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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冯渠讨论了一会大哥陆橫渊的病情,从发病时间到发病的症状,以及往常如何医治,用了些什么药,用过之后有什么反应等等。
又听着陆横博讲述今日去城外上香的事,因为山路本就不大平坦,陆橫渊的腐骨蛆又是时不时发作的。本打算不去的,谁知道二夫人非说自己找大师算过,说是陆橫渊若是前去,此番定有奇遇云云~讲到这里陆横博突然闭了嘴,三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有人来了!
陆横博和冯渠当即起身,迅速将列成阵法的石堆往亭外抛。二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十几块石头抛了个干净,又若无其事的坐回石凳上。
陆横微倒是有些许诧异了,她一直都知道冯渠会武功,只是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阵法一破陆横微就感觉到一股寒风吹过,一时间不适应打了两个喷嚏~
“三妹妹真是好雅兴,大病初愈便有精神与冯先生挑灯夜游了~”陆茗霜扶着丫鬟的手,边说边走进亭子,看见陆横博也在这里微微有些诧异福身一礼:“原来二哥哥也在呀,霜儿还以为此处只有三妹妹~”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瞟了瞟陆横微跟冯渠,就好似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般。
她的做作惹得陆横微不想搭理她,直接问。“二姐姐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母亲身子不适,我差人去请冯先生。不巧冯先生不在,底下人禀告说是去了妹妹那。我想着妹妹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便想着探望妹妹,顺道请冯先生去怡琳阁。
没成想扑了个空,倒是回来时意外撞见几个丫鬟在廊下,这才知道原是妹妹与冯先生在此挑灯夜游。”陆茗霜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的。
陆横微默默翻了个白眼,信她才有鬼呢。打量她不知道,这种架势分明是听说了她与冯渠在此处,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满院子寻人,是想叫府里人知道三姑娘醒来后不顾病体与冯渠挑灯也有,还非得挑在二夫人身体不适的时候。真是又歹毒又好笑~好歹是个世家闺秀,编排人的伎俩怎就如此不入流呢?
不等陆横微说话,倒是旁边的冯渠抢先一步说道:“看来周炎勋的医术着实堪忧,竟瞧不好二夫人的病吗?若是如此,冯某倒要感激二姑娘了。幸好有二姑娘提醒,不然冯某手底下出了这样一个吃白饭的人可真是不得了。二姑娘放心,冯某这就去禀明家主将周炎勋赶出府去!”说完连告辞都未提,一甩袖转身大步流星走了。看得出来他很生气,至于气什么~肯定不是气那个医术不精的周炎勋了。
几句话除了一旁憋笑的陆横博听得懂以外,陆茗霜跟陆横微一样一头雾水,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陆茗霜脸色一变,也没心思再奚落陆横微。提起裙摆急吼吼的转身冲出凉亭去追冯渠,嘴里还喊着:“欸!冯先生留步!冯先生您听我说!您误会霜儿了,霜儿不是那个意思啊!欸!冯先生~”
待她声音渐远,陆横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感染了陆横微,一扫方才的不悦。橘黄色的烛光下少年眉眼弯弯笑得十分畅快,一只手揉了揉陆横微额间的碎发,似是在安慰她。
见陆横微依旧不明白冯渠方才的话代表着什么,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说。”恰好此时连翘替陆横微带了披风走进来,陆横博顺手接过披风替她披上,又细心的系好带子。陆横微心中一暖,这、就是哥哥呀!
待到二人并肩走出凉亭到廊下,陆横微才问道:“二哥哥方才笑什么?”
陆横博挑唇笑道:“妹妹有所不知,冯渠此人待人一向随性。今日若他只将妹妹当做主家姑娘,定然不会出口相助。想来,他是真心拿你当师父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事值得哥哥如此开怀?”陆横微依旧不懂。
“我可不单单是笑他护短的性子,而是他提到的周炎勋,妹妹可知此人?”
“不知。”
“此人是二夫人娘家的一个表亲,两年前才来的咱们家,说是钦佩冯渠的医术,想投在他门下。无论老冯如何拒绝,他就是死皮赖脸的赖在府上不走。最后还是二夫人出面做主让他留下来的,美其名曰是冯渠的徒弟,每日惯常给二夫人母女调理身子。”
听到这陆横微才恍然大悟:“所以,冯渠早就想撵走他,方才不过是恰好顺了二姐姐的话,找个由头发作罢了?”
