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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叫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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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认识许家雯,当妈妈跟我说许叔叔还有个女儿的时候,我只是笑着问妈妈,她好相处吗?妈妈当然会说她很懂事,她会是一个好姐姐的而我钟立雪也必须做一个好妹妹。

    可是每每当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许家雯的情景时,用“惨烈”两个字一点也不为过。跟着妈妈来到我未来的家时,我听见了许家雯跟许叔叔在房间里争执“爸,你为什么要再带个女人回来啊?你对得起妈吗?”许家雯明显不欢迎我跟妈妈来到这个家。“死丫头。你说什么啊?要不是为了生你,你妈妈也不会死啊?”许叔叔也很激动。接着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就看见许家雯把门打开“瞄”了我一眼,然后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眼神,那样锋芒毕露的眼神,仿佛我跟妈妈抢走了她的爸爸,她的家庭,她的幸福,她的一切。

    尽管她不欢迎我们,但是妈妈还是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许叔叔跟妈妈的婚礼办得很简洁,婚礼当天来的人不多,许叔叔一直夸我懂事,我只是笑着说只要妈妈幸福就好。从小妈妈就要照顾生病的爸爸和上学的我,后来爸爸病情恶化无力回天,然后妈妈就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只要妈妈能够幸福,让我融入一个新的环境又怎么样呢?可是我造成了许家雯的困扰,她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我看到许叔叔神色有些凝重,他也是爱着那个女儿的,尽管那个女儿很任性。

    很快,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我跟许家雯从来都没好好的说过话,除了偶尔在饭桌上吃饭见个面的话,一般她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而我则一个人独享电视。

    然后我转到了许家雯的学校,而且还是她的班级。班上的同学只当我跟其他的转学生一样,他们并不知道,我妈妈是许家雯的继母,许家雯的爸爸是我的继父,又或者我们是“姐妹”这样的关系。

    许家雯对我的到来并没有很惊讶,她只是一如既往的跟着长得还可以的男同学说说笑笑。说她一如既往是因为,我听别人谈论过许家雯“她是我们班的班花,不但人长得好看而且成绩也很好,简直就是男生争相追逐的对象啊,多少女生嫉妒恨啊”

    很可惜,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要认真念好书就行了,管他谁帅谁漂亮呢?一米七而已,女生长那么高不好找男朋友的?我暗自思忖着,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许家雯在我们班已经交过n个男朋友,她的现任男朋友叫江琪,精致如美玉般的面孔配上一米八的个子和她真的不是一般的配啊!

    我经常看见他们腻在一起,正想着要是许叔叔知道会怎么办呢?不过现在早恋很正常,我想就算许叔叔知道了也管不了她吧?

    “喂,看什么看啊?”许家雯发现了我在看他们。

    “怎么了,不能看啊?你怕我告诉许叔叔啊?”我不屑的说。

    “唉,立雪,你认识家雯的爸爸?”旁边的同学不可思议的问我。

    “是啊,我也认识她啊!”我随口说道。

    “钟立雪,你去说啊,反正我爸他早就不管我了,说了又能怎样啊?”许家雯的表情变得悲伤起来。

    其实许叔叔在心里很爱这个女儿的,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而已,每次的谈话都会用争吵来结束,这样子也很无奈啊。

    “其实,许叔叔他很关心你,只是。”不知谁喊了句上课了,我剩下的话语淹没在铃声中,我想许家雯她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虽然下课时候的许家雯很疯,但在上课的时候,她真的很认真的听课,积极回答问题,真是跟下课的时候判若两人啊!这点我一直不明白。有时候想想,她要是不那么凶应该还蛮可爱的。

    二

    下课后我照例乘公交车回家,当然许家雯也会在车上,只是她从来不跟我打招呼,我也懒得理她,我们就在这样陌生的处境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习惯的看见她跟后面的男同学打打闹闹,跟旁边的女同学,谈着并不搞笑却让她们哈哈大笑的话语,习惯他们每天一成不变的动作,我也只好把我mp3的耳塞塞进耳朵里,这样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管它旁边多热闹都与我无关了,全世界都与我无关。

    有时候,我觉得许家雯在往我这边看,可是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把头移到窗外,看着窗外渐渐流逝的风景,我不敢回头,我怕再次看到那种眼神,那样绝望那样憎恨的眼神让我想想就后怕,虽然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

    到站了,我拔下耳机,看见许家雯跟江琪还有陆路他们告别,临走前还不忘在江琪的脸上啵一个,我重新把耳塞塞进耳朵,把书包带子拉紧了些然后继续往前走。因为我知道许家雯是不会跟我一起走的,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从来没一起走过,一般都是我先到了家,然后不久她也到家了,再然后各回各的房间。等到妈妈叫吃饭再出来,我一直觉得我跟许家雯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妈妈所说她很好相处也许是对的,也许是我不好相处吧?

