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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白若兰对二皇子和陈诺曦无感,可是看着那般冷漠的男子仿佛得了失心疯,念念叨叨的企图从佛法上寻得灵魂上的慰藉,不由得感慨良多。
她和黎孜念,可别走到那一步呀。
又是新的一年,宫里却变了模样。
皇帝是年少气盛的四皇子,那些曾自视甚高的贵人们全部消失不见。一切从头开始,如果说皇宫是一座豢养金丝雀的牢笼,那么又将有一批美丽异常,斗志昂扬的鲜艳金丝雀争先恐后的飞进来了
四月初,黎孜念上表要去藩地,被圣人留而不发。皇帝一向对这个六弟弟另眼看待,再加上两个小侄子正是可爱的时候,不论是皇祖母还是母后都时不时要让孩子进宫,若是六弟弟走了,宫里变得更冷清了。于是几重天的孝道压了下来,六皇子没走成。
明明是他的儿子,倒成了别人的玩物了。
黎孜念很是不满,可是和他抢孩子的是他嫡亲的哥哥,还是皇帝,另外两个是母后和皇祖母真是郁闷。这些人是真心疼爱团团和圆圆,比他和白若兰还受不了两个孩子哭闹,有些时候看着亲人们热情的眼眸,黎孜念也就妥协了,他也不愿意伤了他们的心。
黎孜念一直觉得和母后没法交流,没想到自从有了团团和圆圆,欧阳雪倒是待他媳妇热情不少。可是白若兰日子过的越舒坦,皇后娘娘的日子就越惨
好不容易怀孕了一次,不到一个月就小产了。欧阳雪想抱孙子,便催促儿子开选秀。
皇帝敬重发妻,并且深知若是皇后没有嫡子,日后后宫易乱,所以想让妻子隋天爱先把长子生了,再开选秀,充盈后宫。
隋天爱感激皇帝的体谅,可是肚子不争气,连着流产而两次,整个人郁郁寡欢起来。最终隋天爱不愿意皇帝为了她一个顶着朝堂上的压力,主动提出开选秀吧。
消息一出,大家都积极筹备起来。
年轻皇帝选秀和老皇帝选秀那能一样吗?
看看人家靖远侯府如何起家的?还不是因为出了个欧阳雪,然后生了三个嫡子!这次选秀都不需要去小地方挖人,光是官宦人家就能凑出一叠名单,争先恐后的往后宫送人。
先帝三个儿子,老二是个怪脾气,要做和尚,老六是个爆脾气,人家有圣旨不纳侧妃,王妃还生了两个儿子,谁会舍得把好女儿送给他?别说笼络不住皇子,还糟践了女儿。
可是皇帝不一样后位隋天爱连着流产两次了,能不能再受孕可不好说。
她年纪又和皇帝差不多,早晚年老色衰,若再没个儿子让位是迟早的事情。细数历史上恩宠到最后的皇后娘娘,哪个不是和皇帝差上十几岁?现如今皇帝二十三岁,正值壮年,殿下又英俊潇洒,许多待嫁女孩明知道后宫是龙潭虎穴,却是不介意去闯一闯。
白若兰和隋天爱关系好,看着真着急,却管不了人家的事情。五月初,团团圆圆满一周岁,圣人下旨要大办,太后娘娘欧阳雪届时会去静王府看孩子,顺便相看女孩们,一时间京城风云波动,各路人家蠢蠢欲动。
白若兰不待见儿子们的周岁宴变成了给皇帝挑选女人的相亲宴,可是又颇为无奈,因为连皇后娘娘隋天爱都说要来了
入夜后,白若兰有些睡不踏实,他见黎孜念逗弄着孩子,无语道:“当初你轰他俩去小屋子睡,如今又抱来偏要自个带,什么意思么。”
黎孜念大手揽住妻子腰间,说:“说起来奇怪,有阵子没瞧见他们,就觉得特想。”
“呵呵,父子连心吧。”白若兰笑话道。
黎孜念嗯了一声,道:“你说父亲可曾也这般喜欢过我?”
白若兰不想打击他,说:“都过去了,你在乎吗?”
