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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当重生遇到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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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黑暗之中,低沉而短促的声响不断地传来。

    王爷?华与剎微皱起眉,觉得这嗓音极为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再者那人唤谁王爷?他不当王爷已经很久了。

    “王爷!”

    一股温热贴上他的胸口,那是极为真实的触感,瞬间祛散了将他包覆住的寒意,祛走了眼前的黑暗,他睁眼,见到满室灿亮。他怔住。他死了?

    “王爷,你终于醒了。”

    他直盯着眼前的男人,半晌说不出话。“卓凡?”一个已经离开他近三十年的侍卫,同时也是与他亲如手足的表兄,为何又出现在他面前?

    来接他的?可是屋外透入的光线恁地刺眼,哪里像是地狱来着?

    “这里是毓和殿?”他环顾四周,这镂花雕门、银霞纱幔,不就是皇宫后花园边供皇子暂时休憩之处?

    他蓦地坐起身,环顾四周,他清楚感觉自己是存在的,不再是抹飘渺的魂魄。

    正疑惑诧异之余,感觉掌心像是握着什么,华与剎摊开一瞧,手中却空无一物,他神色恍惚了下。

    “是的,王爷在后花园落水,所以属下就近将王爷带进毓和殿,方才御医看诊过了,说王爷只是喝了几口水,不打紧的。”

    “后花园落水?”他问,思绪逐渐回笼,想起他的玉佩已沉入清池。

    玉佩雕成月牙状,是不染半点杂质的羊脂玉打造的,轻薄透亮,雕工极为精巧细致,上头系着大红双如意结,是他几乎不离身的一块玉。

    “是。”卓凡有些迟疑地望着他。“王爷不打紧吧?”

    “被盛兰那丫头给害的?”他再问。

    “是。”

    他怔怔地看着卓凡,未曾惊慌过的心微紧。只因这事,他记得。

    三十年前,在他将北方游牧民族胥罗击退百里,皇上将他召回京,将身为四皇子的他封为睿王爷,就在他和皇上详谈北方重划的领地,和未来他的封属地之后,欲回京城睿王爷府时却被盛兰那丫头缠上。

    他不想睬她,岂料她胆大包天地扯走他的玉佩,在抢夺之间,反倒被她拖累,双双掉进后花园的清池里。

    “混账!”他突地低咆出声。

    “王爷!”卓凡单膝跪下,以为他是生盛兰的气。

    硕公主盛兰乃是皇后外甥女,因为幼年失双亲,所以被皇后接到宫中抚养,和华与剎算是青梅竹马,老喜欢缠着华与剎。

    华与剎目眦尽裂,简直不敢相信。

    他死了!他明明已经死了!为何当他再张开眼后,他非但没死,甚至时间倒转到他封王的那一年难不成老天是要他的人生重来一回?

    为何那乏味透的人生,竟再重来想着,一把恶火烧上心头。

    华与剎带邪气的黑眸微微瞇着,唇角笑意冷得教卓凡心底发凉。

    莫非是老天嫌他杀得不够彻底,要他重返人间杀个痛快?

    这难吗?既是老天安排,他还客气什么?

    “王爷别恼,硕公主已经被带回咸颐殿看管,皇后娘娘发话了,待硕公主病好会好生惩戒的。”卓凡以为他因被拖下水而恼,赶忙将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过一遍,让他稍稍解气。

    他蓦地抬眼,讶问:“盛兰没死?”