    回到房间后跟思情聊天,思情是我在这个班里玩的很好的朋友。聊完后,妈妈让我出来吃西瓜,于是又让我看见许家雯那张臭脸,真的很不爽。她能够对别人笑怎么就是不能对我笑笑呢?她能够跟别人聊天聊的那么起劲怎么就是不能跟我聊一下天呢?我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很饶有兴趣的想着。

    然后吃饭,吃饭的时候我们会聊天,这种十分平常的家庭聊天方式,许家雯是从来都不参与的。

    “立雪啊,家雯在学校里怎么样?她的成绩有没有下滑?与同学相处好吗?”许叔叔问我。

    “哦,姐姐在学校很优秀啊,她成绩好,功课又棒,爸,你放心啦!我经常跟同学们炫耀呢?”我一边夹菜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着。天知道,许家雯虽然很厉害,可是我可从来都不敢在同学们的面前跟她沾上任何关系,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哦,那我就放心了,家雯虽然脾气不好,可她心地很善良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啊!”许叔叔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爸,我知道啦!”说完后发现妈妈也笑了。虽然许家雯不管我妈妈叫妈妈,就连阿姨都很少叫,但是我已经叫许叔叔“爸爸”了,因为许叔叔他真的对我和妈妈很好,我想我以后要好好报答他,把他当做我亲爸爸那样孝顺。当然要是能和许家雯把关系搞好就更好了,虽然现在看来有些渺茫。

    在班上,虽然许家雯喜欢着俊朗的江琪,可是江琪成绩不好,属于那种混混型的,真是每个学校都有个天才班花和混混校草啊。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感情,平时许家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仿佛笑的最多呢。

    三

    “下面是这个月的月考成绩”班主任在上面说。

    “第一名是我们许家雯同学,547分。大家鼓掌!”底下掌声一片。

    “第二名,钟立雪同学,530分,立雪加油了!”班主任用寄予厚望的眼神对我说。

    我一直不明白我平时那么努力怎么还是让许家雯得了第一呢?也许我是转学来的,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我自我安慰着。

    “第三名,梁辉。524分,梁辉同学有进步哦!”终于在一片整掌声中结束了前三名的成绩汇报。

    每月总是这样的成绩汇报,而我一如往常徘徊在二三名之间,因为只要有许家雯在,第一名我是没指望的。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平静的日子也会起一些小波澜,那天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许家雯一直没有来,我觉得很奇怪,就问思情有没有看见许家雯,思情说又看见许家雯在课间跟几个女生发生过争吵,而那几个学生是不好惹的,她们都是学校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我想肯定是出事了,于是我迅速跑出教室,没有顾及老师在后面的叫喊。

    许家雯你在哪啊?我在学校的周围里找了又找,可就是没有找到她,最后我想到学校后面废弃的停车库里,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许家雯她会不会就在那里?

    果然我猜得没错,我看见许家雯了,她被几个女孩子绑起来了,而且封住了嘴,她的表情很痛苦。许家雯,你别怕,我来救你了。我在心里默念着。

    “你们是谁?快放开她!”我朝那几个女的喊着。

    “哟,哪里跑来的小妞,竟敢多管闲事!”为首的那个女孩多我说。我听过过这个女孩子,她叫李久夏,是校长的女儿,难怪她会这么无法无天,原来是有她的校长老爸撑腰。

    “你们为什么要抓她?”我不解的问。

    “谁让这个不知廉耻的婊子勾搭江琪学长,江琪学长是我们久夏姐姐的!”旁边的女孩子随声附和着。

    原来又是为了个男人大打出手,我不屑的看着这场无聊的把戏。

    “喂,小妞,快滚吧,别多管闲事!”李久夏对我说。

    “儿女情长什么的我不管,但是今天你们必须把她放了。”我义正言辞的说着。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是一场恶战了,这个时候有几个女的已经把我推到在地,我知道我不是她们的对手我只是想拖延时间把许家雯受的伤揽在我身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看到了许家雯的眼神,她的眼神是告诉我让我快走,别管她,我怎么会听她的话呢?

