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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京城驸马府。
皇帝最宠爱的大公主下嫁平民的戏码,在京城轰轰烈烈的上演,这日全京城喜气洋洋,许多人围在街道两旁,纷纷争相想一睹公主的风采,以及一跃成为驸马爷的幸运男子。
新郎官是当朝大学士海云龙的次子,据说生得相貌堂堂,器宇非凡,举手投足间显得潇洒自若,是皇帝很早以前就决定的驸马人选,但由于海天麒并不想太早定下来,因此才一直延宕至今。
“不愧是海大学士的二公子,果真生得一表人才,风流俊俏,是所有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男人呢!”
“是呀,好俊呢!就不知道大公主是否也是个大美人?”
“宫里的公主怎么可能不美?只要胭脂红粉往脸上一抹,再丑的女人都可以变成大美女呢!”
街道两旁的谈论声此起彼落,坐在骏马上的海天麒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他的妻子怎么可能是丑女?
他可是亲眼见过她的风采,虽然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除非身材变形,或者是长了满脸痘子或黑斑,要不然慕容凤鸢在他的记忆中是一名清丽秀雅的佳人。
稍早他牵着她坐入花轿时,那双柔软的小手温暖而细致,纤细的身段只比五年前更加凹凸有致,若是红盖头下的容貌跟五年前一样迷人的话,那么他海天麒的妻子对所有男人来说,确实是很赏心悦目。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长长的街道,鼓乐、鞭炮声齐鸣,响彻云霄,将整条街点缀得热闹非凡。
不久,迎亲队伍便在驸马府大门前停下,海天麒翻身下马,照礼俗拿扇敲打花轿顶并用脚踢三下花轿,然后掀起轿帘。
他即将过门的新娘正端坐在花轿里头,接着在一旁喜娘的搀扶下走出花轿。
海天麒望着红盖头下的人儿,她给他的感觉好娇小,令任何男人都会有种想将她纳入羽翼下的感觉,但当她挺直腰杆,抬头挺胸的轻移莲步时,却令他觉得这女子似乎不怎么好亲近。
他玩味的望着新娘,从喜娘手中接过她的小手,当他的掌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时,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
“别怕。”海天麒轻声在她耳边低语。
慕容凤鸢俯下头,从盖头的下方,她看见了正握着她的那只大掌,它温暖而厚实,却也令她不由自主的想逃。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抗拒,于是她轻轻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在下一瞬间被握得更牢。
她愕然的瞪着那只紧紧握住她的大掌,从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的她顿时心生一股不悦,更用力的想要抽回手。
“别再反抗,不然我可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前抱你入门了。”海天麒低沉的威胁道,甚至微微施力,让她重心不稳的跌入他怀中。
“你”慕容凤鸢没想到他会如此恶劣,出声想喝止他,但立即想到现下的情况不适合她发怒,于是她忍下这股怒气。
她是大公主,身份矜贵,绝不容许她做出不合宜的事。
见她终于不再绷紧身子,海天麒露出满意的笑,愉悦的带着她跨入门坎,这彷佛仔细呵护着她的模样,赢得一旁围观百姓们的赞赏。
“驸马爷还扶着公主入门呢,肯定是个疼妻子的好男人!”
“可不是吗?你瞧新娘也是任由新郎官牵着,好一对恩爱的新人呀!”
是哪个人眼睛瞎了?她什么时候愿意让这个男人牵着了?她根本是被强迫的好吗!
