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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并非如普通人那般好对付,要想真正的让她接受云耿耿,不是易事。因此,云耿耿也没想着用对付寻常人的招数来料理林氏,细细想了一晚上,这才有了决断。
都说生死患难的情感最为动人,为了让她松口,云耿耿可谓是耗费苦心,连夜去吩咐了福满楼里几个新来且靠得住的伙计,叫他们趁着今日林氏与唐嫣然去山上祈福,借机充做悍匪绑了林氏,到时候云耿耿再一出场,那可就不一般了。
晌午,道观。
林氏不喜人多,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清早便启程,没成想唐嫣然又是洗漱又是化妆打扮,硬是给拖到了中午,二人只得在司府用过膳,这才是动身了。
唐嫣然此行怀了自己的目的,一路上嘴都没停过,变着花样的暗示林氏道:“伯母,我看近日那云耿耿没再过来丢人现眼,大抵是知道自己配不上表哥了罢,像她那般的野鸡,永远都是飞不上枝头变凤凰的,要想进司家的大门,还不是得过了伯母的火眼金睛。”
见林氏不说话,唐嫣然又道:“要我说啊,伯母的眼光的确独到,早就看出来云耿耿是个不靠谱的,索性已然斩草除根,否则日后只怕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若是闹的司府鸡犬不宁,那可怎么办才好。”
唐嫣然声音不小,林氏昨夜歇的晚,此时已经有了困倦的意思。几次合眼想小憩一会儿,都被唐嫣然这个不明事理的给叫醒了。林氏横过去看了她一眼,皱着眉正要开口,便听车夫在外头惊叫一声,轿身猛的一晃,栽倒在地了。
“怎么回事,摔坏了你们担待得起吗!”唐嫣然也是吓了一跳,扶着林氏下去,怒道。
那福满楼的几人都蒙着面,一副匪里匪气的模样,那车夫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还没等唐嫣然气势汹汹的出来便跑的没了影了。这几人端的是一派凶狠,谨记自家掌柜的的安排,上前一步,呵道:“遇到爷爷我,那是你们倒霉,司家人是罢,今日我便不会让你们活着回去!”
唐嫣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那伙计的长刀骇的连连后退,见几人真有动手的意思,当即便一咬牙,狠狠推了林氏一把,指道:“几位大爷,她是司府主家的,你们抓她罢,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抓了也没用的。”
林氏诧异的看过去,颤声道:“嫣然,你....”
唐嫣然哪里还敢看她,抹了一把冷汗,吓得连连摇头。趁着几人不注意,连滚带爬的跑了。见状,林氏合上眼,颇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任由这几个伙计将她堵了嘴,被带到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山洞中。
另一边,云耿耿得了消息,赶紧按照原来的计划打发了不明所以的司临澈。紧赶慢赶的到了山洞口,那在地上打了个滚,甚为狼狈的也被那几个“绑匪”押进去了。
林氏正在里头坐着,还以为云耿耿也是被绑过来的,憋闷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道:“若是临澈来了,先救的人一定是你,而不是我这个做娘亲的。”
云耿耿擦了擦眼睛,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顺着林氏的话头,也不再推诿,直接道:“林伯母,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总是如此这般的厌烦我,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我是真心喜欢临澈的,我不想莫名的便毁了这段姻缘,还请给个痛快话罢。”
林氏倒是难得的没奚落云耿耿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阿澈是个乖顺的孩子,却愿意为了你屡次与我置气,其实我曾经也想过,这究竟是不是谁的错。”
林氏微微偏过头去,神情都隐没在黑暗中,避开了云耿耿的视线。司父走后,她便一个人挑起大梁,独自苦撑了多年。好在司临澈被她教导的好,没有半分纨绔子弟的样子,如今也能成了司家门楣,不枉林氏如此费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担心司临澈会走了歧路。再加上林氏常年深居内院多年,身边的人是一年比一年少,只有司临澈时时刻刻能陪在她身边,情理之中的便想抓紧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罢了,”林氏转头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想起已经独自奔逃而去的唐嫣然,忽然拍了拍云耿耿,清浅的笑道:“我年纪大了,阿澈喜欢谁,的确不该是我管的,云姑娘,你们二人以后的事情,我都不会再阻拦了。”
“我这么多年盼着的,不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高高兴兴过一辈子吗?”林氏叹息道:“只是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云耿耿与她对上视线,忽然见着林氏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之前的那些苦楚,那些委屈,她吃也吃了,受也受了,终于拨云见日得到林氏的点头,不算愧对。只是没想到此次行动如此顺利,大概就真的如林氏所说,人老了罢。
事已至此,再这么困着也不是办法。云耿耿又想个些法子,背着林氏与外面的人对上暗号,商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出个天衣无缝的计策,趁着几个伙计有意的回避,这才偷偷摸摸的带着林氏跑了。一路上又是一阵装模作样的你追我赶,但在林氏眼中,那还是颇为惊险刺激的。
待二人回到清远城喧闹的市巷中,林氏这才回过神来,被云耿耿扶着到一处地方歇脚,头一次的开口邀请道:“云姑娘,随我去司府喝杯茶罢。”
顿了顿,大抵是怕下了长辈是面子,林氏又解释道:“我听阿澈说,小慧与许辰龙的事情是你起的头,我觉得这二人的确还算般配,你还有什么主意,过来与我说说也好。”
云耿耿憋着笑,赶紧迎合道:“我觉得这主意不错,那就叨扰伯母了。”
言毕,二人倒是从未有过的和谐,一前一后的回司府去了。这一路上司府的下人都是一色儿的目不转睛,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