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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孜念着急去接白若兰,他曾经叮嘱过自己很多次,再也不能让兰兰等他,然后变得失望。不管两个人去约定做什么,一定是他先到,然后看着心爱的女人由远及近的走过来,那道熟悉的身影映衬在明晃晃的日光下,从模糊变得清晰,来到他的怀里。
白若兰意外的看向半路碰上的黎孜念,说:“没走到宫门就遇见了。”
白若兰进宫是要先给太后娘娘请安,才会去看望皇后娘娘的。黎孜念则是先去上朝,下了朝来看望皇后娘娘。主要是想白若兰若在后宫出什么事情,可以让母后立刻去解决。
两个人对视一笑,白若兰将手递过去,黎孜念握在手心处,捏了捏,说:“心情不好?”
白若兰有些怅然,道:“结果和上次一样。”
黎孜念了然,说:“回家再说。”
白若兰甜蜜一笑,别人都是说回到府里什么的,她的夫君老说那是他们的家。有她,有孩子们的地方就是家。
两个人下了马车,正好是赶上饭点,于是三个孩子有模有样的和他们坐在一个圆桌上吃饭。
最小的爱爱已然从奶娘怀里换位进了黎孜念怀中。
白若兰望着逗弄着女儿的王爷,说:“这孩子被你都抱娇了,动不动就哭。”
“娇气就娇气呗,姑娘家不娇气有男人喜欢吗?”黎孜念白了媳妇一眼,又怕白若兰生气,不忘记给个甜枣,道:“我就喜欢你和我娇气时候的样子。”
黎孜念刚说完话,爱爱就哭了。于是他手忙脚乱的哄着,白若兰摇摇头,一时无语。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成了老夫老妻,黎孜念的性子却始终如当年她遇见他,像个任性的大男孩。她望着抱着闺女,时不时叮嘱儿子们几声的王爷,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半夜,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白若兰猛的惊醒,发现院子里烛火通明,黎孜念已经不再她的身旁。
“夫人!”绣春屈膝跪在地上,她懂些拳脚功夫,白若兰嫁给黎孜念后,又开始重用于她。
“王爷呢。”绣春垂下眼眸,恭敬道:“被李总管宣进宫里了”
白若兰心里咯噔一下,望着紧闭的门窗,愣了下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绣春皱起眉头,说:“奴婢不清楚。不过王爷留下了两对人马,护着王妃和孩子们。”她想起上次四皇子登基,她就被娘家坑了,差点被绑架的经历。
这次、可有人还敢?
她眯着眼睛,脑海里有些发空,若是皇帝身体出了问题,那么,接下来,谁做皇帝?
染上怪病的大皇子,还是母亲地位卑贱,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被圣人所不喜的二皇子
又或者是,她的夫君,静王爷。
白若兰胸口疼了一下,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场梦境,一切、终于要成真吗?
她闭上眼睛,有些不愿意去深究,不愿意去面对的念想统统涌上了心头哦,幻化成一幅幅难以磨灭的画面,孰真孰假,梦里梦外,她分不清楚
或许就这样最好,可是心头却隐隐存着疑惑,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才是她的人生?
白若兰早就习惯了黎孜念整日守在身边的日子,猛的分开三四天,她都有些不适应。可是为了四个孩子们的安危,想起上次四皇子登基时候的意外,她这次真的是重兵守卫,连后院都很难走出去。
终于,七天后,黎孜念回来了。他风尘仆仆的直奔后院,听说白若兰已经躺下了。午后的暖阳将她熟睡的脸孔映射的白净无暇,黎孜念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他深吸口气,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下媳妇的额头。
王嬷嬷临走前,建议道:“王爷,小少爷们醒着,不如先去看几位少爷呢?”
