追，但咱们家的家庭情况要如实告诉人家，如果人家愿意和你一起吃苦，你就把她娶回来，好好对她。”
“如果不愿意，也没事，等咱们把债还完，再慢慢看。姐保证，六年，不，五年，一定会还完的。”
“到时候再把爸爸接回来，”说着，黎漾笑了一下，调侃道，“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你因为这些事情，一直没谈到女朋友，咱们黎家以后就没有后了，肯定会拿我是问。”
黎洛根本笑不出来，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喉咙发紧。
一面觉得屁股后面还欠了那么多钱，一千多万啊，他怎么可能抛之不管，把压力全部丢到他姐头上。
一面又觉得黎漾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总不能做一辈子“女主播”。
且不说他现在还被榜一大哥威胁纠缠着，时时刻刻都有掉马的风险。
按他的现况来看，因为不能每天直播更新，粉丝的粘性是在渐渐变淡的，而且没有了大哥，打赏收益也并不多。
黎洛还纠结着，黎漾抬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脸，“我比你大六岁，比你多享受了六年的富二代生活，我大二的时候已经交过七八个男朋友，点过几十个男模了。”
她说着这些还有几分得意，眉眼弯弯：“所以我先还几年债，也理所当然。”
黎洛哭笑不得，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但他心里并不是完全认可这件事。
晚上回到学校宿舍睡觉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机消息。
程洵自从周六突然中断视频后，没有给他再发过任何消息。
关掉手机，黎洛闭上眼。
意识却无比清醒——
如果以后不当主播了，程洵还会纠缠他吗？
程洵和直播间里的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可他是个男的，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如果程洵知道他是男的，大抵不会纠缠他了。
或许会找他赔钱，再暴打他一顿吧。
最坏的情况是，程洵把他男扮女装这件事公之于众。
到时不仅网络上会有一群人声讨他，现实里他恐怕在学校里也待不下去了。
所以……
他的主播生涯也许真的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