    她们的拳头猛烈落在了我的身上,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散了,不过我还不能倒下去,江琪他还没有来,许家雯还等着他来救呢!因为在我看见许家雯之前我已经叫思情通知江琪,他应该一会就到了,只要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嘴角流出越来越多的血,但是还是微笑的看着许家雯,她被绑着的双手微微颤抖,眼泪也流了一脸,我跟许家雯说:“别哭啊,我已经通知江琪了,他马上就来了,到时一定饶不了她们!”

    “什么?江琪学长要来了,久久久夏姐,怎么办啊?”其中一个女孩子全身颤抖的说。

    “哼,怕他啊?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除非他以后不敢在学校待了!”李久夏显得很平静,然而她的眼光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许家雯身上。

    “来,在他没有来的时候,给我打死她”接着她们就开始用脚踢许家雯了。最恐怖的是她们准备用烟头烫许家雯白皙的胳膊。疼痛虽然弥漫着我的全身,可是我不想许家雯受到这样恐怖的待遇,于是我冲上前去,一把夺过她们的烟头,付出代价的是那些烟头灼烂了我的皮肤,与此同时我看见许家雯那样心疼的眼神。

    “啊。。”我痛的大叫起来,然后意识渐渐模糊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了,爸爸妈妈都陪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很窝心,可是我并没有看到许家雯的身影,她应该没事了吧!那天我记得听见许家雯让江琪送我来医院的声音;江琪是那样自责和心疼的抱着许家雯;李久夏被毒打求饶的声音是那样惨烈,江琪是什么都不怕的,就算得罪了校长也不肯放过李久夏的,他不肯自己最爱的人受过一丝的伤害。

    我在医院待了半个月才出院医生说我的皮外伤不要紧,可是被烟头烫到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会留下疤痕,我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身上的疤痕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要紧,重要的是心里那道疤。

    其实在住院的期间,许家雯有来看过我,经历过那件事后,她憔悴了许多,只是一昧的削苹果给我吃,并且嘴上有淡淡的微笑。

    从那以后,许家雯跟爸爸妈妈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当许家雯不再叫我妈阿姨的时候,我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说着“家雯乖,家雯真乖!”可让我心里酸溜溜的了然后一如往常的上课下课,搭公交车回家,可是我跟许家雯之间还是没有像其他姐妹那般的亲密,我想我们之间的沟壑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填充。习惯性的把耳塞塞进耳朵里,缔造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许家雯不像以前跟其他的同学那样打打闹闹了,许家雯,她真的变了。

    “胳膊还疼吗?”许家雯突然问我。

    “早就不疼了,几百年前的事了。”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那就好!谢谢你那天救我。”许家雯微笑的跟我说。

    我想这应该是许家雯第一次跟我说谢谢,而且是微笑的跟我说。我决定调侃一下她。

    “不过医生说我的疤痕可能永远都消不了,恐怕以后不好找男朋友!”我无奈的说。

    “不会吧!没事,江琪有很多兄弟,可以介绍给你,别担心!”许家雯继续微笑。

    “呃。那就ok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我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四

    “钟立雪,你出来,我失恋了,陪我喝酒。”接到许家雯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平时我除了帮她撒好谎让她去跟江琪约会的话偶尔的还要去陪她喝喝酒,比如:今天。

    拖着疲惫的身躯加上脸上写着“睡眠不足”的样子,我找到了坐在街边的许家雯。然后我听着许家雯发着牢骚。

    “江琪那个混蛋,他说他要辍学,他说配不上我,不想影响我学习,分手就分手,找那么多借口干嘛!”许家雯边说边把酒往嘴里灌。

    “不对,肯定是那个李久夏逼他的,那个贱女人,走,立雪,我们去k她一顿,噢”许家雯打了个嗝。

    “许家雯,你别喝了!”我一把夺过她的酒瓶,可是她还要跟我抢,这丫疯了。

    “你要喝是吧?好,我陪你喝,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我抱起酒瓶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我想我也疯了,神马臭男人见鬼去吧!