黎孜念摇头,说:“你下去吧。”
王嬷嬷欲言又止,转身离去。
她仰起头看向远处明亮的日光,若有所思,静王爷,如今再不是什么静王爷了!她和李嬷嬷都是奶过六皇子殿下的老人,而且当年皇后娘娘欧阳雪根本顾不及照顾小儿子,所以选了她来奶六殿下。
她是当年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太后娘娘欧阳雪安插在六殿下身边的老人,而李嬷嬷则是当年的李太后送过来的老人。两个人立场不同,却不曾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太后娘娘让人给了她消息,静王爷将会登基成皇帝
圣人前阵子脸上开始发现瘢痕,自个吓得不轻,情急下胡乱吃了好多药,几天前暴毙而亡。大皇子被人处置了至于二皇子,宫里最初的打算是把他过继到德妃娘娘欧阳春名下,助他登基,可是皇后娘娘隋天爱还活着,凭什么要过继在一位贵妃名下呢?
经过看似简单,实则惊险的博弈,以静王爷取胜而告终。
太后娘娘欧阳雪自然不会在黎孜念掌控了整个后宫以后,依然选择站在靖远侯府身后,助年幼的二皇子登基了。况且静王爷也算是靖远侯府嫡亲的外孙,大家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是。就是可惜了春姐儿,虽然应了当年命中注定的皇妃命,却是做了个寡妇。若是黎孜念登基王嬷嬷摇了摇头,回想起方才主子待王妃一往情深的模样,她如何继续给太后娘娘当棋子,寻机会离间这对夫妻。
人家静王爷和静王妃可都四个儿女了,哪个权贵家犯傻才会把女儿送给静王爷?
静王夫妇恩爱的日常,身为老奴的王嬷嬷自然事无巨细的会报上去,可是太后娘娘从来就不信拆不散的鸳鸯,貌似对这个儿媳妇疙瘩很深,她日后如何再静王府自处也很麻烦。
午后,白若兰醒了,发现夫君回来了,疲倦的趴在床边,右手攥着她的一缕长发。白若兰摇摇头,轻轻的摸了摸黎孜念的头,他慌乱的抬起头,两个人彼此对望着。
良久,黎孜念沙哑的说:“兰兰,我就要做皇帝了,你将是大黎朝最尊贵的女人!”
白若兰怔了下,想起了隋天爱,道:“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吗?二皇子呢?皇后娘娘呢?”
黎孜念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扑上来吻住她的唇角,用力的亲吻她了一会,才两手环住她的肩膀,蹭了蹭道:“提那些人干什么。我以为你会先关心我的安危!”
白若兰浅笑,轻声说:“你不是在我身边吗?我还怕什么?”
黎孜念有些赌气,说:“七天不见,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他低下头,又是一记长吻。
白若兰脸颊红晕,右手抵着他靠过来的胸膛,说:“老夫老妻的,你真是够了!”
“不够!一辈子都不够,两辈子,三辈子,前生、今世,来世,你都是我大黎国最尊贵的皇后,我黎孜念唯一的女人!”
噗嗤,白若兰失笑,说:“哪里来的那么多轮回。”她顿了下,扬起眉眼,说:“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梦吗?没想到最后竟然被那红衣女子言中,我还是成了皇后啊可惜她看不到,我很幸福,有爱我敬我的夫君,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我真想告诉她,女人这一生,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们还是可以选择去过什么样的日子,而不是怨天尤人。若是真的被辜负了,那么就好好爱自己,哪怕磕个鱼死网破,也没必要逼迫自己变成陌生的那个她。”
“兰兰!”黎孜念掩饰住眼底的恐惧,紧紧的抱住了她,他垂下眼眸,下巴不停蹭着她的发丝,颤声道:“任何感情,都需要双方的维护。我我以前不懂事儿,你别嫌弃我,我以后一定改,改的好好地,我真的很爱你,我离不开你,兰兰!”