    “回王爷的话,虽说硕公主被救出时有一下子是没气的,但在御医抢救下还是将硕公主给救活了。”卓凡知无不言,事发当时他也在现场,清楚所有经过。

    华与剎罕见地怔住不语。怎么可能?那该死的丫头怎会没死

    “卓凡,眼下可是宁祥二十三年?”他问着,也许是哪里出错,也许并非他的人生重来,而是—

    “是啊,王爷。”卓凡一脸不解地望着他,顺便打碎了他也说不出所以然的各种可能性。

    所以,他的人生是确确实实地重来了华与剎拧紧眉头。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祥二十三年,是攸关他能否登上帝位的一年,所以这年发生的每一桩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当时盛兰落水前拉着他,在他清醒之后,就听闻盛兰淹死在清池里,为何如今重来的人生她还活着?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昏昏沉沉之际,她听见身旁有着刻意压低的声响,然而那声音却陌生得教她猜不出到底是谁。

    更吊诡的是,她有种肉体和灵魂不相容的违和感,她像是飘荡着,找不到立足点,教她恐慌且莫名恐惧。

    她到底是怎么了?既然身边有人,就应该把她叫醒,她大概是在恶梦之中。

    来吧,来个人叫她豆芽菜,让她安心一点。

    “豆芽菜?”

    那彷佛自远方传来的呼唤,教她下意识地想张眼看那声音的主人。

    “与剎,你说什么?”另一道女子嗓音带着忧心的响起。

    “儿臣好像听到她说豆芽菜。”

    “有吗?”那女子停顿了下,像是竖耳聆听,半晌没听见声响,有些气馁地道:“这孩子真教本宫担心,御医说是无碍,可却至今还未醒。”

    “母后,可否让儿臣替她切脉?”

    她微皱起眉,只觉这嗓音极沉极为悦耳,可是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本宫,什么切脉什么跟什么?

    她努力地想要张开眼,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的眼皮沉得要命,就连身体也沉重得动不了。

    “与剎也懂医术?”

    “懂点皮毛,在外征战军医不见得能随侍在侧,多少学点,有益无害。”

    男子话落的瞬间,她感觉手腕一阵温热,而她彷佛格格不入的魂魄终于安栖,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盈,就连沉重的眼皮,也总算被她奋力张开—

    她好似从漆黑的海底浮上水面,一张俊美的脸庞占据了她的视野。

    那是一张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浓眉入鬓,黑眸深邃,但是他气质带邪,尤其那双眼微瞇时,那慵懒邪魅的神态彷佛魔物般勾魂,教她转不开目光,时间好像停顿在这一瞬间,就连她的心都忘了跳动。

    男人俊美无双,阴柔和阳刚并存得那般恰到好处,简直不像这世间的人,教她傻愣愣地望着,直到有道嗓音打破这瞬间宁静。

    “兰丫头,你总算是醒了。”

    她转眸瞧见的是个外貌非常秀美的妇人,尽管有点年纪,但是无损她天生秀颜,再者她满头金钗,一身绣金镶银的宽袖衣衫等等,眼前演的是哪一出?

    “看来硕公主该是无碍。”男人缓缓地抽回手,饶富兴味地望着她。

    “可不是吗?本宫就知道,与剎要是肯来见兰丫头,她肯定没事,否则这后宫内苑,怎方便让与剎踏进。”

    她有听没有懂,试着再看向两旁,发现自己是躺在非常古色古香的大床上,床有四柱,雕龙镂凤的技术她没心情欣赏,再看向两人身后,就连墙面都非常讲究地雕琢描绘,八角形的彩绘宫灯就立在床头处,沿着墙边而去是张铺衾软榻

    她明明是出车祸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是不是有人大费周章地整她?不然怎会有穿古装的人,还有这古色古香的屋子?

    可是这场景行头,好真实真实得教她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兰丫头,你是怎么啦?”

    妇人温柔地抚上她的脸,她怔愣地感觉那股温热,再看向满脸漾满担忧的妇人,很直觉的,她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恶作剧。

    太真实了,真实的不只有场景布置还有他们身上的行头,还包括他们身上的威仪和气势哪有这么有气势的临演啊

    “请问你们是谁?”气有点虚,但她还是非问不可,因为不问她的心很不安啊!

    然而,房内突地安静,美貌妇人好半晌才道:“兰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话到底要她怎么回答?她又不是兰丫头她姓窦名月芽,不要闹她了。

    “来人,唤御医。”

    她听见男人低沉饱含威严的嗓音,外头有人应了声,脚步声随即远去。

    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尽管在这当头这个问题好像不该问,但她觉得她还是得问:“请问这是哪里?”

