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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景烁送去急救之后,兰斯·尼赫迈亚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第二天助理汇报情况时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脸色:“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安慕远中将直接下的命令,说是与其在情.报部门受刑而死,还不如交给研究院,还能够做出一些贡献。”
明显带有指责意味的词,兰斯·尼赫迈亚却一点反映都没有,快速的在一份份文件上签字,平淡道:“这么说人还活着。”
助理答道:“是的,可是生命迹象很微弱,据说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可惜,至今为止联邦发现的第四个可以隔空操控物体的人。”兰斯·尼赫迈亚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军装,带好帽子,将大衣垂挂在手臂上,拉开椅子大步往外走去。
“从令景烁进来之后,有对他用刑吗?”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助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确定的说道:“绝对没有,”接着犹豫道:“研究院跟我们部门素来不和,说不定安中将只是不满我们之前的做法,才随口这么一说。”
“你认为他中将的位子,也是随便当上的吗?”
助理的表情有些奇怪,既畏惧,又不屑:“可是他中将的擢升的确让人无法信服,靠牺牲自己……”
兰斯·尼赫迈亚冷哼了一声,助理的话顿时不敢再说下去。
兰斯·尼赫迈亚拐了个弯,往昨天的审讯室走去,问道:“昨天的断电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吗?”
向他们这样的部门,都是有备用发电机的,即使真的断电,备用发电机立刻自动运行,根本不会停止供电两分钟的情况发生。
助理摇摇头:“没有,但是我们什么资料都没有缺失,已经确定只是意外。”
兰斯·尼赫迈亚脚步停了下来,助理差点撞了上去,只听见他说道:“你要记住,意外太多的话,就不是意外了。”
助理看着他的背影,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了上去。
审讯室外的监控室,还是昨天执勤的女军人,看到兰斯·尼赫迈亚进来马上站起来敬礼道:“长官。”
兰斯点点头,说道:“调出昨天的监控。”
“是。”
打开监控之后,视频里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异常,令景烁身体被束缚住,根本不可能走动,而他性质特殊,期间也没人来过。直到监控最后,出现了兰斯·尼赫迈亚的身影,变动都是在之后发生的。
听到他说的送到研究院之后,令景烁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因为用力过度,消瘦的脖颈上都冒出了青筋。通过监控才发现他附在皮肤上血管突出,吓人的不得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狰狞。
女军人皱起了眉头:“他的血液,好像不对劲?”经脉紫的发黑,血液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部门不同,血液真有问题,也是研究院应该研究的事情。
画面中的令景烁还在凄厉的大喊:“不,你们应该把她带过来见我,把缪……”
就是这里,接着一片漆黑,可是兰斯·尼赫迈亚还是发现了,令景烁脚上的铁链发出了细微而短暂的紫色电光。
他慎重的站直身体,指着监控道:“前面倒回去,再看一遍。”
“是。”
兰斯·尼赫迈亚整整看了三遍,最后才喃喃自语道:“这是要有多巧的意外,才会发生漏电?”
助理显然对这样的情况也很意外:“这些导电线路都是严格监测过的,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不到百分之零点一。”
“应该把她带过来见我,这么说明指的是人了,她是谁?秒,喵,缪?”同音的词一个个试过去,他才猜测出最大的可能:“缪?缪以秋?!”尼赫迈亚的眉眼间尽是深思:“如果是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有,恶魔指的是谁?”
他看着钢化玻璃之后空荡荡的审讯室,眼里尽是深思。
兰斯·尼赫迈亚让人盯着缪以秋,可是几周过去了,对方除了上课,下课,周末去温妮莎小学接妹妹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在调查过程中倒是发现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而表现奇怪的令景烁,不过是一个变态的跟踪狂而已。
监控显示,缪以秋两个月来,甚至都没有发现她自己被跟踪了?神经这样大条,没有出事还真是运气不错。
助理还是那个助理,可是不到一个月,他看去收敛了很多,也严肃了不少,他站在那里听尼赫迈亚少校吩咐道:“观察缪以秋的人可以撤回来了。”
他应声道:“是。”
只剩下兰斯·尼赫迈亚坐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一家甜品店里,沙利亚阴云密布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阳光,道:“终于走了,老是有人跟着,也是很讨厌的。”
缪以秋阴郁的眼里也露出一点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就当是锻炼自己的自控能力了,现在,要不要跟姐姐去处理一些事情?”
沙利亚眼睛亮晶晶,小鸡琢米一样点头道:“当然。”
联邦的土地资源寸土寸金,华中市更加珍贵,可是这里,却有一大片风景秀丽,装修豪华的别墅群。党月做完美容回到家的时候,别墅里的下人见到她回来全部弯腰称呼:“夫人。”
“夫人您回来了。”
一回到这里,党月刚刚松快的心又烦躁起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丈夫可以几个月不着家,儿子又抑郁症,让她一天的好心情都不翼而飞,她僵硬而刻板的问道:“和裕呢?”