慕容凤鸢有丝恼怒地任由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牵着走入大门,心底对海天麒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却不知道他只将这一切当成婚姻开始前的调情游戏,一点也不在意方纔的你来我往。
洞房花烛夜。
喜筵结束后,夜色已深,晕黄的烛火摇曳的映照在窗户上。
海天麒带着微醺踏入新房。
虽然已有几分醉意,但他的脑袋还很清醒,望着端坐在床沿的人儿,他遣退一旁候着的喜娘与丫鬟,并缓缓朝她步去。
那稳健的脚步声,让慕容凤鸢不禁有些紧张。
她敏感的察觉到,屋内似乎只剩下她与他两人,其他人都被他遣退了。
他要做什么?慕容凤鸢戒慎的瞪着红盖头下的那双黑色靴子。
没有其他的动作,海天麒直接掀起她的盖头,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的容貌是否如他记忆中那般动人。
慕容凤鸢被他毫不犹豫的动作弄得心头一颤,清亮的水眸掠过一丝慌乱,却在视线停留在他的脸庞上时,顿时忘记了呼吸。
她的夫君,海天麒,生得龙眉凤目,器宇不凡,是极好看的男子。
狭长的黑眸在一双浓黑的剑眉点缀下显得十分深邃,眸光冷然却又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温意,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抿紧的唇,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痕迹,矛盾得令她移不开双眼。
这男人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她的海天麒?
“娘子,还满意为夫的相貌吗?”
海天麒调侃的嗓音敲醒了陷入思绪中的慕容凤鸢,她小脸顿时一红,飞快的移开视线,小嘴因羞愧而抿紧。
她竟盯着她的夫君猛瞧,甚至还发起呆来?
慕容凤鸢的反应让海天麒又是一笑,朝她伸出手,牵起已经在床沿坐了许久的人儿,来到桌旁坐下。
拿起早已备妥的交杯酒,海天麒将其中一杯放入她的手中。
“新婚之夜,得先喝交杯酒,以示日后夫妻同心。”海天麒话中有话,黑眸闪烁着难解的光芒,拿着酒杯的右手直接勾着她的小手,率先一饮而尽。
“等等,你为什么要遣退喜娘和丫鬟们?”慕容凤鸢并没有跟海天麒一样喝下交杯酒,反而很在意被遣退的下人。
“娘子,今晚是我们两人的新婚之夜,难道你希望有人在一旁观看?”海天麒淡笑一声。
“可是”听出他话中的嘲弄,她的小脸又是一红。
“娘子快快喝下手中的酒,要不,日后我们夫妻俩可是很难同心呢。”海天麒轻声催促,右手仍勾着她,黑眸直盯着她瞧。
慕容凤鸢,皇帝最宠爱的大公主,以她尊贵的身份,却被赐婚给他这种平民,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或是图些什么?海天麒着实不明白。
见她迟疑的将那杯酒饮尽,浓浓的酒味差点将她呛着,顿时她整张小脸变得像桃花一样艳红,看得他一阵心荡神驰,心里对她的猜忌顿时消失。
如此娇艳动人的女子,是他海天麒的结发妻。
情不自禁的,他俯身亲吻她那娇艳欲滴的嫩唇,浅尝轻啄,缓缓品尝着她的气息。
慕容凤鸢瞪大双眸,错愕的望着几乎与她贴在一块的俊脸,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你好美。”他喃喃低语,拿下她握在手中的杯子,一把抱起呆愣住的美人儿,将她抱上铺着大红喜被的床榻。
“你要做什么?”慕容凤鸢望着他闪烁着光亮的黑眸,紧张的问。
“你说,新婚之夜,新郎官应该做些什么好呢?”海天麒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极了,同样上了床榻,与她四目交望。
慕容凤鸢不禁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昨晚宫里的老宫女告诉她的那些羞人的房事,竟这么快到来。
“怎么不说话了呢?”海天麒着迷的望着她红艳的小脸。
她那双水亮星眸下的心思,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尊贵的公主,果真是被保护得很彻底的娇花,似乎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呢!那么,身为她的夫君,他不介意做个好夫子,从头到尾完整的教导她,让她知道。
“我们这么快就要睡了?”慕容凤鸢轻咬下唇,紧张得连声音都不住颤抖。
海天麒爱怜的轻抚她红嫩的粉颊,俯首在她耳畔低声道:“不,我打算一整晚都不让你睡了。”
“不!”慕容凤鸢惊呼一声,迅速拍掉正抚摸着她的大掌。
长年身处皇宫中,鄙视一般百姓的想法已经根深柢固,她一时之间仍无法接受海天麒的碰触。
“不?”海天麒好玩的勾起一抹笑,对于她眼中激烈的抗拒之意视而不见,反而对她透露出的鄙视神色挺有兴趣。
“你只是个平民百姓,并非王族,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我慕容凤鸢的夫君!”她一手揪紧衣襟,一手将他推离。
“喔?那伟大的慕容凤鸢公主,既然你认为海某没有资格成为你的丈夫,那么,是否需要海某拟一封休书,让你坐上回头轿呢?”海天麒对于她语气中明显的鄙夷感到一丝气怒,薄唇吐出的话也重了许多。
“你说什么?”她愕然。
“我说,既然公主瞧不起海某出身平庸,那么海某也无福消受皇上的恩德,不如就让海某拟封休书,让公主坐回头轿回宫去吧。”说着,海天麒翻身下床,当真找来纸笔。
休书?回头轿?
