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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瑾薇。”瑾薇笑着说道, 向云慧这样的秀女,若是被留下了牌子, 多半是指给阿哥世子之类的人做侧室。瑾薇也难免有些感慨,要不是自己有个好的出身, 怕也如云慧一样。
也许是看着瑾薇好说话,云慧凑到她的身边,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指给谁?”
瑾薇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云慧几眼,这话问得有点交浅言深了,她中规中矩的回答道:“并未想过,一切随缘吧。”
“你倒好,有个一等公的阿玛。”云慧语带酸意的说道。
瑾薇看了云慧两眼, 笑了笑, 果然这些秀女没有一个简单的。估计她们都觉得太后和德妃会要召见自己,想从自己这里打探到一些消息吧。她并不反感,毕竟她们只是为自己的后半生做打算,算是人之常情。
毕竟是进宫的第一天, 秀女们都带着些紧张, 多是默默收拾着自己的床铺,也有两三个秀女凑在一堆,各自寒暄着。就在此时,一位嬷嬷带着两个宫女来到了瑾薇的房间,看到瑾薇行了个礼,温和的说道:“瓜尔佳小主,太后娘娘召见。”
瑾薇愣了一下, 立刻起身应道:“是,劳烦嬷嬷带路。”说完,便从包袱里掏出三个荷包,最大的那个给了嬷嬷。
那嬷嬷接过荷包笑了笑,领着瑾薇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瑾薇来到慈宁宫,恭敬的给皇太后行礼道安,皇太后叫起后拉着瑾薇的手乐呵呵的说道:“哀家都好久不见你咯,可成大姑娘了!”
瑾薇对皇太后笑了笑,说道:“太后娘娘身体可还安好?”
“好好,哀家有孙子孙媳陪着,哪都好!”皇太后连声说道,又拍了拍瑾薇的手背,已有所指的说,“要是能有你陪着,哀家就更好了!”
“那还不简单!”还没等瑾薇应答,康熙的声音就从慈宁宫门口传了过来。
瑾薇暗自唾弃了一番爱听墙角的康熙,立刻下跪请安,康熙挥了挥手,让瑾薇起磕后说道:“皇额娘既然这么喜欢这丫头,让她留在皇家便是。”
瑾薇心里咯噔一声,留在皇家的意思是……紧接着皇太后也笑着应道:“说得不错,哀家就喜欢瑾薇这丫头,给哀家做孙媳那是再好不过了。”
暗自出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得太多了,康熙怎会纳自己为妃?看来这娘俩是在演双簧,想通过自己的口传给自家阿玛吧,皇子正妻,早知道结果的瑾薇心中未起波澜,只是,一直不想让自己嫁入皇家的伊勒图他们怕是失望至极吧。
瑾薇面向康熙下跪行礼道:“谢皇上厚爱,奴婢蒲柳之姿,万万不敢高攀。”
“额尔赫的女儿怎么会差?”康熙不在意的挥手说道,“朕觉你沉稳大方,进退有度,又系出名门,孝顺知礼,当为朕之儿媳。”
再说下去就不合适了,瑾薇立刻磕头谢恩。皇太后让身后的宫女扶起瑾薇后说道:“太好了,薇儿今儿就在哀家这用膳了,以后成了哀家的儿媳可要常来陪哀家。”瑾薇立刻躬身应道,看来有没有这皇帝发话就是不一样,虽然皇太后原来极喜欢她,但也不会待她如此亲昵。
用过膳以后,皇太后派自己的大宫女送瑾薇回了住所,还没等瑾薇落座,云慧便站在她身边,语带羡慕的问道:“太后娘娘宣召你了,有没有说些什么?”
