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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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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龙一熟练的爬墙出了学校,校内有主动帮忙的同学照应着,他就大摇大摆的往学校左拐直走,朝家里走出。

    说实在的,昨天看完了三本书才睡,半夜又起起来帮踢被的正一盖好被子,因为太过炎热,经济条件使得房间只能靠一台电风扇驱热,龙一只能帮睡不安稳又出了身热汗的正一扇扇子。

    冬天就好了。只需要抱着正一,在他醒来前再放开就行。

    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拐弯时,龙一看到那辆有些眼熟的车子停在前面路口,有些眼熟的三个男人站在那里,最前面的倚在车头悠闲的抽着烟。

    这些人都不用工作么?

    应该说,那个叫左京的疯子都不用工作么?

    左京看到龙一走来,很自然的将抽了一半的烟用拇指捏灭火星,然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几年后沸沸扬扬的禁烟行动还没开始,明明垃圾桶最上面就是烟灰缸,这个人就那么喜欢虐待自己的手指?

    龙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左京在他心中的形象,除了疯子外,新加上自虐狂这一条。

    龙一其实不想走过去,但那个路口是回家必经之路,他又找不到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加上为了个疯子而绕远路,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不过对方并不准备放龙一离开。左京伸出手,对龙一道:“日安,我是左京。”

    龙一眯着眼睛看左京。

    看来,还得加上神经病这条。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见龙一不准备握手,左京也不介意。说实话,蹲着身子朝身高还不到他腰的孩子伸手,也是很累的。

    他虽然是赌徒,但还是脑力活动更多些。

    龙一仰着头,眯着眼睛看他。看来昨天开始他又多了思考时眯着眼睛的习惯。

    “你不是知道了么?”还特意到他学校堵人。

    左京笑笑。“既然如此,你也别小气的自我介绍一下啊。”

    像对待可以嬉闹的友人的态度,这让龙一有些不习惯。

    很多人都怕他,那些喊着要做他小弟的人连和他平视都不敢,大人们更不用说了。

    怎么疯子会跟孩子做朋友?那还真像他的作风。

    龙一瞄了眼对方的右手。左京笑容加深,又蹲下身子将手伸过去,道:“你好,我是左京。一个赌徒。”

    龙一用自己小小的手掌握住对方的,一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墨色的眸子,道:“日安,我是青岛龙一。一个……人类。”

    左京笑眯了眼。他身后的户愚吕弟,唇角同时勾起一道浅淡的弧度,又很快的消失。

    交换了姓名后,左京就打开了车的副驾驶位,做了个手势,大致是让龙一坐上去的意思。

    龙一不知道他骨子在卖什么名堂,他心里也是有那么点好奇的。像这种富豪子弟、还是品行奇怪的人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又是跟踪又是互报姓名的。

    当然,若对方想对自己不利,他也躲不了不是,瞥了眼户愚吕兄弟。

    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找到对家人动手的借口。

    左京将龙一带回了上次那栋别墅,和上次不同的事,这里多出了几个穿佣人服的……人?

    尖尖的耳朵,抿着的唇遮不住两根长长的尖牙,□□的皮肤还有些浅淡的虎纹……

    餐桌是西方电影上贵族用的长桌,龙一和左京分坐在对面,看起来有点像狐狸的女佣人为他人摆上了刀叉勺子,都是银质的。还分别为左京和龙一倒上了香槟和橙汁。

    左京抿着香槟,颇为悠闲的看着龙一微笑。

    对方不动,龙一也不会主动做些什么。尽管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心存疑惑,可他并不是有那么多好奇心和探究心的人。有兴趣的话问一下,对方不说也无所谓。

    龙一抿着橙汁,虽然没有学过正规的礼仪,可就是有一股特殊的优雅味道。

    很快的就上了菜,刚才的女佣人跟另外一个女佣人分别在他们面前放了一盘红色的汤,然后是一碗浇了汁的土豆泥、一碗蔬菜沙拉。一位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推了一辆推车,推车上面的大盘子盖了一个铁盖,他打开了盖子,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让龙一不禁吸了吸鼻子。