    他们似乎将她当成某个人,也许她们长得像,所以他们认错了,不过没关系,把话说清楚就好,要是他们能够顺便指点迷津,送她回家,那就完美到极致了。

    然而窦月芽的希望很快破碎,只见那妇人神色一变,没了方才的从容,急喊道:“还不赶紧差御医!”

    “奴才遵旨!”

    那响亮的回答,让窦月芽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要闹了,她只是跟总裁到台湾工作而已,怎么会遇上这么奇怪的事?

    她很想再问个明白,可是她的头好昏,原本轻盈的身体又再度沉重了起来。

    也好,再睡一会,说不定一觉醒来,她又回归熟悉的世界。

    拜托,她生日还没到,不要这么急着整她!

    等她醒来,她要跟总裁抗议,她真的快受不了他的恶趣味,每到她的生日就非整她一回,难道就不怕她有心脏无力的时候?

    她一向是大人有大量的,只要总裁道歉,她可以不计前嫌

    华与剎端坐在床畔照料依旧昏迷的“盛兰”原因无他。

    故意在寝殿里伴着她,一方面是为往后打算,让众人皆知他早晚会将她收进王府,一方面则是对这躯体里的魂魄极有兴趣。

    在他的记忆中,盛兰是死了的,而今事情出了差错,令他不得不前来探查。

    他直觉这本该死去却没死的女人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有什么关系。

    先前御医为她诊治过,猜测她会问出令人费解的话语,极可能是因为她掉入清池时撞到了头,失去记忆,也可能是因为面临生死关头,吓得失去记忆。

    失去记忆?真是如此?

    听起来颇合理,但不知为何,他觉得无法彻底说服自己。只因盛兰清醒时,目光清亮,虽有些许惶恐,但是疑惑更多,那神情不像个真的对自己一无所知,教他很难不起疑。

    就算她真的失去记忆,他也有法子证实她到底是不是盛兰。

    垂眼瞅着她的睡脸,明明是张看了近十年的脸,如今却莫名地教他感到陌生,再者,华与剎目光落在被她紧揪住的手。他真没想到她竟连入睡都将他拽得死紧。

    他向来不喜与人接触,不管是男人女人都一样,然而他的手已经被她抓着超过一个时辰

    感到不耐的他正打算强行拉开她的手时,外头传来脚步声和宫人的问安声。

    “四哥,你真是在这儿。”那嗓音清朗悦耳,夹杂着些许难以置信。

    来者是八皇子华与剀,和睿王华与剎皆是幼年失去母妃,双双记在桂皇后名下,比起其他兄弟,两人自是亲近了一些。

    他走到床边,撞见两人的手紧握着,不禁怔了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四哥。

    “瞧什么?”华与剎眉眼未抬地问。

    “四哥你没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那个我听说是因为兰丫头拖累四哥掉进清池,以为四哥会大怒,没想到四哥竟在这儿照顾她。”这情景对他来说,只能用不可思议形容。

    他从没见四哥对兰丫头好声好气过,更遑论守在病榻前,他才会吓到。

    “谁要她病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的手微抽,那双小手又立刻寻找着他。

    这情况已不只上演一次,第一次发生时,他原以为她已经醒了,不过细看之下,她仍是昏睡着,许是她不安之下的习惯罢了。有趣的是,他不断地抽,她就不断寻找,简直就像只被逗弄的猫,引发他的兴味。

    “是喔”很自然的,华与剀也瞧见他和盛兰的手正玩着追逐战,逼得他到嘴边的话再度咽下。

    这实在太吊诡了,四哥非但不气,甚至还和睡梦中的兰丫头玩了起来

    “奴婢见过大皇子。”

    外头宫人低声唤着,房门随即被打开,伴着一道厚醇嗓音“八弟四弟?”后头两个字,听起来诧异极了。

    “怎么,一个个见到我在这儿都跟见鬼没两样?”华与剎掀唇笑得戏谑。

    “你真是在这儿。”华与则举步走来,眼神同样难以置信。

    “不成吗,大哥?”