女管家恭敬道:“少爷在琴房。”
党月尖声道:“又在弹钢琴?”高跟鞋咔咔咔的往楼上走去:“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管家谦卑道:“并没有进展。”
“真是废物,怪不得谈家要舍弃他们,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管家并没有应和,站在台阶上目送骂骂咧咧的党月上楼。
党月并没有马上去看最近突然性情大变了的儿子,谁能想到,原先天资聪颖,优秀的一直是他们骄傲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就变得一蹶不振了呢?要是一开始他就这样烂泥扶不上墙,她绝对不会去疼爱他,可是现在这个儿子,好歹也是宠了二十年的,倔强起来谁也拦不住,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
她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妆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这次她听美容院的意见换了一种化妆风格,果然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
突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口红擦掉了一些,连忙从包里拿出口红,细细的涂抹。
“咔嚓,”
“咔嚓,”
党月的手顿了一下,一声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可是接二连三的听到这种声音,她还没到耳眼昏花的地步。
可是这个声音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她将眉笔拍在桌上,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这些下人打扫卫生也不挑好时候,还弄出声音来。”
踩着高跟鞋站起来大步往外走,猛地打开房门,可是整个二楼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咔嚓,”
“咔嚓,”
声音仍旧回响在她的耳边,没有更重一分,也没有轻一些,诡异的不可思议。党月往外走几步,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听起来好像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瞬间眼里的不耐瞬间变成了惊喜。
快速走过去最后甚至开始小跑起来,她打开书房的门走进去,阖上门之后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娇艳的笑容。对着办公桌后椅子背对着的背影埋怨道:“你回来她们也不跟我说,要不是听到声音,我还不知道呢?晚饭留家里吃的吧?”
“咔嚓。”
缪以秋合上了手中精致的打火机收藏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椅子转了过来,党月看到椅子上坐着的人脸色大变,后退几步问道:“你是谁?”
缪以秋将打火机扔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像是砸在党月脆弱柔软的心上,发出阵阵让她头痛的颤音。
“原来闻夫人不知道我,我倒是久闻您的大名。”缪以秋双手合十,放在膝头,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娇小的身姿让她整个人都要嵌进去一样,她既舒服,又惬意靠在椅子上,视线环绕了差不多跟半个缪家差不多大的书房:“不愧是中洲州一百二十八位之一的议员,光是一个打火机,就抵得上一般人家一整年的收入。”
“什么?”党月几乎要被眼前的人气笑了,她厉声喝道:“最近他找的人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以前还懂得遮掩,现在开口闭口都是钱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这里来挑衅我,难道以为坐在这里,真的会成为闻家的女主人不成?上不了台面!”
党月神情癫狂了起来,她看着缪以秋,又不像是在看缪以秋,整个人既狼狈,又可怜。
“你将我当成了闻先生的情人?”缪以秋恍然大悟:“给我惹了这么多的麻烦,见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真是让人不快。”
缪以秋对着可笑的摆出正室风范,又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党月说道:“我是普里西拉综合大学一年级的新生,缪以秋。”
党月呆了一下,喘着气骂的话噎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缪以秋?”接着她按了按发晕的脑袋,还用手敲打了几下,可是语气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在书房里不断来回走动,压抑道:“缪以秋,缪以秋是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们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没有我的吩咐,居然让你到了二楼。”
缪以秋看着党月,对着沙利亚惊讶的说道:“我到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沙利亚说道:“很显然,她有长期的心理焦虑症和重度抑郁症,我敢保证,闻和裕的症状,都没有她来的严重。”
听到童音,党月吓了一跳,她现在才发现,缪以秋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让人觉得恐惧的是,这个小女孩的目光,看着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物品,一个研究对象。
“你,你们?”她终于发现,缪以秋的反映跟她想象的并不相同,没有诚惶诚恐的道歉,没有卑微的痛哭流涕以及想象中跪在她脚边的祈求。
“不对,这样不对!”她尖利的大叫起来。
可是她这样的叫声,外面楼下,好像没有一个人听到一样,仿佛这个书房,与世隔绝。
“呵,”缪以秋轻笑出声:“居然还有臆想症。”
她对着沙利亚说道:“所以你看,身处高位的人,任性起来,会对别人产生多大的麻烦,当然,讳疾避医就更不对了。”
“真是不知死活,”党月脸色气的发青,转身想要开门去叫人,但是无论用多大力气拧动门把手都拧不开。接着抬起左手想要拨通通讯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拨通了监察部门。
她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因为身体和意识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转头对着缪以秋,一步一步的站到她的面前,与她只相差一张桌子的距离。
党月明明是想打电话给自己的弟弟,想必弟弟会好好教训她,可是电话却拨通了官员监察部门的电话。
党月的小腿肚已经发颤,却仍旧直直的挺立在那里。她看着缪以秋的脸,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自己不会唇语,可是不受控制的跟着她一模一样的张嘴,不过她念了出来。
“我是议员闻俊的妻子,现在我要揭发他贪.污受.贿,滥用职.权。”
通讯器那边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的声音传来:“抱歉,你说你是闻俊议员的妻子,你有什么证明吗?”
“他在北郊金沙有一幢在她情人名下的别墅,证据都在里面,你们可要抓紧时间,说不定晚了,我就后悔了。”
通讯器挂断了,缪以秋微笑了一下,党月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抑制不住的跪倒在地。因为汗水,脸上的妆容惨不忍睹,她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幢别墅?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缪以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即使你的地位名存实亡,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更愿意我称呼你为闻夫人。”
“去吧,去那幢别墅里,将一切的证据都放在他们面前,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们,闻先生,就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了,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直到党月木然的走了出去,一步一步的执行她的命令,沙利亚才问道:“闻议员对她并不好,怎么会这么放心将一切都让她知道?”
“这就是,爱的卑微的女人的可悲之处啊!”缪以秋站了起来,抱起沙利亚。身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只有摇晃的窗户,证明了这个空荡荡的书房不久前曾经来过两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