“不错。”陆横博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翠微苑,陆横微拉着陆横博的手说道:“二哥哥,你且进来坐会儿喝杯茶,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呀?”少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问道。
“你一会就知道了。”说着陆横微将他带到书房,让他坐在一旁稍等。
自己则走到书案前,提起笔写写画画。不多会儿,她拿着一摞写好的东西递给陆横博。“这是几个比较简单的阵法,如何摆阵,如何根据不同环境而变动,我都写在上头了。”
陆横博翻了翻手中的阵法图,内心一阵狂喜,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前襟拍了拍,像是藏了什么宝贝似的。“哈哈哈,今儿是真高兴!我们三妹原来是这么厉害一号人物,真是让二哥刮目相看啊!看来常年带在千思楼还是有用处的啊。”
陆横微忍俊不禁道:“怎么?二哥哥也想来我的千思楼呆一呆?”
“怎么?三妹妹舍不得?”陆横博佯装严肃问道。
看着哥哥这副做派,陆横微忍俊不禁。“怎会?哥哥想来就来。”
她说的是想来就来,“妹妹说的可是真的?”似是不相信陆横微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千思楼在陆家可是禁地一般的存在。陆横博微微睁大了双眼,原本就如小鹿般的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波光流转,明亮又清澈。
陆横微郑重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即便二哥哥今日不提,过两日我也是要说的。一来二哥哥既想学阵法,那千思楼就是个绝佳的好去处。又没有旁人会来打扰,也不怕有什么心怀不轨之徒窥探。
二来大哥哥的腐骨蛆也是要治的,只不过得暗中进行。因为,我怀疑种毒的人,就在咱们府里。如何瞒着府里人悄悄治好,想来也唯有千思楼一处可去。”
陆横博没想到自家妹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心下感慨之余,又有些怅然。原来的三妹妹一直不同他和大哥亲近,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呆在千思楼。不是捣鼓药材,就是折腾香料。却从不会被府中琐事侵扰,不是她不关心,而是父亲、大哥和他三人都不愿她参与,只是希望他们心中的微微能一直幸福快乐的活着。直到妹妹坠楼,他们三人这才意识到,一味地隐瞒保护只会让心怀不轨的人更肆无忌惮。没想到还没等他们父子商议好怎么教导她,世间险恶人心难测。她反而已经先行为大哥,为他为陆家谋划起来了~
“二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陆横微一脸错愕的看着泪流满面的陆横博。她~好像没说错什么呀?
陆横博胡乱抹了一把满脸的泪,因为羞窘耳朵微微泛红急吼吼道:“我!我!我没事儿!我只是太感动了~妹妹不要担心~我!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你放心!大哥那边,我去同他说。妹妹今日也累了!早点休息~”说完一溜烟跑了,陆横微无奈摇了摇头。本来还想托他帮忙带个药方给冯渠的,只能让碧玺拿着药方一路追出去。
“姑娘,奴婢适才拿药方去给二公子的时候看见~”碧玺回来之后神秘兮兮凑到陆横微耳边好一阵嘀咕。
陆横微挑了挑眉:“确定没看错?”
“奴婢绝不会看错的。”碧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很好,那你今晚~”陆横微示意她附耳过来,碧玺点点头便退下了。
回到寝房沐浴更衣后,陆横微四仰八叉趴伏在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舒服~”
一旁的连翘跟红宝自觉的上前,一人捏肩捶背,一人捶腿。
连翘边给她捏肩边笑:“看来姑娘总算觉得累了,奴婢今日可是担心了一天呢。还从没见过哪家姑娘像您这般,昏迷了好几天刚醒来就满府瞎逛的。不都得好好养多几日才下床吗?您倒好,瞎逛就算了竟还有精力挑灯夜游。”
捶腿的红宝附和道:“可不是嘛,奴婢今日还同连翘商量,若是姑娘撑不住晕倒了,我俩谁背您回来呢!”
陆横微噗呲一声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弱了,又不是纸糊的。”
主仆三人齐齐一笑,十分轻松惬意。
没一会儿陆横微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夜里陆横微又做了个梦,这一次是梦见爷爷了~