白若兰戳了下他的额头,道:“你哪里不懂事儿了?我觉得你很好!”“我会更好的!”黎孜念信誓旦旦的说:“我一定什么事情都挡在你的前面,你就做我的白若兰即可,国家大事都不如你重要。”
白若兰伸手捂住他的唇,说:“这话私下偷偷摸摸说就算了,别当人面提及。我可不想日后史书上把我描绘成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我的兰兰才不是狐狸精!”黎孜念怒道:“你、你真的不介意当皇后的,对吧!兰兰你知道吗,我”他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如果你因为那个梦,不想做皇后,我还有一个想法,不如直接让团团登基”
白若兰想起昨个还尿过床的团团
“咳,我干嘛不想做皇后呢?”白若兰挑眉,说:“孜念,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的,我也会是个好皇后。如果因为畏惧就裹足不前,那么咱们还可以去做什么?婚约一场,你的努力我看得到,我信你!”白若兰笑若桃花,眯着的眼底荡漾着粉色的光彩。
黎孜念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他仰起头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一把将妻子揽入怀里,轻声道:“谢谢你,信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如何爱你”“呆子!”白若兰笑话他。
“嗯,宁可做呆子皇帝,只要你在我身边!”黎孜念攥着拳头,目光灼灼。
白若兰垂下眼眸,人不能永远活在梦境里,为了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可怕就丧失寻找阳光的勇气。她扬起唇角,只觉得窗外正浓,大黎江山,风景如画,这一切都是她男人的她亦曾瞻前顾后,可是没有坎坷的日子又如何称得上人生!
新的路开始了,她一定不会让梦中的事情重演。王爷的百般呵护和四个孩子的依恋,是她最大的依仗和力量!
一个月后,静王登基,果然有人受不住开始将如何处理先帝后宫事宜,以及如何充盈新帝后宫事宜提了出来!
礼部为这件事情琢磨了好几天,可是根据大黎律例,每个皇帝登基都需要重新扩充后宫,有些被新皇所不喜欢的宫女会被放出去,然后换一批背景干净的女孩。
黎孜念早就预料到这是避不过去的坎,他面上没说什么,吩咐一切由礼部来处理。但凡关于女人的留言总会不经意间就被人放到了后宫,大家都观望着开选秀的事情,看看这位新皇后娘娘如何处理。
白若兰听后,浅浅一笑,没有多言。
她前往后宫最西边的一处宫殿,叫做荷花苑。这里住着上任皇帝的妃子,如何处理他们,着实让黎孜念费神了好一阵。宫女可以遣散,没听说皇帝的女人可以离开的可是这群女人算不得他的长辈,好在先帝宠幸的女子并不多。
白若兰吩咐人将轿子停下,直奔里面的东厢房。隋天爱失神的躺在床上,她自从发现并未怀孕后,整个人精神都不大好。
白若兰咬住下唇,坐在了她的床侧,说:“嫂子”
隋天爱一怔,摇摇头,努力想要起身却没有起来,轻声道:“若兰你如今身份高贵,倒是应当我来向你行礼的。”
白若兰摇摇头,轻声道:“身子可是好些了?”
隋天爱深吸口气,说:“前几天咳了血,怕是命不久矣。”
白若兰咬住下唇,轻轻叹了口气。隋天爱这病,多半是因为怀孕的事情闹腾的。随着她月份越来越大,黎孜念就断了她进宫看望她的日程。说是怕隋天爱有一日知道没怀孕,情绪上会受不了伤着她
再后来,是隋天爱的妹妹进宫告诉她真相的。
因为在她以为自己怀孕的第三个月,突然来了月事儿她以为是流产,整个人慌了神
隋天爱望着白若兰,她眉眼清秀,肤色嫩白,整个人好看的仿佛是院子里粉红色的桃花,明明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却像是少女的样子。她垂下眼眸,想起了兄长所托
“若兰。”
“嗯?”白若兰抬起头,接过宫女端来的汤药,说:“喝药吗?”