瑾薇看着云慧闪着好奇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装作干别的事情,而竖起耳朵的秀女们,笑着说道:“没说什么,只是日常的叙话罢了。”
“真的?”云慧表示不信任。
“真的。”瑾薇点了点头继续道,“承蒙太后娘娘厚爱,我自是想报答太后娘娘,说些书中的趣事,帮着打发时间,仅供一乐罢了,哪敢用自己的些许小事劳太后娘娘费心。”
云慧点了点头,瑾薇被太后看重在京城并非什么秘密,所以这么说也没错。她也知道,瑾薇估计是会被指给十四阿哥了,在这里的秀女就瑾薇身份最高,既然已经定了归宿,那和其他人也就没有冲突了。
果不其然,在瑾薇说完的瞬间,有些许秀女松了口气,她们最怕的就是瑾薇进宫,凭借着自身的样貌,太后的看重,显赫的家世以及康熙对额尔赫的厚爱,她要夺得康熙的青眼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们完全没有一争的实力。
接下来的日子,瑾薇提高了警惕,虽然在众人眼里,她已经确定了归宿,但想把她拉下水的人依旧不少。栽赃嫁祸,陷害诬赖,不仅让瑾薇涨了见识,也让她暗下决心,决不可小看古代的任何一个女人。
坐上了回家的骡车,瑾薇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宫里的生活让她如坐针毡,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了,看到瑞勇公爵府的牌子,瑾薇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脸,刚一进门就被怀逸抱住了双腿,瑾薇看着怀逸水汪汪的眼睛笑着说道:“小怀逸,有没有想姑爸爸?”
“有,怀逸和怀瑜哥哥还有怀馨妹妹,啊,还有小狗狗,都很想姑爸爸!”怀逸拉着瑾薇的手,往挽秋阁走去,还不时的说自己是多么的想念瑾薇。
额尔赫看着瑾薇脸色尚算红润,知道她没有受什么罪,便说道:“平安回来就好,听说皇太后召见过你?”
马佳氏白了额尔赫一眼说道:“薇儿才刚回来你就问这个,让她好好歇会再说。孟嬷嬷,去让厨房赶紧准备开饭。”孟嬷嬷听到后,端着一张笑脸,乐呵呵的赶去了厨房。
瑾薇抱着马佳氏的胳膊说道:“知道额娘疼我,这事儿阿玛不问,我也得和你们说。”于是,瑾薇将在慈宁宫发生的一切转述给了额尔赫。
额尔赫皱起了眉头,好半天后才说道:“这事不对,十四阿哥最近和八阿哥走得很近,皇上不会将你指给他,可适龄的除了十四阿哥,没有其他人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额尔赫一拍额头,睁大眼睛说道:“我还忘记了一个人,四贝勒!”
马佳氏惊讶的捂住嘴,“四贝勒?会是他?”瑾薇低下头,索额图死了,康熙想要保住太子,自然会想为他找助力,瑞勇公家大势大,自然是极好的选择。而恰好他家有个参加选秀的嫡女,又恰好中坚的□□四贝勒死了福晋。多美的恰好!瑾薇撇了撇嘴。
想通其中关节的额尔赫和马佳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虽想着瑾薇会是正妻,却没想到她是过去做继室。还好四贝勒的福晋没有留下子嗣,要不然瑾薇更难立足。
几天后,李福全带着圣旨亲自来到了瑞勇公爵府,额尔赫叹了一口气,对马佳氏说道:“去把瑾薇叫出来接旨吧。”该来的总会来。
瑾薇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恭敬的跪在额尔赫身后,李德全捧着圣旨。先是看了一眼瑾薇,暗自留心点头,这才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瑞勇公额尔赫之嫡长女,品性端庄,德容兼备。可为皇四子胤g福晋,钦哉。”
额尔赫神色不变,恭敬的接过旨意,轻声说道:“奴才领旨谢恩。”
瑾薇叹了口气,扶着马佳氏站起了身,便站在额尔赫身后沉默不语,马佳氏对着李全德笑道:“李公公,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李全德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恭喜瑞勇公和国公夫人了,内务府会派女官过来指引婚事,钦天监选的吉日在三个月以后,时间有些赶,但却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
额尔赫奉上了喜钱,送走了李德全以后,看着屋子里满脸喜意的下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别人觉得嫁入皇家是荣耀,可他却避之唯恐不及。罢了罢了,这是皇恩。
内务府的女官到达以后,马佳氏就全心准备起了瑾薇的嫁妆,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瑾薇小的时候起她就开始收集起了各种名贵的木材和古董字画,所以现在准备起来倒也不显得匆忙。
保泰此时坐在院子里望着月桂出神,他在不久前知道了瑾薇被指婚的消息,心里满满的不甘和嫉妒,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
保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物件,修长的手指小心的将其打开,看着那个绣着蔷薇的半旧荷包,保泰原本平静的眼里溢满了温柔和情意。荷包是瑾薇出事那次不小心留下的,保泰当时神使鬼差的留下了它,没想到却变成了自己所能留下的,唯一物件。
“阿玛,儿子不孝……”保泰捧着荷包轻声的念叨道,“我怎么能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