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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做雅子。雅子者,文雅之处子也----这是她的父母为她取名的初衷。雅子的性格随了她的名字:文雅而含蓄,东方人的典型特点。但他不喜欢自己的性格,含蓄是一种内敛的美,有时候它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她说。
那一年,桃花正开。我们一起去春游,她告诉了我她的故事。在她的心里,曾经深爱过两个人,一个是她现在的男朋友林,一个是康。
雅子和康是在校园里认识的,很典型的校园恋情。康是个很出色但性格怪怪的男生,说他出色,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他很有才华,经常有小诗、散文之类的文章在校刊上发表,雅子对他有点儿慕名而恋;说他性格怪怪,这是他们相处以后才发现出来的。
文学梦,几乎是每一个文科生都有做过的,雅子也不例外。她偶尔也写写文章,自认为无它,只是抒发一下自己的小感慨而已,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所以在与康的交往中,她莫名其妙的带有一种自卑感。康的才情自是妙不可言,为他倾心的女生不只有雅子一个。雅子曾在康的习作中读出了她对另一漂亮女生的思慕之意,为此,雅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康的眼睛里她又是谁呢?默默无闻的灰姑娘?雅子失落了。
曾有一段时间,康对雅子也友好过。那时,他关切的眼神和温馨的话语,让雅子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那种感觉好像被一种暖融融的爱包围着。他也爱她吗?雅子偷偷得想,是的,肯定是的,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这直觉能带给她无限的快乐。但是-----雅子不要但是,爱一个人不一定就是拥有,她知道自己爱他就够了。
随着两个人理解的加深,雅子发现自己错了,光爱一个人是不够的,她希望能从康那里得到些什么,哪怕是一句安慰,也能够让她的生活重新亮丽起来。就在那时,康对朋友们说,他少年时就立下了伟大的目标、远大的理想,他要去南方开创自己的未来,他这一生都不会结婚。雅子愕然,她曾想永远跟康在一起,她还曾梦想今生能做康的新娘----但是----雅子不能够再想,她开始痛苦,彻夜难眠。这份感情真的如此脆弱吗?她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会认识他?为什么要爱上他?
也许是康的一句戏言,也许是雅子的敏感,日子的色彩开始暗淡。雅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这份爱,没容她想清楚,康来找她。说,我想远去,不留点点痕迹,一切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也许我会忘记,也许我会更想你----
天正在下雨,雅子不知道康是怎样离开的。只觉得全身在颤抖,心在痛,这么难受,怎么却哭不出来呢?她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就连上帝也在为她掉眼泪。
雅子以为她和康之间,就这样无言的结束了,像歌词中写的那样。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她都在想,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她爱的好艰辛,爱得好累。
一年以后,他们在另一个城市重逢。雅子并不意外,这个世界很小,有缘人走到哪里都会相遇的,见到康的一瞬间,雅子又一阵心痛。那天晚上雅子又失眠了,她反复地想,康还是原来的康吗?自己可以跟她在一起,可以相伴到永远吗?明明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渴望中低唤,为什么还说出伤他的话,为什么还让他离开?是在惩罚他吗,还是在惩罚自己?
美好的岁月往往在不经意间流走许多许多。康最后终于走了,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去实现他少年的梦想。雅子义无反顾地来到北方的一个小城,继续一个平凡女人的平凡生活。
雅子对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情很平静,她说,如果当初我直接了当地告诉康我爱他的话,那我的人生将会改写了,也许是两个人的人生都要改变。她自嘲地笑笑,现在说什么都挺轻松的,但那时,那人,那心态,注定要把我的爱情埋没在春天。
我问雅子是否觉得遗憾。当然了,那么一份真挚的感情,爱了许多年,说没就没了啊。雅子解释,也不尽然,像这样刻骨铭心的爱,虽然没有走到尽头,但经历一次也就够了,对得起自己的青春,对得起自己的生命。
正说着,起风了,吹落一树树的桃花,我们在花雨中穿行。夕阳的余晖笼罩一地残红,演绎一曲爱的悲伤。我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忧郁地歌唱,我想远去,不留点点痕迹,一切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也许我会忘记,也许我会更想你----
第二天,是雅子和林结婚的日子,我做了她的伴娘。那天的雅子,是天下最美丽的新娘,最幸福的女人。看着沉浸在甜蜜中的她,我甚至怀疑,昨天是谁在桃林中给我讲了一个动人的悲情故事。说句实话,以现在雅子开朗活泼的性格,我想象不出她当初的含蓄,含蓄非美,这是她的经典名言。他们结婚后,过着恩爱的日子。我不由得感慨,岁月是治疗伤痛的良药。
三年后,桃花又开。我和雅子相约故地重游,她突然对我说,前几日,她在网上看到康的文章了。是吗?我问。她恻然:在他的文章里,我看到了我的影子。那桃花开得正艳,没有一丝儿风。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他同样的在乎过我----雅子无言,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两颗透明的东西在闪烁-----
你爱林吗?我问。
雅子点了点头。
如果有来生,你还会爱康吗?
我不知道-----
隐约中,我仿佛又听见一个声音,远远的在唱:
桃花开,开了春风笑,笑春风,风里卷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