隋天爱欲言又止,旁边宫女上前回话,道:“三姑娘来了。”
白若兰皱了下眉头,这才反应过来。前阵子太后娘娘欧阳雪说宫里寂寞,接了几个女孩进来。其实她怕是主要想提携欧阳家的姑娘吧,但是不好太过明显,顺手将隋天爱的妹妹也接进后宫。
对此黎孜念可淡定了,冷言道:“先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总是要寻个名头来杀鸡儆猴,若是不先圈养鸡,反倒是抓不住什么把柄了。”
白若兰本是想宽慰他几句,可是见黎孜念恨得咬牙切齿,就从最开始的犹豫不定,变成对那些姑娘们的担心了她这位夫君,可从来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的。就连礼部这次的事情,黎孜念也决定让他们大搞特搞,秋后算账!
万事都有操碎了心的黎孜念,白若兰反倒是觉得无所事事。这后宫哪个宫里安插了什么人,黎孜念比她还要上心,必须亲力亲为
隋家三姑娘名字叫做隋天灵,长得有几分灵气,大大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对小酒窝,看着就不招人讨厌。不过一想到这些女孩进宫的目的无非是爬她夫君的床,白若兰垂下眼眸,少了几分亲近的心思。
隋天灵自然是对皇后娘娘倍加尊敬的,眼里都看不到她嫡亲的长姐了。白若兰随意问了她几句话,就又看向隋天爱,说:“长公主的宫殿就别腾了,我会看顾好她的。”
隋天爱点头,她看得出白若兰是真心疼爱女儿心心,已然生出托孤的心思。她才要开口,便被白若兰打断,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这世上谁都比不了亲生的娘你信我,一定要养好身子。关于荷花苑女人们的事情,我们另有打算。”
隋天爱愣住,诧异道:“先帝碰过的女人全都要老死宫中,你和静王不是皇帝难道还”
白若兰笑眯眯的点了下头,说:“再看吧。我们家那位想法一直异于常人。”
隋天爱也忍不住笑了,难不成他们这群先帝时期的女人,还能有出宫的那一日?荷花苑的女人们虽然挂着先帝女人的名头,但是大多数都是没被碰过的美人,黎孜念当真没什么想法吗?
白若兰尚未起身,门口便传来了太监的嗓音,道:“皇上驾到。”
白若兰一怔,隋天灵则是立刻站直了身子,含羞带怯的偷偷看向远处身材挺拔,俊逸非凡的男人。他目光温柔的看向白若兰,说:“今个早朝散的早,我等你不急,就过来接你了。”
白若兰脸上一热,道:“嗯。”黎孜念看向卧病在床的隋天爱,恭敬道:“嫂子。”
隋天爱撑了下身子,还是起不来。
“好好躺着便是。嫂子好好养着身体,若兰宫里本就没个可以说话的人,若不是避讳闲言碎语,我就给嫂子换个地方了。”
隋天爱急忙摇头,说:“不用特意为我兴师动众。”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的皇后又能如何。她又不是六殿下的母亲。其实就算是母亲,比如太后娘娘欧阳雪,还不是都习惯了皇帝的一张冷脸?
她不敢去预测静王爷当了皇帝后是否可以依然如以前般敬重爱护白若兰,但是看起来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至少从始至终,皇帝似乎都没发现妹妹的存在
嘎嘣一声,黎孜念回过头,发现一个女孩急忙跪地求饶。
白若兰有些想笑,成全她道:“这是天爱姐姐的妹妹,隋家三姑娘。”
隋天灵适当的抬起头,明眸皓目,主要是年轻,浑身充满着朝气,美丽的令人心颤。
黎孜念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说:“什么掉了?”
隋天灵一怔,道:“茶杯。”
“何时拿的茶杯?”他看了一眼白若兰,说:“皇后娘娘都没人奉茶,你倒是手握茶杯?”
白若兰有些同情的望着她,这姑娘好笨啊,真当皇帝是傻子吗?偏偏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黎孜念却是早就想找个机会训斥下陪着太后娘娘的那群小丫头们了。
“那是方才我喝药的药杯。”隋天爱担心妹妹自以为是的说错过,惹怒龙颜。
“原来如此。”黎孜念挑眉,目光冰凉的盯着隋天灵,说:“你捧着药杯干什么?”
