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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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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刚毕业,健和娟便劳燕分飞,挥泪惜别各奔前程。健独自来到南方的深圳特区,意欲打出一片天下;而娟则和同班同学玲去了一个边远的小城任教。从此两人千里遥望,鸿雁频频来往于南北之间,一天收不到信,彼此也会牵肠挂肚。

    手机就在这时进入普通的生活。健省吃俭用地买了两部相同的手机,一部寄给远方的娟。从此,手机为这对爱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每日的话费却令他们吃不消。健在深圳的日子过得非常艰辛,他开始供房,为筑爱巢竭尽全力拼搏而不敢多花一分一毫。娟热爱自己的工作,迟迟不肯放弃自己热爱的工作,一直留在北方小城。健对娟的不肯南下总是给予理解和支持,他相信终有一天,娟会飞进他筑造的爱巢,一起在南方的天空下共度人生。

    再后来,手机有了收发短信息的功能。这功能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喜讯。从此,绵长的相思化成句句简短明了的文字,让爱情插上了翅膀,在千里长空飞翔穿梭。

    健在南方站住了脚跟,他们开始讨论结婚的事了。健要娟南下,而娟一直舍不得离开她的学生,两人的手机短信息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娟最后答应在第二年年初南下。健非常高兴地等候着。

    2000年2月的一天,健突然觉得不对劲:连续好几天了,娟对他发去的信息没有一字回音,他打电话过去,总是关机。健茫然了,也开始了种种猜测。

    日子一天天过去,健越来越焦躁,他每天一有空就拨打娟的电话,依然老是关机,他又只好再改发信息,传达着自己的不安。后来,健终于按捺不住,给娟下了个最后通牒:“无论如何,请回复我,要不,我买机票飞过去了!”

    最后通牒终于起了作用,当天黄昏他收到了回复:“对不起,请你冷静,我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情,没及时告诉你。”

    “什么事?快说!你不好吧?!”健急切地发信息,后来,他干脆直接拨打娟的手机,娟却一直不接,他只好又利用短信息来与娟交谈。

    娟:“我遇上了一个有钱人,他很爱我,我要离开你。”!

    健:“荒唐!不可能的!别开玩笑”!

    娟:“我是说真的,我们很快会结婚了!不要再找我了”!

    健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疯狂地打娟的手机,而娟铁了心肠似地不接,后来干脆关机。健渐渐明白,娟是变了。以前那个美丽温柔一下子消失,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娟丑陋的另一面:只会傍大款了。

    健在痛苦中清醒过来,他觉得再在娟这样的女孩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他理智地收拾好心情,开始学着习惯被爱放逐的生活。

    一年后,健的大学同学组织了同学会。同学会在大学的所在城市举行。此时的健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他成功了,而且娶了一位美丽的太太。

    阔别几年的同窗一直兴致勃勃地聊着。健在无意有意地寻找着娟。在他的想像中娟应是一个穿金戴玉,俗气十足的富婆样。

    然而,没有人提起娟,连娟最好的朋友----玲也在角落里呆坐,默不作声。

    健有种莫名的失落。他踱出舞厅,在门口点燃了一支烟。玲走了过来,健许久才问:“娟好吗?”

    玲止住哭泣,哽咽着说:“健,我本应守诺不告诉你,但看你这样子我觉得对娟极不公平!我受不了,我是有备而来的!说罢,她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和一只手机:“是娟的,你慢慢看,要冷静!”

    健忘了在同学会中的妻,径自回到下榻的酒店。灯下,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日记本。这是娟的日记,从头到尾,都是娟对健的无尽相思与爱恋,深情款款,并无大款的出现。他翻到最后,赫然发现了一张发黄的剪报。两行触目惊心的标题蹦入他的眼睛:女教师奋不顾身救学生;肇事者天良丧尽逃夭夭。

    健看完剪报,只觉五内俱焚。原来当年那一天,娟在路上看到一小学生在路中心玩耍,一辆货车疾驰而来。她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推开小学生,小学生得救了,而失控的货车从娟柔弱的身躯上辗了过去,逃得无影无踪。娟在弥留之际,断断续续地央求守在身边的玲,要玲帮她上演一出“变心戏”她深深知道,爱比恨更为深刻,她了解健的执着,选择这种方式对待他,只是为了不因此而摧毁健的一切,这也是最仁慈的方式。

    玲在悲痛中答应了,娟才带着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善良的玲后来一直为娟的手机支付月租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窒息了,健无声无息昏了过去,灯光静静地照着桌子上娟的日记本和那只手机。是它们,真实地纪录这最最深切而无法言语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