黎孜念摇摇头,说:“只是看到他们忍不住换位思考,联想到自己,兰兰,咱们一定不要走到父皇和母后那一步。”
“若没有新人,哪里来的旧人?没有旧人哭,又如何会伤了那份最初的感动?”白若兰轻声道。
黎孜念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其实谁无七情六欲,关键是学会克制。兰兰,你看我表现是不是就挺好的?”他得意的扬起下巴,蹭到了媳妇怀里,胸前的饱满。
白若兰有时候觉得他像个孩子,有时候又觉得他像个小豹子似的宠物,时而温顺的像猫,时而暴躁的露出爪牙,却是自个抓自个,让你心疼。她望着他满眼的笑意,说:“我觉得天爱姐姐真应该坚守一下,开什么选秀。还要来亲自给皇帝挑选女人”
“四哥是皇帝,很多时候选女人不是爱与不爱,而是所带来的利益。”黎孜念解释着,嘴巴已经亲吻上了她的脖颈。
白若兰没好气的说:“如此说来,若你坐在那个位置,是不是也这般身不由己?”
黎孜念噗嗤笑了,道:“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自然会为你守身如玉了。”
“哼,说的好听!”白若兰对他嗤之以鼻,道:“刚才还说四哥有苦衷。”
“兰兰,若你告诉我你最在乎的是这个,我自然可以守着。若是你不说,我便保不齐会如何。”黎孜念轻声道:“我们都在一点点学习,学习着如何让对方更舒服”他一语双关,迫不及待的吹灭了烛火,两只手不老实的到处游走,抚摸着他的珍宝,这有些热的初夏,却是透着呢喃的春/色,一切都变成了绚丽的红色,温暖着彼此的心。
静王府给孩子们办周岁宴,成了出孝后京城最热闹的盛事。
正直皇帝要充盈后宫,静王府妃自然成了最值得巴结的对象。
周岁宴必然要抓周,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团团圆圆两个哥儿性格非常不一样。活泼的团团奔着小木刀就去了,圆圆则抓起了大红色荷包,还往嘴巴里啃了啃。
黎孜念不满意的说:“谁把这女人玩意往上放的。”
白若兰揪了他一下,道:“不过是玩笑呢,你也当真,我放的如何?”
黎孜念立刻不说话了,道:“夫人放的就算了。”
众人失笑。
中午午饭的时候,白若兰作为王妃,自然要招待宾客们。只是和她当年被人相看不同,这次都是一群妇人带着孩子从她眼前晃来晃去。
皇帝选嫔妃,那自然是和身家背景离不开,重在平衡。黎孜念递给她一张纸,上面清晰的写了几个人家。
白若兰有些感慨,圣人可和先帝不一样,这是个冷情的主儿。现如今的皇后娘娘出身隋家,于是圣人打算补充后宫的人家除了靖远侯欧阳家和镇南侯李家以外,还有湘阳伯陈家以及南宁王侯家。基本上都是曾手握军权的人,这是想让他们彼此生出矛盾,还是想分权呢?
文官方面也有几个重点需要相看的人家闺女,白若兰分别记在心里。
欧阳家这次根本没打算往宫里送秀女,白若兰有些纳闷,低声问道:“你舅舅家没来女孩呀?”
黎孜念点头,轻声说:“你还记得春姐儿吗?”
白若兰怔了下,道:“记得呢。欧阳岑的长女,老侯爷的第一个曾孙女!”
“她是元月一日出生的。”
白若兰想了片刻,了然道:“别说是凤命吧。”
黎孜念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说:“舅舅亲自教养她呢。”
“可是那岁数”白若兰无法置信道。
黎孜念尴尬道:“其实先帝最宠爱的贤妃也比先帝小了十五岁呢。”就是说年龄不是问题!
白若兰突然有些同情隋天爱,郁闷的说:“照理说我和皇后娘娘更亲近”
黎孜念摸了摸她的手,道:“她若生了嫡子,谁都撼动不了她的位置。”
“可是她为何会流产呢?我总觉得怪怪的。”
黎孜念若有所思的望着妻子,轻声叹气道:“兰兰,这宫里肮脏的事情多了去,咱们还是早日离京吧。”
白若兰咬住下唇,还是没忍住在和皇后娘娘一起闲聊时,提醒她最好多注意身边人,然后请个信得过的太医仔细瞧瞧身体。怎么就会老流产呢?
黎孜念笑她多管闲事儿,却也觉得皇后娘娘真心可怜。可是谁让她坐在那个位置上,若没有点手段护住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只能有朝一日让贤了。
白若兰心里憋屈,连带着没了帮着相看的意愿。她借口两个孩子累了躲到后院,遇到黎孜念匆匆追来的身影,诧异道:“你怎么了?”