    那天晚上我们不知道喝了多少,后来我在许家雯的怀里沉沉睡去,我们向往的爱情原来到最后会是这个样子,许家雯跟江琪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

    两个花季少女醉倒在街角,不过幸好我们在喝醉之后没有碰到那种事。

    自从江琪跟许家雯分手后,许家雯不相信爱情了,我也是一样,江琪的爱在时间的长河里越演越淡,最后剩下徐家雯眼底那抹不去的悲伤。

    许家雯的话越来越少,江琪对她的打击很大,不过她全身心投入学习中,不久取得了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而我的成绩继续和她保持着“不远”的距离。

    毕业的时候,我跟许家雯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毕业就是“永不相见”因为我们是家人,无论走多远,我们的心都彼此牵挂着。她考上了北京一所有名的大学,圆了她的梦想,而我则继续留在上海,这样可以陪在爸爸妈妈身边,也可以说我还没有“断奶”吧!

    还记得“放榜”的时候,大家都哭得很厉害。思情考进了华师大,我想象她以后当教师的样子,她肯定会是个好老师的,思情一直抱着我哭,我安慰她,以后有机会大家还可以在一起玩,没必要那么伤心,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与之相反的许家雯却一直那么平静,虽然分手之后班上总是不乏追求她的人,可是她一次也没有接受,她在心里应该是想暂时告别爱情吧?那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坐车从学校回家家吧!一直习惯在车上喜欢寂静的我,那天却出乎意料想再次看见同学们打闹的样子,还有许家雯不顾形象大笑的样子。

    我想许家雯应该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所以她才会在我带着耳塞的情况下那么肉麻的跟我说:“我不知道你听不听的到,但是立雪,你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人,所以你不能担心没人要,姐会在你身边陪你的!”那天的阳光真的特别的灿烂,以至于让我看不清许家雯说这段话时的表情。然后许家雯就从我身边离开了,我把“暂停键”松开,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在许家雯的心里,我已经是那么重要的人了,只是她故作骄傲没有勇气告诉我而已。但我庆幸老天让我听见了这段话,这是我听过最动听最纯洁无暇的话。

    我跟许家雯的故事终于有了个很好的结局。

    五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再过九天就要过年了,可是许家雯在电话里居然说她不回来了,我该怎么跟爸妈说啊,许家雯你这个不孝顺的家伙。

    “叮铃!”门响了,一定是谷雨又来找我了,谷雨是我在大学里交的男朋友,他人好,又长得帅,下次等许家雯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炫耀一下,气死她。

    门打开,却不是谷雨,我一惊,是许家雯。她烫着成熟的波浪卷,脚踩着高跟鞋,全身名牌,别提有多惊艳了!

    “许家雯,你不是不回来吗?你怎么可以骗我?我有本事别回来啊?呜呜。。”我竟然哭了起来,责怪许家雯的欺骗。

    “好了,别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我这不是想给你个supersize嘛!”许家雯边说边把大包小包拿进来。

    “姐,我好想你!”我轻轻的从后面抱住了她,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了,虽然有msn视频过,但是还是非常的想念。

    “傻丫头,恋爱了吧??”许家雯突然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疑惑。

    “看你每天写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啊,哼,谈恋爱还不告诉我,爸妈知道吗?”许家雯故意逗我。

    “白痴也知道啊,他天天到我家玩,爸妈都看出来了。”我撇撇嘴。

    许家雯握着我的手,然后说:“我给你和爸妈都带礼物了。”

    “哇塞,周杰伦的最新专辑,姐,爱死你了!”我激动的亲吻她的脸颊。

    “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周杰伦的最新专辑?许家雯?”我胡乱叫着,然后睡眼朦胧的起来关了闹钟,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打开手机,有三条谷雨的未接来电,上面的时间是“11月23日6:30”发过来的,想起许家雯已经去北京大半年了。这半年我总是做这样的梦,总是梦见许家雯回来了,衣着亮丽的回来了,给我带了很多礼物。她笑的很开心,仿佛回到了念高中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纯白无暇的微笑。

    我想,也许许家雯真的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