“我”隋天灵脸颊通红,结巴的快哭了。她不过是想要引起圣人注意,这才随手将方才白若兰放在茶几上的药杯碰洒了。否则看皇后娘娘的意思,根本不曾想要介绍她呢。
“可是身子不舒坦了?”黎孜念在白若兰息事宁人的目光下,皎洁一笑,很体贴的说。
隋天灵以为他关心她,总算是不愿意计较,故意忽略姐姐明明说过这是她的药杯,硬着头皮胡诌道:“身子是不太爽利。”
“哦。”黎孜念垂下眼眸,看向白若兰,说:“走吧。我扶你。”
白若兰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道:“嫌弃我老了么?需要你扶着”
“那就牵着手!”黎孜念轻笑,左手和她的右手交叉起来,紧紧的攥住。他们同隋天爱道了别,边走边说道:“估摸着明个礼部就会整出个名册送到你这里来,你装装样子审审,看看都是哪些不开眼的自甘下贱的破坏人家夫妻感情!”这话声音极大,隋天灵以为自个听错了,圣人有必要这样纠结吗?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女人抱怨的?
白若兰蹙眉,说:“你小点声,要有个皇帝样子。”
“样子?一想到这群小丫头的目的就是让你离开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怒道。
白若兰索性主动甩了甩他的衣袖,道:“好了”
黎孜念见她害羞的样子,这才心里好受一下,转脸吩咐王大太监,说:“方才你也听到了,隋家三姑娘身体不爽快,万一把病气过给了太后娘娘该怎么办?立刻差人将她给我送回去!越快越好,看着就让人呼吸不爽!”
王大总管立刻领命,态度颇为恶劣的完成了主子的吩咐,让隋姑娘收拾铺盖滚蛋108
109|马晓样
午后的暖阳异常明亮,映射着黎孜念光滑的脸庞白净无暇。
白若兰见他像个孩子似的赌气的样子,轻笑出声,被黎孜念气急败坏的揽入怀里。
两个人依偎在御花园中,黎孜念亲吻着她的发丝,小声说:“再给我几年时间,等团团那臭小子有了太子的自知之明以后,我就带你回荆州到时候就没有贱人来烦你了。”
荆州白若兰眼眶忽的模糊起来,他们两个人的小家,民风淳朴的小地方。
当晚,隋天灵被人连夜送出宫。
次日,刚刚入仕的隋家长房长子被圣人贬斥了一顿,夺下其官职,让他回家闭门思过!
礼部尚书见此,原本准备好的秀女名单偷偷收了回去,又重新备了一份。傻子才会给皇帝塞女人,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想获得皇上青睐,反倒是成了仕途的阻力。
礼部尚书决定弱化选秀事宜,本着新帝登基,吉祥喜庆的由头,定下国号吉庆。关于秀女名单,尚书大人故意挑些家世背景不好的,丑了吧唧的送去给娘娘,希望白若兰可以体会她的用心,不求有赏,但求被让圣人发落了
三个月后,坐稳皇帝位置的黎孜念因为皇后娘娘有孕大赦天下,同时遣散了荷花苑,在不远处的东华山上盖了一座尼姑庵,专门供女子修行。隋天爱也有机会出宫至于是否在尼姑庵修行,还是象征性的定期住在庵里,圣人是懒得管的。
许多官员对此颇有微词,但是随着黎孜念的强势手腕和大黎国的风调雨顺,渐渐收声
为了让团团早日适应太子生活,黎孜念对他管教甚严。然后待圆圆却有些放纵,甚至主动培养圆圆爱好花草,养养小动物,画画的爱好。
白若兰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却满是无奈。
一次团团被大学士训斥了,委屈的来寻母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白若兰的手背上,惹得白若兰都哭了起来。
黎孜念见状十分不喜,却是又对团团训斥一顿。
白若兰皱起眉头,没有多说,心里却隐隐有些难受。
入夜后,黎孜念攥着她的手,轻声道:“若兰,你可是觉得我太严厉了?”