黎孜念伸手嘘了一声,说:“方才有个姑娘不小心湿了衣服,我让人带她来后院了。”
白若兰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道:“你这不是毁人家清白吗?还是你对那位姑娘有想法了?”
黎孜念急忙按住她,道:“是皇上的意思。”
“皇帝?”白若兰怔住,说:“他微服出巡了?”
黎孜念点头,说:“毕竟是给他充盈后宫,又是在咱们府上,所以他低调的来了。还打扮成小厮的样子,然后遇到了个挺傻乎乎的姑娘,说会姓王,父亲是个四品武将。不过她姑姑貌似嫁入侯府,这才有机会一起过来。”
白若兰眯着眼睛想了片刻,瞬间明白了。八成是皇帝逗弄了人家,觉得有趣,认为是真爱了吗?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越是喜欢玩这种游戏?
几日后,皇后娘娘做主挑了几个姑娘留在宫里,果然有这个王姓女子。她是第一个被皇帝临幸的女孩,因为出身一般,目前还是个才人,不过白若兰隐隐感觉到圣人待她的与众不同。
白若兰再入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皇后娘娘隋天爱的变化。她的脸上不再有明媚的笑容,提起圣人的时候也不再像是曾经那般满眼的爱意和倾慕。
所以说这男人真没法让,变了心就什么都变了。
皇后娘娘将身边的人彻底换了一拨,忍辱负重再次怀孕。不到一个月,王才人也怀孕了。皇帝子嗣不丰,对此感到非常的高兴,黎孜念趁机再次提出去封底的请求。碰巧二皇子也不想在京城呆了,全是他的伤心事儿,这次圣人想了想,终于许了。但是要求他们过了年开春再走
李太皇太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欧阳皇太后也舍不得静王府的两个哥儿,可是眼看着明年皇帝的孩子也落了地,她便不好再强留着六皇子不让走了。
岁月如梭,年后刚开了春,黎孜念就决定即刻启程。因为黎孜念答应白若兰可以回边城看一眼,所以白若兰迫不及待的希望赶紧走。
两个人带着孩子轻便上路,从边城绕道去荆州,大部队则由管事儿们牵头直奔荆州。两个人一路游山玩水,还给两个儿子过了两周岁生辰后,在夏天的时候抵达边城。
隋氏几年不见女儿,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黎孜念从岳丈处得知,皇后娘娘生下一个女儿,但是怀孕过程染了胎毒,面容有瑕疵。
至于王才人那个孩子,则是个健康的男孩
不过碍于皇后娘娘的伤痛,王才人的品级并未上调,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给压了下来,依然是个才人。皇帝为了补偿王才人,大皇子的百日宴办的特别隆重,反倒是长公主殿下碍于容貌的原因,并未大办。
白若兰听后莫名觉得特别心痛,心痛的晚上做梦都是这些事情,还落了泪。
黎孜念宽慰她,道:“你和四嫂也算是姐妹一场,她若是知道你如此心痛,想必会欣慰吧。”
白若兰摇摇头,说:“我也不晓得为何,就是心疼皇后娘娘,更心疼长公主殿下。天爱姐姐招谁惹谁,为何要受这些苦呢。”她枕着夫君的胳臂,问道:“孜念,你说到底是谁容不下皇后娘娘生出嫡长子,这后宫之内,又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打皇后娘娘的主意?”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清冷,说:“会是母后吗?”
黎孜念浑身一僵,抚摸着妻子白净的额头,道:“你想的太多了!”
“但是至少是不救吧!”白若兰忽的冷声道,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悲痛。
“为了什么?就为了欧阳家所谓的凤命吗?这太可怕了”
“兰兰。”黎孜念紧紧搂住她,安慰道:“不怕不怕。”
“黎孜念,若嫁给四皇子的人是我,母后也会如此吗?”她浑身忍不住发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梦,仿佛它不曾发生过,尤其是在她生子后,便很少想起来了。
每次白若兰提起那个梦,她的目光就会变得陌生。黎孜念特别害怕这样的白若兰,整个人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角,说:“好媳妇,我们不提他们了好吗?”