    肉的香味,但闻着又有点不同。不像是酱料的味,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那肉该是被烤了半成熟,远看着还带着血丝。那厨师用娴熟的刀法割了两块比例相差无几的肉排,装在银制的盘子里,由佣人放在两人面前。然后盖上了盖子,安分的站在一边,和那两个女佣人站在同列,低俯着头,俨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这是番茄牛尾汤,很美味的,不如尝一下。”疑问式的语句,却是肯定式的语气。龙一瞥了他一眼,淡定的拿起勺子,勺起后看着鲜红如血的汤还能够倒映出自己淡漠的脸,闻着那夹杂着轻微的番茄香和特殊香料的汤,慢慢的放进口中。

    不是没喝过番茄牛尾汤,但这种味道,该如何说呢。不是做法问题,应该是食材的区别吧。

    龙一将所有的汤都喝完时,对方早就开始进主食。肉排被轻巧的分割成小块,唇微微一张,牙都没露就将肉塞了进去,看着他微动的两颊和后续的咽喉鼓动,还搭配着香槟下食的惬意动作。

    “我以为是要配红酒。”龙一道。对方不像是爱喝香槟的类型,如果长得更强壮些,饮毛茹血也没什么奇怪。

    也许只是偏见。

    对方微微一笑,继续进食。龙一也不在意,跟着他开始消灭那分量不少的肉排。很美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但龙一也不关心就是了。

    他午餐没吃,本来是准备回家吃的。因为他的坏作风,朋子妈妈总会给他留一份午餐。

    吃完后,左京邀约他去走走。龙一也不反对。只不过两人走的并不是花园,而是地下道。

    在一楼最末尾的房间里,老式的壁炉下面是一个密道入口,左京打开入口后,先一步下去。也不知道龙一是胆大还是大无畏,就那样跟着下去了。

    下了几十层阶梯,就看到一条幽深曲折的走道。地上铺着鹅卵石,墙上是能够发光的特殊石头砌成,因此并不显得昏暗。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心理素质不够的人可能会恐惧到腿软。

    走道不宽,也不窄,两人并排走着也不嫌挤。

    “做什么?”龙一问。

    “带你去看有趣的。”左京的声音在漫长的走道里徘徊,回声一阵接着一阵,听着让人几分毛骨悚然。

    龙一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干他事的模样。他是个完全随性子做事的人,来了兴致可以很多话,没兴致时可以几天都不说一句。

    没走多久,就到了一个明亮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宽敞的石洞,上面突出一些的地方,定眼看去,是骨骼。

    不是人的骨骼。

    像是动物。可是动物能直立的不多,更何况还有尾巴。骨头很多,大致可以分出谁是谁,小的有一米多高,大的有三米多高,像是生前被牢牢的衔进石壁里,如今都成了墙壁的一部分。

    “我第一次看时可是很兴奋的。”左京摸着一块凸出的手骨,笑容带着几分飘渺和癫狂。“多么特别啊……不止是人类而已……这个世界……”

    “就只是这样么?”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龙一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他甚至转过身,准备离开。

    左京喊住了他,像是不解。“你不觉得好奇么?不觉得惊讶么?他们也是存在的,也是有着智慧甚至是人类无法掌握的力量……”

    “我是人类。”龙一反而是不解的回看过去。“就算真的有这些生物,又关我何事。”

    是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未知的生物?妖怪?恶魔?神鬼?

    和他真真一点关系也没有。

    左京放下了手,摸索着裤子的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静静的点燃。

    烟味在封闭的空间里徘徊,左京不抽,就看着那烟腾起弥散。但快烧到尾时,他将最后部分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将烟蒂丢在地上,满足的呼出气体,鞋子踩熄了火种。

    “呐……”左京叹息一声,看着龙一的眼神带了和初见时不同的意味。“我开始对你上心了……龙一……”

    龙一听了,只是转身往回走。

    左京又充当一回司机,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户愚吕兄弟坐在了后座,而龙一坐在副位,无聊的看着窗外风景。烟一根一根的在左京嘴边渡过,直到到达了离龙一家隔个路口的地段,车稳稳的停下。

    “我明天照今天那时候去等你。”左京帮龙一打开车门,在他耳边轻声道。

    晚上,正一回来时,家里人都有些面色不自然。洗手间的门关得死紧,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哥哥怎么了?”正一紧张的问自己的父母。

    “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朋子妈妈操心的皱眉。“听他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等他出来让他服点药吧。”

    龙一趴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想起中午吃的那些肉,肚子里又一阵翻涌。

    疯子!

    疯子!

    那不是动物的肉!根本就是妖怪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