白若兰摇头,又点了下头,说:“其实圆圆性子更温和,他”
“不可以!”黎孜念眯着眼睛,叹气道:“这便是皇家的悲哀。我不愿意破坏祖制,从始至终严格教养团团,省的下面的人生出外心。”
白若兰深以为然,近来太后娘娘经常寻二皇子去身边陪着,她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丈夫故意将圆圆培养成闲散优雅的性格,何尝不是怕日后兄弟二人因为皇位产生隔阂。
“昨日里,圆圆在母后那待了一整天。”
“呵呵。”黎孜念冷笑,说:“听说欧阳岑的小女儿也被接进宫里了?”
白若兰无奈一笑,道:“老侯爷也是感受到你的疏远,深怕家族的宠幸”
“若兰。你如何看待靖远侯这个人?”
白若兰愣了片刻,说:“他毕竟是母后嫡亲的兄长。”
“嗯,我舅舅不简单,在我祖父的时候,欧阳家还是贩马的商贩。后来父亲登基后,不敢轻易让隋家重新入仕,怕控制不住,又想削弱李家,这才有了欧阳家的机会。”
“母后也真争气呢”三个儿子白若兰笑着摇摇头。
“若是他们安分的做个外戚,看在母后和小时候的情分上,我何尝不希望欧阳家安好?”
白若兰愣住,捏了捏他的手心,说:“你不会是想”
黎孜念摇头,道:“只是无法回到最初。欧阳家我如今看得上的就剩下远征侯欧阳穆,可是他最然同宗族不亲,却逃不过是欧阳岑嫡亲大哥的事实。我膈应欧阳雪,反感欧阳家所有女人!”他眯着眼睛,记忆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若兰可是在靖远侯府长大的女孩,还不是被他们算计了。这其中或许有他们俩不成熟的原因,可是欧阳家绝对起了推泼助澜的作用,他做不到不去介意,每次想起若兰去世后若干年的孤独空虚,他就觉得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害怕,他的兰兰会离她而去。
“若兰”黎孜念忽的红着眼眶,孩子似的盯着她,说:“若有来生,一定要来寻我。你说我们以什么相识,就能立刻想起你。”
白若兰摸了摸他的脸庞,笑道:“呆子,哪里有什么前生今世是呢?”
“有的有的,若兰我偷偷在肩膀上刻了一朵兰花,若是来生你听闻谁说肩膀有兰花,一定要去打听,我等你,只等你一个。”
白若兰急忙坐起身,伸手去扯开他肩膀上的亵衣,生气的说:“难怪你前几日裹的像是个粽子,你真是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你了。”
黎孜念却扬起笑颜,搂住她蹭了蹭,道:“一定要找到我,否则我会孤老终生。”
“若是你忘了我呢?”白若兰心里满满的感动,却忍不住调侃道。
“不会。”黎孜念目光坚定,声音忽的有些沙哑,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比生命还重要,这世间万物,都不及你陪在我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陪着我即可,让我每日睁开眼睛可以看到你,让我每日闭上眼睛可以闻到你活着的气息,这便是我活着唯一的所求。”
白若兰望着黎孜念坚若磐石的表情,忽的哭了起来,她咬住下唇,用力点了点头。她的梦里一直时隐时现,那个红衣女子的一生,那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可是不管如何,感受着黎孜念的一往情深,她都决定选择忘记。
真真假假,你又如何分辨什么才是梦境,什么才是人生?
珍惜当下,难道不比任何事情重要吗?
我们总是习惯患得患失,可是姑娘,你知道吗?有些时候勇敢一点点,宽容一点点,给别人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自己重新选择的恩赐!
我们的生活都不会太圆满,所以才会有悲伤两个字的存在,可是爱是什么?
