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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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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清秋大清早的陪着杨妃给她弟弟送了别,便驾起遁光准备干点正事。

    杨妃气急败坏的爬了朵云彩跟上,娇声喝道"你别想跑,快点把话给我说清楚,那吐蕃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清秋缓了缓速度,回首说道"我要用精忠组总领导的身份去同官县勘察煤矿,你跟着有些碍手碍脚,赶紧回去吧。"说完,她的遁光猛然加速,如一道雷光似的消失在云海之中。

    杨妃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也只能调转云彩回了长安城。

    同官县自古就是关中产煤之地,在姬清秋的前世叫做铜川煤矿的就是这了。

    既然说了是要给大唐搞蒸汽朋克,那起码要把两种最基础的原材料给安排明白了,铁矿是朝廷原本就有的官矿,但是这个时代的煤矿,却全是私人的小煤窑。

    此时大唐用来熔铸铁矿锻造铁器的燃料还是木炭,所谓的煤石没被开发利用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是...煤炭其实没有木炭好用。

    这是姬清秋亲自确认过的情况,单说一点,大部分煤炭燃烧都是有浓重的煤烟,但是木炭就强了太多。

    不过蒸汽机肯定不能用木炭,当然也用不起,再多的原始森林也经不住这么烧。

    姬清秋要去的地方叫做'黑白里';,名字听起来虽然怪怪的,却是一处异样繁华的乡镇,因为这里的人开煤主要是用来制陶,所以手工业非常发达。

    同样发达的还有这里煤矿主的胃口,姬清秋说他们狮子大开口一点都没冤枉他们,精忠组派来谈收购的官员气的已经自挂官印辞官不干了。

    落下遁光,姬清秋观察了一下这个黑白里,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统一,瓦片是青的,土墙是灰的,一条小溪静静的流淌穿过小镇,街上没什么小贩叫卖。

    姬清秋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站在黑白里的镇口想了想,没有去找已经群龙无首的精忠组收购团队,而是走到一家制陶作坊门前敲了敲门。

    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开了门,然后眼神中就闪过了嫉妒和自卑混合的复杂情感,道"敲什么敲?你是打那来的外乡人?认错门啦!"

    姬清秋现在一幅白玉郎君包利通的模样,不受同辈少年的欢迎也是常理,她用温润如玉的语气说道"在下是特意打听过来的,白记的冥彩..."

    虎头虎脑的少年面色一变,气愤的打断道"不做啦!我家现在只做青瓷大碗,你找错人家了。"说着,他身子往后一退,拉住木门就要关。

    姬清秋没有阻止,而是矜持的拱了拱手,所谓冥彩也就是唐三彩,这是一种给死人陪葬的彩陶,官府有明文规定各级官员随葬多少件都是有定数的。

    但是实际上达官显贵们并不满足于明文的规定,他们往往比官府的规定要增加很多倍的冥彩,去做这种厚葬。

    官风如此,民风当然也如此,对于制陶作坊来说,最赚钱的买卖就是这打擦边球的营生了。

    果然,旁边的屋子打开了门,一个矮着身子鬼鬼祟祟的老头小跑到姬清秋的面前,低声问道"公子是为那家大人物张罗奔波呀?"

    "在下可不敢称呼什么公子,不过是长安城里的一个门客。"姬清秋嘴角勾起笑意说道"老人家就别多打听了,这次主家要求的是精致大工,不是能随便糊弄的。"

    老头皱了皱眉毛,从袖子里摸索出来一头彩陶骆驼,对着阳光展示了一下,道"公子可以仔细看看小老儿的手艺,白记的名声是大,但是一样的泥一样的水,咱黑记也差不到那去。"

    上午明亮的阳光之下,那赤髯碧眼的骆俑熠熠生辉,其色着三彩,背驮艳丽的丝绸,**如生的仿佛隐藏着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姬清秋小心的接过三彩骆驼,审视的打量着说道"老人家的手艺绝没问题,不过。"她抬头看了一眼白记的作坊,放低声音道"黑记的陶都用什么黑石头烧的,是这么回事吗?"

    老头抢回了他的骆驼,不耐烦的说道"那叫煤石,祖祖辈辈都这么用的,有些人就是无理取闹,那火苗子还能分出个好歹来?"

    姬清秋掏出来鼓囊囊的钱袋塞了过去,说道"是在下失言了,那这批冥彩就拜托老人家了。"

    老头接过钱袋一掂量,咧开没牙的嘴就笑了,极为热情的作了个请的姿势"公子大气敞亮...别在大街上站着了,到小老儿的家里坐坐吧,公子也好认认地方..."

    姬清秋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不用认什么地方了。"话音未落,她直接开了隐身法术,化光飞向精忠组收购团队所在的宅院。

    老头呆立在原地半晌,傻傻的低头看了看捧在掌心的钱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仙显灵啦!神仙显灵啦!"

    姬清秋确实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这个黑白里有两个大姓,也就黑记和白记这两个商行的存在根基。

    虎头虎脑的少年是白记的人,鬼鬼祟祟的老头是黑记的人。

    白记能用木炭烧陶是因为黑白里的里正姓白,所以才有这么个门路,名声在外面也传的出去。

    黑记靠着低廉的煤炭,培养了大批的家庭式作坊,反而借助一样的泥一样的水,把白记挤压的只做青瓷生意了。

    连打擦边球的冥彩生意都不愿意接了,白记的处境一目了然的尴尬。

    而就是这么一个姓白的里正,在配合精忠组的收购团队,和黑记谈判收购煤矿...

    站在里正的宅院外,姬清秋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个老头透露出的消息,是挖煤烧陶已经成了黑记的支柱性产业链。

    其实这里并不是唯一被派了收购团队的地方,但是窥小见大可以得出,没有利用上煤炭的地方在书面奏折上估计就是'没有煤炭';,而能从采煤中得利的地方才是奏折上的'产煤之地';。

    要想知道那里有隐藏的煤矿,要额外花费时间人手等等成本去探查,而要在黑白里收购小煤窑,起码要给这里的人一条活下去的路。

    "果然,只要还有良心,做什么事都要难上十倍。"姬清秋讽刺的笑了笑,敲了敲白里正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