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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丁香每每在网上遇到纠缠不清的人,她总会说:“因为我姓丁,所以我的名字是丁香。”她的因为所以常常把网友们惊的一愣一愣的。凭什么因为姓丁,好象名字就理所应当的是丁香一样。因为丁香是那么娇嫩的花儿吗?
丁香想,如果她姓玫,那么她的名字会是玫瑰;如果她姓康,那么她的名字会是康乃馨;可她姓丁,所以她的名字理应是丁香。
丁香的妈妈是那么的喜欢花儿。她每天不厌其烦的给那些娇美的花儿浇水,施肥。弄得屋里屋外花香四溢。也因此,她把那么娇嫩的花儿做为丁香的名字。
丁香常常会对赵成讲起她的妈妈和那些千娇百媚的花儿。她说她最爱丁香花,因为她的名字就是它。赵成取笑丁香说:“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不是有个姓母的相好。要是那男人和你妈妈结婚,不晓得你的名字会不会是母丹。”她佯装生气,骗他逗他开心,然后,她妖妖地笑。
赵成是个巧舌如簧的人。放在哪儿都显眼。也因为这样,常有陌生的女孩找上门来与丁香谈话。有时候,她会恨他入骨。他怎么就这么个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家伙?!
(二)其实一切都已注定。譬如赵成和丁香的分手。
赵成打电话给丁香,语气仍带着宠溺的味道,让她有些恍惚与他的分手不过是场梦,她说:“你回来吧,赵成。”赵成语气一下子硬起来:“那怎么可能?”
“你回来吧。我不再过问你和别的女孩交往,只要你还要我。”丁香哭了起来。赵成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这样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游戏结束了,是该说再见了。“丁香扣掉电话,不再听他讲话。她想,他说这话时会不会如同他与她当初的海誓山盟般认真。想到这儿,丁香已没了丝毫的难过,怎么她的眼泪如同水龙头一样开关自如。
丁香连线上网,她与网上的陌生人说着无关痛痒的情话,与别人风花雪月的感觉竟是如此之好,男人们从不吝啬对她的恭维,这使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赵成的qq头像不停的闪烁,他留言给丁香说:“你是好女孩。那么的好。只是我们都错了。经过接触,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应该哥们儿般的相爱。我们仍是最好的朋友。”
丁香苦笑,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很疼。这个赵成,走都走了,还不忘回来给她温柔的一刀,就怕她晚上睡着好觉。
丁香给老帽发消息说:“不如我们约会吧。”老帽回消息说:“好啊,只是你说说为什么吧。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是他?因为他曾喜欢过她,她在他面前可以为所欲为如同赵成待她一样?还是希望赵成知道她还是有人要的?丁香问自己。于是,下线。
(三)老帽周末去丁香家。丁香拿一根木棍指挥着小乖拖地。老帽笑起来,对她说:“怎么你们家就这么特别?连狗都能拖地。”丁香狠狠的瞪他一眼“什么你们家?是我家。我一个人的。”老帽嘻笑着脸说:“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家。你不是都要和我约会了吗?”
丁香哑言,顺手将手中的木棍扔向小乖,打中了小乖的头,小乖疼的嗷嗷乱叫。她却径自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手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其实丁香也并不是难过,她只是想发发脾气,老帽是那么的纵容她的任性。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
老帽抚摸丁香的头,无言。一直以来他都是恋着她的,她也是知道的。如果却见她流泪,无关乎他,他心里便一阵阵的绞痛。他更见不得她伤心,却也不知如何安慰。良久,他说:“求你,别哭好吗?”