他一直希望尽快离开京城,也是怕白若兰深思,但凡和后宫有关系的事情,他都无比恐惧,那就好像是一把火,可以将他的小媳妇瞬间点燃,燃烧的陌生起来。
他带着白若兰躲到荆州,从此再不过问京城事。
白若兰睡了过去,夜里反倒是又做梦了。还是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悲伤地,落寞的哭泣。还是那脸上有瑕的孩子,抬眼望着她,唤道:“母后”
她猛的惊醒,发现黎孜念也睁着眼睛,深夜中彼此的眼睛,明亮异常。
“你怎么了?”黎孜念下了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是醒着的。”白若兰看向他,问道。
黎孜念垂下眼眸,说:“你一直在说梦话”
“哦。”白若兰没吱声,道:“那睡吧。”
“兰兰”黎孜您蹭了蹭她的发丝,说:“别离开我。”
白若兰失笑,说:“我傻啊离开你”“记住你说的话!”黎孜念硬声道。
白若兰半眯着眼睛,没一会就又睡着了。她不想做梦,做梦很累
黎孜念凝望着她沉睡的脸庞,大脑异常清醒。他自从白若兰生下孩子后便总是睡眠很浅,动不动就做梦,梦里的人好像是他又不是他
直到去年儿子们的周岁宴,他在后院遇到王才人,只觉得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竟是觉得这人他在梦里见过,那些细语缠绵,温柔呢喃,彻底把他吓坏了。他生怕这女子会和他有什么牵扯,想过暗中将此人除掉,可是没想到王氏意外被四哥救下,还封了才人生了皇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既是释然,又心怀恐惧。
为何在梦里王氏曾对他轻言细语?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世上真存在前生今世,白若兰被辜负的一生,是真是假?
又或者他们前世也是夫妻?
不可能、怎么可能黎孜念决定改日去烧烧香。这种恐惧感日益增强,他很害怕兰兰会突然就厌弃了他,不管是因为谁,因为什么,这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一直致力于远离京城,远离那座皇宫,以为这样就可以远离噩梦。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害怕,梦里的一切反而清晰起来,扰的他睡不着觉,生怕一睁眼就变成了梦里的样子
他的床榻,没有白若兰。
黎孜念将手绕住妻子的柳腰,暗道不然再生个孩子吧?
最好是个女孩,可以替他哄着娘亲
大清早,白若兰发现黎孜念整个人贴着她的身子,不由得好笑道:“你热不热。呆子。”
黎孜念一怔,明媚的日光落在白若兰光滑如玉的脸颊上,特别温暖。她笑意绵绵,他不由自主的也扬起唇角,说:“兰兰,你昨个半夜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白痴。”白若兰骂他,说:“走吧,今个你答应带平哥儿安哥儿骑马!”
黎孜念嗯了一声,道:“我和你骑一匹,一起教他们。”
“不了,我想和娘亲说会话。”
黎孜念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白若兰见他可怜兮兮,说:“好吧。让团团和圆圆陪着母亲,我和你去带弟弟们玩。”
隋氏听闻白若兰的安排,笑道:“你对念哥儿好一些,我瞅着他快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盯着了。”
“知道啦娘亲!”白若兰撒娇道:“男人不能太宠着,要若即若离,您不是说的吗?”
隋氏无语,看着女儿依旧像是女孩似的笑容,就知道她过的很好。
“不晓得女婿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般还你。”
白若兰笑若桃花,道:“他定是上辈子对我不好吧!所以才会欠着我!”
黎孜念顿时心头一慌,他莫名心虚,总觉得白若兰那场梦搞不好就是事实,所以不喜欢拿上辈子说话。他急忙攥住白若兰的手腕,恭敬道:“母亲,不管几辈子,我都待她好。”
隋氏好笑的扫了一眼女儿,白若兰却是脸颊通红,说:“够了,也不看场合,人多着呢。”
黎孜念无所谓面子,他如今只怕有一天醒来,白若兰变成梦里的样子。
他甩甩头,根本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
那个陌生的她,令他无法面对。
她的目光陌生的好像腊月里寒冷的冰霜,刺着他的双眼。
就是那般漠然的看着他,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让他滚
光是想,他便觉得心脏百孔穿心,身体被什么切割着,宁肯死了算了。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又是新的一年,因为白若兰的怀孕两个人留在边城过新年。
年后,白若兰顺利产下一子,黎孜念暗道居然不是个丫头!
两个人在给团团和圆圆过了三岁生辰后,前往荆州。抵达荆州后,京城传来消息,小户出身的骆才人产下二皇子。几个大家族出身的女孩反倒是没有子嗣。
白若兰猛的发现,这骆才人居然是骆熙容她的人生也够“励志”
同年,四皇子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