瞪着已经端坐在桌前,手拿狼毫写着的海天麒,慕容凤鸢不敢相信他竟真要这么做,于是立刻下床,不由分说的抽走他手中的纸笔。
“海天麒,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她气恼的瞪着他。
这男人到底是安怎样的心眼,竟要她带着休书坐上回头轿,好让天下人耻笑她?
“既然公主看不起我,那我想自古以来以夫为天的道理对公主来说并无意义,那么我愿忍痛送公主一封休书以及回头轿,好让公主可以尽早另寻良缘。”他一番话说得似乎是为她着想,事实上却是硬生生的将她的威风压入谷底。
慕容凤鸢瞪着他嘴角看似无辜的笑,顿时觉得这男人并非简单人物,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黑眸中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你好歹毒。”她忿忿地咬牙道。
“公主言重了,海某只是比较善解人意罢了。”海天麒无谓的耸耸肩,笑意更深。
“你”她极为气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你拿着海某的纸笔,这样我无法写休书放你自由呢!”他朝她伸手讨着纸笔,黑眸瞅着她的小脸,观察她多变的神色。
“你、你我有教你写休书吗?”她将手中的纸笔丢到一旁,小脸上满是恼意。
她会说出那些话,只是因为想稍稍报复他威胁要在众人面前抱她的话,并且重申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想从此以后被这男人以她的夫君之名压得死死的。
她不希望她的丈夫是个只想攀权附贵之人,甚至为了权势而对她百般讨好,抑或仗着自己是驸马在外胡作非为。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与海贵妃有亲戚关系,但到底还是一介平民,她就不相信父皇只是单纯的将她赐婚予他。
过去父皇也曾有意将她指婚给一些王公贵族,但都被她婉拒,而父皇也都由着她,但这回不知为何,当她拒绝这桩婚事时,父皇却大发雷霆。
她想,若不是父皇对海天麒有某种程度的期待,就是海云龙对父皇说了些什么,父皇才会将她下嫁给一名平民男子。
对于父皇替她选择的丈夫,慕容凤鸢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扞卫自己的尊严,不被眼前的男人欺负。
“你不是瞧不起海某吗?”海天麒似笑非笑的说。
她眼中的防备之意很重,似乎对他这个夫婿很有意见,而他一向仁慈,愿意大发慈悲的把耳朵掏干净,听她怎么说。
海天麒好整以暇的一手撑着下巴,黑眸直勾勾的望着她,等她开口解释。
“随你怎么想,总之就是不许你写休书!”
她蛮横的将他已写下几个字的纸撕碎,星眸狠瞪他一眼,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上床,准备就寝。
慕容凤鸢压根儿不晓得海天麒根本不可能就这么结束新婚之夜,累了一整天的她,几乎是一沾床就立刻睡着,完全忘记房内还有另一个人在,而那个人正是她的夫君。
海天麒被她迷糊的举动逗得不禁失笑,但即使她累得倒头就睡,他今晚要逗逗她的念头可没有断过。
于是,他褪去大红喜袍,只着内衫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