丁香捏紧拳头使劲捶打老帽的胸口,老帽不言不躲,丁香更气,骂他:“你怎么就这木呐啊你?人家赵成的十分之一你都不及。”
老帽握紧拳头,手上条条青筋暴出,蜥蜴一般。他说:“赵成待你可有我待你的十分之一?”说完,他恨恨的摔门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丁香。她并不知道他原来也是有脾气的人。
丁香其实只是气他呆着也不知道安慰安慰她,虽然她本就知道他是不善言辞的人。
(四)老帽给丁香赔礼道歉,丁香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老帽顿时慌了神儿,连忙给她递纸巾,说:“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保证以后不这样说赵成的不是。”
她却扑哧的笑了出来,说:“赵成本就不好。我只是不甘心,我天天在家给他洗衣做饭拖地。过了三年黄脸婆的日子,他却突然说我们不合适。你说可笑不可笑?太不甘心。”
老帽沉吟一下说:“你们的确不合适。分开是好事,姚是勉强在一起,那就不管你甘不甘心你都会坐一辈子的黄脸婆,洗衣,做饭,拖地。”
“我们在一起可合适?”问完后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愣住了,而她却又听见自己说:“我希望能够我这一生有人爱我,真正的用心疼爱。所以,我和我恋爱吧。”
老帽怔住,然后万分欣喜,拥她入怀。她俯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爱我。”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在他的肩上。
(五)赵成和丁香坐在沙发上沉默。老帽坐沙发的另不端抽烟。忽地,他起身,烟头砸在地板上,用脚狠狠地踩灭。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老帽问丁香。
丁香手捂着脸,泪决堤般涌了出来。她双肩不停的颤抖,赵成拥着她的肩膀。她不说话,只拼命的摇头。
老帽见丁香哭泣,心撕裂般疼痛,本能的想上前安慰,拿纸巾的手伸出,蓦然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手悬在半空,于是摇头苦笑,拳头捏紧收了回来,说:“赵成,你要好好待她。你知道的,她是个脆弱的女孩,别伤害她。”
赵成点头答应。老帽觉得多留无益,转身向门口走去,赵成和丁香起身,看者他的背影。老毛突然转身,对赵成说:“我知道你更喜欢玫瑰,但是,我请求你。请求你一定要善待院子里的丁香花。”
老帽觉得自己太可悲。自己再怎么努力,却始终是敌不过赵成的一句甜言蜜语。看者丁香在赵成怀中轻轻的颤抖,眼睛哭的红红的。他心一冷,破门而出。
(六)丁香天天在家糊弄那些娇美的花儿。她开始有些懂老帽对丁香花的呵护了,他把它从一棵小小的幼苗变成那么美的花儿,是耗了多大的精力和付出多少的爱啊。
阳光灿烂的时候,她把丁香搬到院子最醒目的位置,让它阳光的照射下怒放。自己则懒懒地坐在藤椅上,有时候是看看书,有时候是听听音乐,但大多数的时候她只是坐着发发呆。
赵成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也每天给她讲好听的笑话逗她开心。她只是笑着不语。原来,不和赵成做恋人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确是那么好的一个朋友。
赵成买回一缸热带鱼送给丁香。他把它们放在她的房间,为的是她能随时看见它们。赵成说:“还记得吗?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就是热带鱼。你高兴的象个孩子,你还说它们的尾巴丝绸一样的在水里摆动,美不胜收。”
丁香看他,良久,他叹口气:“三年。三年你究竟了解我多少?你可曾知道我是并不认识热带鱼的?我最多只能分辨出红烧鱼和酸菜鱼。”她微笑着盯他说:“我的快乐是假装的。我不快乐。”
赵成沉默。那一抹微笑让他悲伤。凄美地,微笑着。
(七)老帽准备去另外的城市,向丁香告别,她执意不再见他。老帽站在门外,赵成堵在门口,丁香在阳台上浇花。她不听老帽说任何话,她只对他说“不见”她不愿见他。
老帽强行冲进屋内,蓦地呆住,他看见一具瘦故嶙峋的躯壳。看见了丁香,她已没了昔日的锐气,也不似往日的神采飞扬。他拥住她。哭了。
她问:“我很丑陋是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会变得丑陋不堪。我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我还是在怀念你做的鱼,红烧鱼,酸菜鱼。可我没有时间了。我怕我见到你,也怕见不到你了。”
他紧紧的搂她入怀。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做给你吃。你要什么都好。我们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等你病好了,我一辈子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摇头说:“是胃癌晚期。没时间了。我本想让你记住我最美的一面,但遗憾的是,还是让你看见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最美。永远。”他已经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八)老帽做红烧鱼给丁香吃。她快乐地似是孩子,一会儿又跑去厨房嚷着要帮忙,却又被老帽轰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外面莫名的下起了大雨。于是他们去院子里把丁香花搬回屋里。然而,那些娇嫩的丁香花终究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吃饭的气氛有些沉闷。丁香如以前一样撒娇似的抢鱼头。然后,胃里却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全给吐了出来。
“花儿都枯萎了,我知道我该走了。”她对他说。
他摇头。哭。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爱我。”丁香也已泪眼婆娑。“我舍不得离开你的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视你对我的爱为理所当然。却不知已经成瘾。你的爱,我戒不掉。我戒不掉。”
(九)老帽家的院子里种满了丁香花。他把丁香的骨灰盒埋在那里。花儿经过短暂的枯萎,却依旧娇艳的绽放。
老帽想,丁香也许是爱过他的。她是那么美好,美好的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瑕疵。他陪着她的最后几天,她要求他为她化妆。她怕自己留给他的是丑陋的一面。她是在乎他的。
但他还是会彻夜彻夜的想念她。想到她他心便一阵阵的绞痛,然后支离破碎。常常会从梦中惊醒,恍惚中听见她说“谢谢你爱我”他唤:“丁香。”已无人应。于是,泪流满面。
偶然的,听到名叫唐磊的网络歌手唱丁香花:“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花儿枯萎的时候,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
多么娇嫩的花儿,却躲不过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