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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
我是一棵树
种在两千里之外的乡村
多年后 被移植于城市
城市的街道硬 让我始终扎不了根
我是一棵树
自从被移植 就开始望乡
身上的树叶 是我用思念催开的一枚枚望乡的眼睛
两千多里的间距
也不能干涸我望乡的眼睛
一路望来 我老了
终敌不住秋的劲意 我老眼昏花
我是一棵树
等到寒冬来临
我会秃了身体 瞎了眼睛
那我也要把枯瘦的手臂
在寒风里抖成凛冽的旗帜
日里夜里呼喊：我要回家
旗帜伸进月亮里
月亮便被戳成了弯弯的碎片
惊动了天国的母亲 让雪妈妈送来棉被
覆盖住我 还捎来一句话：
孩子 等到来年春天 你的眼睛都长出来了
再接着望乡
两只猫猫
我收养过两只猫猫
一只小暖 一只小怜
小暖披着一身黄毛 望一眼 暖意丛生
小怜满身雪白 惹人怜爱
小暖初来时 小 只有拳头大
连睁开眼睛都需要帮助 是被猫妈妈遗失
小怜来前已经是半大小子 流浪猫
拖着一条残腿 象挂彩的战士
小暖近两岁时 不顾我哀求的眼神 离去
召唤她的 是一只野生的男猫
从此 我的一只乳房开始干瘪
小怜一日将大便拉在床上
我将他轰出家 丢在花园里
晚上我去找他 张开怀抱说：来吧，我的孩子
小怜跃入我怀
怀抱小怜 我泪涕泫然 在心里说：
母亲 我小时侯做了错事，你是否也这样惩罚我？
再一日 带着康复的小怜散步
小怜爬上树 坐着 不肯下来
又一个孩子离开我了 于是
我的另一只乳房也跟着瘪了
再再一日 遇见在花园觅食的小暖
饿得嶙峋 我每日送猫粮和水
给小暖 还有她的丈夫
六层高楼 我爬上又爬下
累得大口喘气 在喘气的间隙里 我说：
小怜，你在外面找不到吃的了 ，就回来，
妈妈也日日为你送猫食和水
狗日的病魔
狗日的病魔
你为我体内很多器官都撒下了菌
可我不怕 你还有多少菌
肾炎 胃炎 肝损伤
颈椎病 肩周炎 一并而至
可它们 离我的心脏都远
肩周炎 是你新给我的菌
疼 夜里侧眠不能
象远方的那个男人
用思念诅咒我
诱惑我偷情
狗日的病魔 你老跟着我
你不累吗
不如直接给我的心脏洒下菌
让我在菌里倒下
我
我 一个老式女人
当别人都在泡网的时候
我就着泡面 听午夜收音机
自从遭遇红袖起 我苍老的容颜回复了红润
每月花一百二十块的上网费 只为红袖
当别人的博克 羽毛般满网里纷飞
我没有名片 依然守在红袖里
我终脱不去老式女人的外壳
一个红袖 便心满意足
你们是鸟儿 飞你们的吧
我上了年纪 飞不动 我也不是鸟
我是个上了年纪的孩子
当红袖打不开时 规规矩矩坐在电脑前 耐心等待
生命是一个圆
生命是一个圆
经历这么多年
让我们的心一如往昔还有去处
时间是一个圆
每一个夜晚
我们在平静中等待奇迹
如许 是午夜收音机里所言
生命是一个圆
终点也是起点
喜的时候别轻狂 没准下一个点就碾在悲上
悲的时候也不要低靡 碾过这个点
下一个点许就是喜
时间是一个圆
把这个圆拉平来 成为一线
将线对折 我正在中间
我开始朝回走
中年 少年
写一些连自己都读不懂的情诗
再朝回走 老年是童年
我便成了真正的老小孩
依着墙根晒太阳
阳光从我没了牙齿的嘴唇
爬进去 温暖我萎缩的舌头
我呵呵地笑了
因为 我画完了我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