    “我听人说起时,只觉那人肯定是在说笑,没想到是真的”话末时,瞥见盛兰的手紧抓着华与剎的,他了然于心。“原来是被兰丫头缠上了。”

    “可不是,就连生病了在睡梦中都不放过我。”说话时,还故意抽开手,好让盛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甚至直接拉着贴到她的颊边。

    华与剎微扬起眉,难得的笑意浮上唇角。

    华与剀见状,眼光偷偷地飘到身旁的华与则身上,适巧捕捉到他面上一闪而逝的愠意,赶忙别开目光。

    四哥一定是故意的,肯定是!

    宫里人人皆知兰丫头对四哥一往情深,可大哥对她也一直抱有好感,至于是为了她身后附带的靠山抑或是她本身,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家四哥唯有在大哥面前才会待她好一点,真的只有好一点点,好比说不会推开她,不会冷言嘲讽她,但大哥一离开,立刻故态复萌,翻脸跟翻书没两样,他真不知道兰丫头到底是喜欢四哥哪一点。

    “我原以为你已经被盛兰缠得烦了。”华与则微噙笑意道。

    “那倒是,不过她都病了,我还能怎么样?”他一脸没辙的笑,华与剀却读出了寻衅味道。

    “既是如此—”话未落,房门被掀开,华与则看去。

    “三位主子,公主身子微恙,还请三位主子都先离开吧。”就见桂皇后身边的胡嬷嬷利落地朝三人欠了欠身,年近半百的她,笑容可掬地道。

    “也好,也该让兰丫头好生歇息。”华与则点了点头。“八弟,咱们走吧。”

    “四哥呢?”华与剀问向华与剎。

    “你帮我把她的手拉开。”

    华与剀闻言,内心暗暗叹气着。唉,真是麻烦差事,抽开手而已,有那般困难吗?根本是摆明要让大哥知道兰丫头有多缠他。

    尽管心底腹诽,华与剀还是依言拉开盛兰的手,岂料她反倒是抓上他的,同样往脸颊贴去。

    他抽了口气,顿时感觉有两道目光有志一同地停留在他身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咧嘴笑道:“兰丫头真是睡胡涂了。”

    华与剎不以为意地起身,撢了撢有点发皱的袍角。“可不是吗?她在睡梦中,哪会管自个儿抓的是谁?”

    “四哥说的是。”华与剀想抽手,岂料她竟拽得更紧,教他脸色微变地求救“四哥”

    “有劳你了,八弟。”华与剎笑瞇眼,拍拍他的肩。“我累了,先走一步。”

    走时,他噙笑睇了华与则一眼,颔首示意离去。

    出了多庆门,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他闭目养神之际,脑袋快速运转着。

    盛家一派在朝中势力早已没落,但盛兰有桂皇后撑腰,桂家一派在朝中虽不至于权倾一方,却有个定国公桂子玦在,绝对是可以和其他党派分庭抗礼。桂皇后底下并无子嗣,而盛兰又是桂子玦的外甥女,只要能得到盛兰,多少可以得到桂家一派支持。

    当初他虽厌恶盛兰,但一直没将她甩开,除了是想藉此让华与则难堪之外,也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而在他的记忆中,盛兰虽死了,桂皇后一派的势力仍是落在他的手中。

    他嫁祸中伤,让其他皇子互咬,落得被软禁或流放的下场,最终再借桂子玦在东北兵马举兵入宫,得到了皇位。

    如今盛兰没死就算他不要她,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得到她,因而得到桂家一派的支持!再者如今的盛兰令他有了兴趣,谁也别想跟他抢。

    既是如此,他动作就得快些,只因已经四月了,桂皇后即将病殁,他必须赶在桂皇后病殁之前,将盛兰给定下不可。

    至于其他他得好生想想,这一回得用什么手段登基,如何将这王朝闹个天翻地覆,好报答让他重生的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