爱是抚平伤口的良药,它让我们慢慢长大,学会拥抱,学会承担,学会努力对一个人好黎孜念也哭了,他亲吻着白若兰泪眼模糊的脸颊,哽咽道:“若兰,你不知道,我守着你有多高兴,我每天都恨不得笑出声音,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得过你的陪伴还重要。那些冰冷的夜,我心冷,那些难以言喻的悔恨,我心疼,哪怕是有一天我们熬不过这岁月,你也要在奈何桥上等等我,他们都说地府路难走,我不会让人你独自前行,我陪着你,不管在哪里”
“别说了,你这个呆子!”白若兰用力咬住他的唇角,血腥的味道蔓延鼻尖,她的目光忽的清明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你欠我的,慢慢还吧”
夜已深,一切都显得寂静无声。
吉庆二年,皇后娘娘白若兰又诞下一子,圣人高兴,举国欢庆,大赦天下。他借此机会命人整合律例,修正了关于后宫一后四妃的名头。
至少在吉庆年间,除了皇后娘娘白若兰一人以外,后宫无妃。
吉庆三年,靖远侯去世,享年八十岁。太后娘娘悲痛欲绝,黎孜念象征性祭奠一番,转脸将南域西山军还给隋家,隋家武将正式回归朝堂。
远征侯欧阳穆的封地正好在靖远侯封地里面,新任靖远侯是并没有本是的白容容丈夫。靖远侯府内部势力面对两个侯爷,一分为二,渐渐生出家宅不和的传言
吉庆五年,长公主被赐婚嫁给远征侯欧阳穆长子。欧阳穆长子逃婚,黎孜念大怒,对欧阳穆隔了心。送亲路上,长公主黎回心失踪,皇太子团团愤怒至极,寻人揍了欧阳穆长子,打断了他一条腿。为了让团团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帝,黎孜念待他颇为严苛,反倒是长公主黎回心疼他异常。
吉庆七年,黎回心重新下嫁,却是许配给欧阳穆不受宠的小儿子,这却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只知道那个小儿子虽然是个粗汉子,却待公主殿下忠犬异常,其他女子皆入不得他的眼睛,为了长公主,连兄长和父亲欧阳穆都得罪死了
吉庆九年。团团殿下年满十六岁,正是登基为帝,国号昌盛。
九年来,黎孜念关心民政,不论出身善用贤才,除了政事以外皇帝生活比老百姓还要简单枯燥,就是守着皇后娘娘白若兰过小日子。
所以这九年来,是大黎国最为平稳安顺的九年
当一切尘埃落定,白若兰和黎孜念起程回荆州。
该放手的,终归要学会放手。
孩子是雏鹰,不可能呵护一辈子。
清晨,夕阳的余晖照亮了石板路的水珠,闪闪发亮,黎孜念攥着白若兰的手,说:“昨夜下雨,下了一整夜。我起来关了窗户,怕吵着你。”
白若兰轻笑,说:“你又一夜没睡吧。”
黎孜念没吱声,转移话题道:“我们上路吧。”
白若兰犹豫片刻,嗯了一声,说:“孜念,你知道吗?最好的救赎是便是陪伴你不要再担心害怕了,前面是一座桥,我答应陪你一起走。”
片刻,黎孜念泪流满面。
他握紧了她的手,道:“走吧。若每个人的最终都是一钵黄土,你无需等我,我会随风追着你,总是会找到的。若兰,你不是我的命,你就是我的一辈子啊”白若兰垂下眼眸,豁然的笑了。
前路漫漫,别让仇恨彼此伤害,模糊了活着的初心。
一座桥,美人如画,笑似桃花,男子俊逸非凡,贵气天成,明亮的暖阳冲破云层,雨停了,天空变得碧蓝如洗,映衬女子清澈的眼睛闪耀着别样的光芒,那男子的眼瞳,好像墨,深邃沈静,闪着无法克制的水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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