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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要多久才能开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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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的时侯,你就把这些种子种下去,会开出很漂亮的花儿哎!”她送给我花种子的时侯,曾经细心地叮嘱我。

    时间是去年冬天。她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位老阿姨,姓袁,退休教师,非常喜欢花,因而收集了各种各样的花种子,盛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琳琳琅琅地摆了半桌子。

    今年初春,我买了一只陶制的花盆,从楼下装满了泥土,煞有介事地将花种子埋进去。心想,千万别辜负了老阿姨的心。每天回家便奔到阳台上浇水,并且瞪大眼睛搜索有没有芽生出来。果然,一个星期后,盆里浮起一层细嫩的小芽儿,仿佛落了一窠绿的星光,看得我心里生出许多欢喜,强烈地期待起花开的日子来。

    然而,没过几天,不料我被派去出差了。半个多月以后,等我回来时,发现那些花苗儿全都奄奄一息了,忙浇上水。过了几日,仍不见恢复生机。一天,爱人从外面回来,带回一棵含苞欲放的桅子花,看看阳台上没盆栽,就说把这些半死不活的花苗倒掉吧。我把花盆端到楼下,倒在一片废弃的园子里,重新装了泥土,栽了桅子花。生活中的事还很多,种花的事便扔在脑后去了。

    前些日子,我一个人从楼下那片园子经过时,不期然看见杂草丛里开出一片明艳的花朵。花株很密集,花朵也显得非常亲密无间,浮在一片浅淡的草绿底子上,格外惹人眼。开始有点奇怪,走近前仔细看看,似乎是我以前倒掉的那些花苗子。站在那儿,愣愣地出神,心里有些惆怅。晚上,不由自主地拨通了老阿姨的电话。不出所料,老阿姨第一件就是问我那些花种子的事——种下去么?长得旺吗?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种花的经过给她讲了。老阿姨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说花儿开了就好。我见她没有责备我,心里舒缓下来,跟她聊了好长时间,渐渐高兴起来。后来,谈话快结束的时侯,不知怎么又说到花。老阿姨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丫头,我还想跟你说一句,你要知道,花草虽然不是人,也是有生命的,从泥土里钻出来已是不易,能开出花朵更需要很长的时间,要爱惜呀!”

    我默默地想:懂花者,非老阿姨莫属也。

    当初被我丢弃在园子里的那些花株,的确现出很强的生命力来了。原来,表面上看曾经是奄奄一息的,殊不知它们内心里一直积蕴着不竭的活力,顽强地汲取雨露和阳光,向世人展示美丽的姿态。就像老阿姨,谁也看不出她十多年前曾得过一场脑血栓,几乎夺去生命呢。

    老阿姨是倒在讲台上的,离退休不到一年的时间。尽管被及时送进医院,还是给她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半身不遂,左边半个身子失去了知觉,头不能摇,手不能拿,脚不能走,话也说不清楚。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没有康复的希望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硬是凭着无比坚韧的毅力,长期坚持锻炼身体,重新使自己的生命焕发异彩。现在的她,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跳起舞来仪态雍容,全然不像年近七旬的人。现在的她,更加热爱花草,只要见到花种子就精心收集起来,盛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琳琳琅琅地摆在桌子上,连住进敬老院时也不曾丢弃过。城里没有园子种,她就种在路边的绿化带里,种在公园的花圃里,种在水泥、沙子和石灰不曾铺设到的每一寸泥土里。

    现在,虽然离开了,我还是时常记起她,因为每一棵花里似乎都有她的影子。当初,我一个人在小城奋斗的时侯,她用自己的经历激励过我,让我看到阳光,看到希望,看到爱。她说,人也是从一粒种子开始生命的历程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种子必须走一段很长的路才能变成花朵,这是一个神圣而艰辛的旅程。然而,事实上我们甚至都不如种子,因为种子还知道尽可能地吸收阳光和养分,懂得耐心的价值,而我们人类却不能照顾好自己,使自己变得丰润起来。那些忽略了的、错过了的、损坏了的和遗失了的,比如爱情、亲情、友情,包括我们的青春、健康、快乐、幸福甚至生命,有时真的不会重来了。

    播下一粒种,发了一颗芽,千万别忘了经常给它浇浇水、施施肥、晒晒太阳、换换空气,精心地呵护,悉心地关照,耐心地等待它有朝一日开出美丽的花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